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他又打了一只兔子,褪毛、洗净之后,准备送到上面去。可一抬头,眼前突然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怎么会这样?!”秦羽心里诧异,伸手在眼前晃了晃,结果什么都看不到。
“我真的完全瞎了?!”他有些不敢相信!
就在这时,身旁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谁?!”秦羽本能喝问一声。
“是我,江老伯。你这是怎么了?”江老伯在他旁边的木凳子上坐下。
秦羽放下兔子,摸索了一阵,摸到一块光滑的石头,坐了上去。
“小伙子,你的眼睛怎么了?”江老伯问道。
“瞎了,彻底瞎了。”此时的秦羽,已经平静了很多,脸上看不出丝毫惊慌。
“怎么感觉你瞎了,还反而很高兴的样子?”江老伯不解。
“因为我终于可以静下心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秦羽说着,倒出一颗静心丹吞下去,顿了顿,继续道,“眼睛瞎了,我就不用再去挑战任何人,也不用接受任何人的挑战。相信这样,苏大小姐一定会重新接受我!”
他不知道,在他倒出丹药的那一瞬间,江老伯眼中精光突然一闪。
“小伙子,你知道自己的眼睛为什么会瞎吗?”江老伯犹豫片刻,还是问了出来。
“我知道。”秦羽知道是因为自己过度使用天眼,但他不会说出来。
“你不知道!因为你还在吃刚刚那种丹药!”
“你是说静心丹?”秦羽拍了拍腰间的竹筒。
“老伯我常年跟药材打交道,对丹药也多少了解一些。你那根本不是静心丹!”江老伯顿了顿,继续道,“有一种毒草,色青,锯齿状,单株单叶,味甘,微毒。长期服用能致双目失明。故名为一叶障目草!”
“一叶障目草?什么意思?”秦羽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
“还不明白吗?你刚刚吃的那种丹药里,掺杂了一叶障目草!老伯的鼻子是不会错的!”江老伯说着,拿过竹筒,打开深吸了几口,肯定道,“没错,就是一叶障目草!而且是主药!”
“什么?!不可能!!”秦羽满脸不信,嘴唇发颤,他绝不相信苏大小姐会毒害自己!
江老伯还想说什么,秦羽却突然起身,跌跌撞撞的朝山上赶。
山地冰雪湿滑,不知摔了多少跤,撞了多少次。秦羽终于还是到了篱笆外。
苏大小姐和玉竹的欢声笑语传入耳中,时不时还夹杂着一声狗吠。若是平时,秦羽肯定会跟着高兴,可现在,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少爷,你来了?”玉竹先看到了他。
苏大小姐也走了过来。
秦羽眼神空洞,冷声道:“我的眼睛瞎了。”谁都能听出话语中的愤怒。
不待玉竹和苏大小姐说话,他又吐出五个字:“一叶障目草!”
玉竹一脸疑惑,苏大小姐却是一怔,平静道:“你想说什么?”
“是不是你?!”秦羽厉声责问。
“是!”苏大小姐居然坦然承认。
“你!哈……”秦羽怒极反笑,什么也不再多问,转身就走。
“你去哪?”苏大小姐急了。
“去找孟小西完成最后的决斗!”秦羽头也不回道,“本来我打算封剑陪你走遍天涯海角。可现在我又觉得,荣誉比女人更靠谱。至少我身上的荣誉不会害我!!”
眼看秦羽走路跌跌撞撞,玉竹想要出去帮忙,却被苏大小姐拉住了。
“我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但现在我要帮着少爷下山!”玉竹有些急切。
“由他去吧,作为地境巅峰的高手,摔不死的。”苏大小姐一如既往的冷漠。
“如果这就是你的态度!那就当我认错了你!!”玉竹甩手准备冲出去。
苏大小姐突然拉住她,在她耳边悄声说了很多话。
听完,玉竹愣在原地。看着越来越远的秦羽,她居然没有再赶上去……
******
江老伯又在和孟小西喝酒。
见到秦羽回来,孟小西给他也倒了一杯。
秦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认真道:“你我二人的决战,就定在一个月之后!”
“什么?我没听错吧?听说你的眼睛已经完全瞎了!”
秦羽没有理他,自顾自道:“地点就在这云绝之巅!”
说罢,他不顾两人惊讶,钻进了柴房,再也没出来。
天微亮,银装素裹的山道上,秦羽杵着听雨剑,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
地上的冰雪被踩的“咯咯”作响,偶尔脚下打滑,他就将剑插进冰雪里,当作支撑。
呼啸的寒风,厚实的冰雪都没能挡住他的脚步。天黑的时候,他终于到了云绝之巅。
四周除了风声,什么都听不到。他双目失明,也无法欣赏山顶的风光。
摸索着,秦羽找到一个冰窟。
“想不到我年少时登顶云绝峰,挖出来的冰窟还在。”
冰窟不算大,但一个人居住也够了。角落有一块长草垫,旁边还堆着一些干材。
摸着熟悉的草垫,秦羽仿佛回到了年少时。
那时,他心无杂念,只想着如何提升修为。于是孤身爬上云绝峰,感悟剑道。当时的心思单纯,修炼的速度也是快的出奇。
“真想再体验一次当年的赤子之心!”
……
接下来的时间,秦羽完全按照年少时的方式生活。渴了引雪水,饿了就在雪地里找吃的,有时候只能翻出一些野草,有时候运气好,能抓到几只雪鼠。到冰窟里点燃火堆,烧烤一番后,雪鼠的口感还是很不错的。
剩下的时间,他全部投入修炼之中!
现在他的修为已经是地境巅峰,要想更近一步,必须感悟天道。
感悟天道需要足够多的阅历和经验。以前他没什么阅历,今时不同往日,他经历了大小百余战,加上有天眼洞悉对手的招式。可以这么说,他的经验比绝大多数人都要丰富。
“以前天眼尚在,我见过了无数招式,甚至侥幸见过一些天境强者出手。那一招一式蕴含的天之道,我虽然看不明白,但多少有些心得!以前总是疲于应付挑战,没法静下心来好好琢磨,现在何不从头到尾梳理一遍呢?”
想通这些,秦羽接下来的生活虽然孤独,却不再单调。
反正双目失明,白天黑夜对自己来说已经没什么区别了。秦羽变得越发随心所欲。
上一刻还睡的好好的,做了个梦,有了一些感悟,他就立马起身,到外面舞上两剑。
他还是第一次享受这种随心所欲的生活!
“那年我挑战一名地境五阶的高手,他施展出的剑意源远流长,似乎意犹未尽。很可能是天境强者所创!可惜他修为太低,加上我以前求胜心切,十招之内就将其击败。现在想来,或许后面的剑意中会牵扯一丝天道之力!”
秦羽静心感悟,然后拔剑出鞘,按照记忆,慢慢的推演当时的剑招。
推演上百遍后,他似乎若有所悟,盘坐而下,闭目深思。
……
“那年我偶遇一天境老者,正在教孙儿练功。他教的都是些简单的基本招式,可我的天眼似乎窥探到了一丝天道之力!”
秦羽回想以前,又是陷入苦思。三天后,他又好像悟到了一点东西。
日子一天天过去,秦羽最初还能保持一天吃两顿,可后面慢慢的就废寝忘食,动辄两三天不吃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