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两人拎了2、30包口袋,包括衣帽鞋袜,后备箱都塞得满满当当。夏然开车往城郊走,带秦木来到拉古纳海滩利兹卡尔顿的RAYA餐厅。餐厅靠海的一边是一大片落地玻璃,乳白色的拱形连廊让这里充满着一些地中海的味道。位置是事先订好的,服务生把两人领到一个靠近窗户的位置,窗外夕阳下是一片金色的海湾。秦木完全不知道一下午的连轴转夏然是哪个时间订了位置,但自己已经饿得眼冒金星,菜一上桌就大口吃起来,吞下几口牛排才稍稍回过神来。
她一抬眼发现夏然盯着她,秦木有些尴尬:“对不起,我真的太饿了!”夏然若无其事的喝了一口气泡水:“你们大学生不是很喜欢逛街购物吗?”秦木苦笑了一下:“我哪有那个时间!我得打工、练琴,还要给王俊民补课!”夏然缓缓地点点头,“你觉得我和王俊民有什么共同点吗?”“完全没有!”秦木冲口而出,“你和夏娜也没有,除了你们的样子。”夏然平静地说。秦木好像听懂了夏然的意思:“你是想说我们要扮演好兄妹是很不容易的。”夏然点点头,“了解对方的差异,才知道该如何给彼此补位。我们需要更了解彼此。”秦木疑惑地盯着夏然,不知道他接下来想说什么。
“我的家庭和你的很不一样。我和我母亲一直生活在洛杉矶,在我11岁的时候她嫁给了夏娜的父亲,那个时候娜娜在国内,才两岁,而我们两年后才真正生活在一起。父母和我们兄妹俩聚少离多,也很少过问我们,所以娜娜从小就特别黏我。”夏然说得平静柔和,秦木完全没有想到夏然会首先聊到自己的家庭。
夏然咬了一口熏鱼:“前天你生病的时候一直在念一个人,我记得在和你排练的时候你好像就回忆起了什么,当时看你很紧张,是发生过什么事吗?”夏然说得轻描淡写,秦木更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件事,低着头,一言不发。“秦木,要演好你的哥哥我需要更了解你,我没有恶意。”夏然说话的语气很柔和,也很真诚。
秦木深深吸了一口气:“我5岁的时候遇到过一场车祸,我妈妈在车祸中去世了,我也失去了之前的记忆。那天排练,好像突然回忆起了一些之前的片段,但很模糊——好像是遇到了危险,我和我妈在躲着谁。不过,这些也很有可能只是一些幻觉,那几天太疲倦了。”秦木一口气说完,这是她第一次把自己这段经历告诉一个无关的人,或许是因为夏然之前的那番话打动了她。
夏然暗暗吃惊,那天的排练他只是想逼着秦木去体会剧里角色的感受。艺人们浮浮沉沉的事情他见过太多,他深知太有棱角的人在这个名利场是很难生存的,所以从他见秦木第一面后,就在想首先要打破她骨子里那股自负——所以他制定了超大负荷的训练计划,也一来就想给秦木一个下马威,让顾昕“压压她的锐气”。没想到这个女孩面对一切都咬着牙挺过来了,而在这些背后,其实并不是什么好胜心和自负,而是一连串不幸的过去给她留下的后遗症罢了。夏然觉得自己确实如顾昕所说,太不了解秦木,从来没有想过兄妹的配合其实是两个人的事。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你和你妈妈的事情我很遗憾。”秦木吞下一口汤,突然微笑着说:“没事了,其实真说出来也不是那么难。你今天中午说得没错,除了结果的输赢,我其实应该更重视一些做事的方法。”夏然第一次看见秦木笑得那么灿烂。
两人吃完饭驱车返回,天已经黑了,阵阵海风吹进车窗,海岸边灯光闪烁,海滩上是一群群欢腾的游客。3天后夏然就要回国,等下一次再见到秦木的时候,秦木这个名字就要彻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