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亦凡今天就上了半天的课,其实他也想上足一天的,这样也对得起摆在自家床底下的那些黄彤彤的钱币,可是村里的王家族长直接走进教室把葛亦凡拉了出来,给他说了一句话,葛亦凡也只能无奈的让这群学生自由学习了。
“里正来了,他为什么来咱们这个破山村”听到王勇的话葛亦凡有些迷惑,自家的山村有那么好吗,连里正都来了,好像还不止里正一个人。
“那个,可能是因为学堂的事情”王勇看了看葛亦凡的脸色,吱吱哇哇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学堂,他们怎么知道学堂的,我开的这是私学,又不是公学,没有和镇上报备,他们怎么知道的”
“还不是村里的人大嘴巴,四处找别的村招摇,这不把这几个村的人羡慕的急眼了,捅到了里正那里,里正这不就来了”
“我真的服了你们这些人了,有点好处就往外说,你们可真可以”
“那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先跟我见里正去吧,看看他怎么说”
说着葛亦凡便来到了另一侧的厢房,原本王勇是准备让里正去自己家的,葛亦凡却打消了这个主意,因为里正最起码也是镇上最大的官,怎么能去你一个小族长的家里。王勇一听这话心想也是,两人一合计便把里正几人领到了祠堂的厢房里面,最起码这里够宽敞。
这是葛亦凡第二次见到里正,上一次由于葛亦凡的身体不太好,虽然里正是自己的上司,所以也没怎么注意,反正他又不想升官。这次见到里正葛亦凡也打量了一番。
或许是这个年代的通病,里正看起来已经很老了,满头的黑发已经变成银丝,和蔼的脸上已经布满了皱纹,如果不是他那偶尔闪过亮光的眼睛,葛亦凡还以为这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头呢。
果然如王勇说的那样,里正不是一个人来的,紧跟着他后面的还有三个老人,想来是镇里的三老。看到镇里所有的管理人员都来到自己这里葛亦凡不禁皱了皱眉毛,而旁边的几个族长身体已经在打颤抖了,葛亦凡就不明白,这几个老头子有什么可怕的。
一行人落座之后葛亦凡既不说话也没有任何的招呼只是坐在那里看着自己的手指,似乎在研究手指的长度为什么不一样,因为他现在绝对可以肯定这群家伙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学堂,这个时候说话绝对没什么好果子吃,简直就是自投罗网。
谁知葛亦凡只顾着自己了,没想到旁边的几个族长竟都是个棒槌,见葛亦凡没说话也没打招呼,他们生怕里正几人会怪罪,连忙站了起来拱手道“里正大人,三老”王勇的话刚说完葛亦凡就看到原本还面无表情的里正脸上顿时笑开了话,葛亦凡见此不由得拍了拍自己的眉头。
“葛村长,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拍自己的眉头啊,难道旧疾未愈?”
看着里正那笑眯眯的脸葛亦凡就不自禁的想上去打上两巴掌,不过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只得撇撇嘴说了句“头疼,疼的厉害”
“如果头疼的厉害的话,镇上的医师医术还算不错,不如去镇上让医师看看,其中所有的花费由镇上给你报备怎么样”里正说着走到了葛亦凡的身边一脸的关切
“不用,不用,我这病就适合静养,镇上人来人往的我怕到时候会更严重”看着抓着自己手的里正葛亦凡不禁翻了翻白眼,直接撇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那不如就让医师来这里给你治疗”里正原本微笑的脸此刻也严肃起来,紧紧盯着葛亦凡的眼睛。
“那也不用,如果医师来了的话,岂不是这里的宁静就被打破了,这样也不适合静养了”葛亦凡这时很是干脆的直接闭上了眼。
“村长,你怎么又病了,严不严重,不行就再去镇上看看吧”王勇还以为葛亦凡的病又发作了呢,连忙站起身在一旁劝说起来。可谁知道葛亦凡没说话,里正的脸上倒是乐开了花。
“滚,滚,你们几个家伙都出去,谁也不准进来”看着里正开心的笑容葛亦凡再也忍不住咆哮了起来,直接把屋里的几位族长都赶了出去。
