天定四年三月,在春暖花开的日子里,百里素桓和贺兰安雅离开了京城,在大陆四处游历。但是,一切并没有他们预料的那样圆满。
天定七年,两人已经一路游玩到了朱雀国。四国的游历即将结束,可是素桓的身体却开始渐渐虚弱下去,脸颊上的红莲也变得黯淡,似乎有枯萎的预兆。安雅决定就在朱雀国暂时安定下来,给素桓调养身体。
可是,即使是安雅,也没有看出到底是什么原因。素桓每天的生活都很正常,很有规律。每天睡四个时辰,吃饭也不少,排泄也正常。可是他的身体确实是开始消瘦下去,脸色也十分苍白。每天晚上,安雅都能听到素桓的身体里不寻常的声音,就像是油脂被融化一样。可是,她没有任何办法,只能通过食物给他加营养。可是,如此收效甚微。
百般考虑之下,安雅决定还是先回白虎国。那里是自己的地盘,可以动用的资源也比较多。可是,按照素桓现在这个情况,赶路会比较勉强。于是,霁天阁的势力派上了用场。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帝王级的尊贵待遇。再加上安雅在身边精心守护,素桓的情况并没有恶化下去,可是也没有好转的迹象。
天定七年七月,素桓和安雅回到了白虎国。在回去的路上,安雅一直在联系水轻梅。天定七年八月,水轻梅夫妇再次来到京城摄政王府。只不过,上次是为了安雅,这次是为了安雅她男人。
水轻梅把脉的时间很长,长到安雅几乎红了眼眶。要知道,如果连水轻梅都没有了办法,那么几乎就是判了死刑。水轻梅摇头的时候,安雅觉得天都要塌了。一时间天地昏暗,天旋地转,安雅一口气没呼吸上来,昏迷过去。
从来没有觉得,原来自己如此脆弱。连那时候,徐云尘让她失去了孩子,她也没有这样绝望。什么时候开始,素桓成为了她的天地,他让她知道,只要还有他在身边,她就拥有全世界。为了与他相守,她可以轻易放弃登临绝顶的梦想。
梦境的黑暗中,安雅想,这也许就是上天对她的惩罚。自己受伤害,撑一撑就可以过去;痛失所爱,即使再坚强,伤痛总是免不了。
醒来的时候,素桓守在安雅身边,手中是安雅常看的一本佛经。安雅看到他消瘦的身躯,心里疼痛难忍,总觉得是因为自己而连累了他。看到他手中的书,安雅眼神变得坚定。
既然都没有办法,那我就自己来。什么医方、医法不是人找出来的呢?
看到华烟醒来,素桓放下手中的书,捏了捏她的鼻子:“傻瓜,我还没死呢,总会有办法的。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担心。”
安雅坐起来,抱住素桓的腰:“不要动不动就往那里说,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但是,我发誓,有我在一天,就有你一天。”
素桓抱着安雅:“傻瓜,瞎说什么。无论我在与不在,你都要好好的。”
“可是,你就忍心我一个人在这里,整天以泪洗面,郁郁寡欢吗?”安雅相信,素桓一定会懂这样的感觉,所以他不会忍心。素桓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紧紧抱着安雅。
从此,安雅开始苦心钻研各类医药经典,试图找到医治素桓的办法。不得不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在安雅的不懈努力之下,素桓没有再消瘦下去,但是也没有恢复。但是,这足以给安雅希望之音。
就这样拖了几年,天定十二年,素桓的症状急剧恶化,开始咯血。一开始,素桓不打算让安雅知道。可是,一天晚上,他突然发作,尽管找借口出了房间才吐血,可是那股血腥味消除不去,被安雅察觉。安雅即使拼尽所能,也只能稍微缓解他的症状。
四月,素桓的皮肤也开始渗血,他脸上的莲花开始枯萎。五月,白子依造访,却没有来得及说出解救之法,就被白家的人带走了。白家是占星世家,一直隐居天外,没有人能找到他们的所在,甚至比出云谷更神秘几分。
天定十二年十月,白子依被发现暴毙在白家的占星台上。死状安详,仿佛只是熟睡。安雅收到消息的时候,着实伤心了一把。虽然她与白子依交情不深,可是却可以称得上是知己类的了。
但是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安雅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一封封书信传送出去。于是贺兰迦、徐云鸿、杏儿都放下了手中的事务,向京城赶来。
“我终于知道,自己有多么天真。我的命运,始终没能改变。我现在只希望,你们能在自己的生活里,安然无恙。大师兄,杏儿,霁天阁是素桓和我的心血,就交给你们了。哥哥,我知道,这些年你为我一直在默默奉献,甚至把自己魔教的利益都送给霁天阁。而你自己,到现在没有娶妻生子,我也知道是为了什么。可是,我真的不值得。听妹妹一句话,找个人陪伴在身边,你才不会寂寞。”
大家都听出来安雅的弦外之音,她这是在交代身后事了,却毫无办法。贺兰迦拳头握紧又放松,终于单独找了安雅。
“白子依之前帮我的时候,曾经提到过一个方法,也许可以试一试。”
“什么方法?”安雅又燃起了希望。
“传说,在某个隐世家族有一个续命的方法——活祭。逆天改命需要生命的祭奠,这是最后的机会。”
“我要怎么做?”
“活祭需要一个生者以生命为代价,换取另一个人的机会。但是,在这里看,两个人都会死去。而按照传说,两个人的灵魂会转移到另一个空间。如果刚好有相符合的躯体,那么就可以重新活过来,如果没有,那就难说了,魂飞魄散也有可能。关于另一个空间,我想我不必解释。”
的确,他不必解释。
“你好好考虑一下,一旦你开始做了,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安雅垂首而立,思考良久,决然抬头,向素桓房里走去。这是唯一的机会,她不会放弃。
“素桓,你愿意再试一次吗?”安雅轻轻抚摸着素桓的脸,柔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