“别唧唧歪歪的像个老娘们似的,欺负几个老农民有什么意思,有什么话赶紧说”见几位族长都走了出去,原本还病怏怏的葛亦凡也直起了身子,撇了撇旁边的里正。
而里正见葛亦凡这副语气倒也没怎么感到意外,慢吞吞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这才开口说了起来“葛少侠是有大学问的人,上次见面我就想和葛少侠好好聊聊,可当时实在是有急事,不得已才放弃了”
“我不是说了吗,有什么事就快点说,你没有事情我这还一大堆呢”葛亦凡说着站起身来“你再这么唧唧歪歪的我可就走了啊”
“不知道葛少侠对里正这个职位感不感兴趣”里正这话一出,跟着他的三人脸色顿时一变,来的时候三人还以为为了学堂的事准备把葛亦凡弄到镇上开学堂呢。
“不感兴趣”葛亦凡想也不想的直接回绝了里正的话,里正几人不禁对葛亦凡更加好奇起来。里正虽说不是朝廷正规的官职,既不入品也没多少俸禄,但也不是普通人可以做的,现任的里正也是在三老的位置上熬了几十年才熬到这个位置的,如今听葛亦凡不感兴趣几人不由得有些侧目。
“这倒也是,想来葛少侠的家族已经为葛少侠铺好了路,只等葛少侠游历完毕某些地方上有了空缺便可上任,自然不需要在里正这个不入品的官职上进行镀金了”里正这番话到让身后的三人脸色缓和了不少。
“你说的是举孝廉吧,我根本就不是士家子弟,有谁肯为我举孝廉呢”几人听到葛亦凡的话不禁有些惊讶。
孝廉,即孝子廉吏。举孝察廉原为察举二科,汉武帝元光元年初令郡国举孝廉各一人,即举孝举廉各一人。在两汉通常的情况下,孝廉则往往连称而混同为一科。孝廉一科,在汉代属于清流之目,为官吏晋升的正途,汉武帝以后,迄于东汉,不少名公巨卿都是孝廉出身,对汉代政治影响很大。
被举人的资历,大多为州郡属吏或通晓经书的儒生。
被举孝廉后的任用升迁情况,在中央以郎署为主,再迁为尚书、侍御史、侍中、中郎将等官;在地方的则为令、长、丞,再迁为太守、刺史。
察举孝廉,为岁举,即郡国每一年都要向中央推荐人才,并有人数的限定。
汉武帝以后,察举一途成为入仕的正途,举孝廉亦成为一种政治待遇和权力。但鉴于各郡国人口多少不同而名额相同造成的不公平,故至东汉和帝永元之际,又改以人口为标准,人口满二十万每年举孝廉一人,满四十万每年举孝廉两人,以此推之;人口不满二十万,每两年举孝廉一人;人口不满十万,每三年举孝廉一人。
汉和帝对于边郡少数民族杂居地区,另订优宽之制。在永元十三年下诏,对于幽州、并州、凉州的边郡地区,人口满十万每年即可举孝廉一人,不满十万每两年举孝廉一人,五万以下每三年举孝廉一人
两汉的察举与考试是相辅而行、相互为用的。察举加考试,是汉代选官制度中的两个重要步骤。察举之后,是否选得其人,还要经过考试,而后才能量才录用。
郡国岁举的孝廉,到京师之后,要依其科目与被举人的学艺不同,由公府分别加以考试。孝廉考试的内容是“诸生试家法(指所学某一经学大师的经说),文吏课笺奏“。复试制度为东汉左雄所创立。
“难道葛少侠不是士家子弟?”三老之中的一位问出了大家都想知道的答案,自从葛亦凡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中后,他们一直都单纯的以为葛亦凡是士族子弟呢,如今听到他自己承认根本不是士族子弟,几人也不由得有些愣了。
“士家子弟这么好的条件,如果是的话我早就认了,这又没什么不能见人的”
“这倒也是,可是葛少侠既然不是士家子弟,为什么要拒绝里正这个职位呢?”
“没什么理由,就是不怎么喜欢罢了”
“难道葛少侠对于朝堂之上就没有任何的想法?”
“当然有想法啦,哪个有学问的人,对于朝堂之上会没有想法”葛亦凡接着反问道“难道当了里正就可以直接进朝堂?”
“这当然不行了”里正想也没想的回绝了,可是又紧接着说道“可是如果不做里正的话你连一丝的机会都没有”
“这是为什么?”
“大汉王朝里想做官只有两个途径:一种就是靠家族或者同窗老师的举荐,也就是你说的举孝廉。第二种就是那种没有任何靠山的人只能老老实实的靠着政绩往上爬,而且还不一定能爬的上去。而即使是最底层的从九品官员的选拔也需要在底层有一定的政绩才可以的,比如最小的专门负责报事的侍曹以及都尉等没有资历是不行的”
“原来是这样?”葛亦凡这时才知道大汉朝官员里面还有这么多的条条框框、
“那葛少侠愿不愿意做这个里正?”
“你这么急切的想把里正交给我,我看里面肯定有什么事,虽然我不知道什么事,但我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这倒不是,我年纪已经有些大了,有些事情办起来已经力不从心,而且我感觉自己有生之年也不一定能更进一步,所以想这个时候退下来,而我身后的三老,脾气太过耿直,根本适应不了官场,我怕他们会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所以没想让他们顶替我,这不是就想到了葛少侠吗”
“可是这里正也不是你家的吧,总不能说你同意就可以的吧”
“这当然不行了,老朽如果有这么大的权利还能在这做里正吗”
“那你还在这跟我唠叨什么,还一个劲让我当里正”
“嘿嘿,老朽虽然没有直接让你当里正的能力,但老朽手中还有一个举荐的名额,到时候只要我和三老一起举荐你事情就有个八九成了”
“那还有一两层呢”
“还有一两层就是那些官家的人了,这就属于天意了,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
“恐怕这七八成也不是这么简单的吧”
“对别人来说恐怕是有些问题,不过对于少侠你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了”看着葛亦凡疑惑的眼神,里正接着说道“相当里正说来说去就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政绩足够的好,只要这一条能满足的话再加上有人推荐就基本差不多了。而葛少侠先前已经造出来那种能大冬天捕鱼的神器这个政绩就完成了大半了,而且你现在又建了学堂,又能在你政绩上加上一笔。不过这些还不够十拿九稳的,你还要再做出一两件才可以,我想这些以葛少侠的头脑来说还不是小意思”
“原来是这样?”
“如果到时候葛少侠完成的差不多,我就直接报备县令,以辞退为由把葛少侠举荐上去,事情也就有七八成了。你看,葛少侠这事怎么样”
“好吧,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如果知道你是在坑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放心吧葛少侠,绝对不会出什么问题”
“我倒是希望这样”
“既然这事说完了,那就再说说学堂的事吧”
“学堂什么事”
...
半天后里正带着三老乘坐着马车离开了靠山村,车上只是鱼就装了二十几条,脸上简直乐开了花,还不时回头道“别忘了那事最多开村之后就得办完”而相对于里正的开心,葛亦凡就像是一个受了气的小媳妇一般,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几个族老进来的时候葛亦凡正两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
几位族长对此十分的好奇,为什么自己家的村长再和里正几人商谈了半天的事后就变成了这般模样,不过葛亦凡没说,几人也不敢太过于相问,直到这件事过去几天后几位族长才知道为什么村长的眼神那么的忧郁。
“狗扒皮,你领着这么多的孩子来我们村干什么”一大清早,王勇正出门散散步,刚走到祠堂这便遇到了无烟村的村长正领着七八个娃子朝着这边走过来。
“你说干什么,来这当然是上学堂啊,还能干什么”狗扒皮一脸随意的话顿时让四周路过的村民停下了自己的脚步,满脸的震惊,就连一些准备进教室的孩子也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好奇的观看了起来。
“上学堂,谁让你们来上学堂的”王勇听到狗扒皮的话顿时怒了“这是我们村,先生是我们村的村长,你们想上学堂自己找个先生啊,凭什么来我们村啊.”
王勇的话很快得到了村民的认同,站在这的村民不由得都对狗扒皮这伙人指指点点,就连这些准备上学的娃都满脸的不岔。
相比起王勇,狗扒皮则是一脸的轻松,四周的指点于其中夹杂着的谩骂他仿佛没听见一般,只是慢悠悠的说道“这是里正大人告诉我的,说要上学堂就去靠山村,说你们村长已经答应了。我告诉你吧,我们村这是离得近所以早到一些,等会其余接到里正命令的人就要到了”
仿佛为了响应狗扒皮的话,正在这时白宇村的村长也带着四五个孩子走了过来,王勇刚想上前去理论的时候黑云村的村长也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紧接着岩宇村的村长,浩罕村、南湾村、乌桕村,甚至十多里外的临边村、榆林村等都来了,到了最后两架马车的到来也使得整个祠堂门口的气氛达到了最高潮。
看到这里王勇几个族长也顾不得再来理论了,连忙跑到祠堂里找到了正准备出来看看发生什么事的葛亦凡,抱怨了起来“村长,你怎么能答应外村的人来咱们这上学堂啊,学堂是村里的祠堂改的,你是我们村的村长,凭什么他们来上啊?”
这个时候葛亦凡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出门这么一看,外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娃子,看样子至少100多个,他的头也不禁大了不少,此刻再听到几人的抱怨心中的活也“腾”的一下冒了出来“你们还敢找我抱怨,来怪我?”
“有什么好事不知道藏着掖着到处大嘴巴的往外说,为了看人家羡慕嫉妒的目光嘴上也不留个把门的。你们把别的村都逼急眼了,人家能不反抗吗,你以为那天里正来是来闲玩的啊,就是来给我下命令的,这就是吃独食还逞能的后果。我告诉你们吧,以后你们什么独食都吃不到了都给我出去,我看到这么多孩子还心烦呢”说着葛亦凡直接把几个人就要赶出去。
“那现在怎么办啊,村长”
“还能怎么办,把人弄进来再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