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飞雨城在雨中醒来。四大城门处,几乎同时贴出一张告示,上面写着:少爷突患眼疾,即日起,暂不接受挑战!
告示一出,整个城里的人,几乎都将议论的焦点,集中在了秦羽身上。
而此时,秦羽刚刚起床,正站在床边,伸平双臂,玉竹熟练的服侍他穿衣。
“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少爷吃过饭就可以出发了。”玉竹一边帮着秦羽整理袖口,一边嘀咕道,“云绝山上常年积雪,寒冷异常,可要多给少爷带几身衣服。”
“傻丫头,别光顾着替我想,也帮自己多带几身衣服。”
秦羽只是随口关心一句,玉竹心里却是乐滋滋的。
吃完饭,一切准备妥当后,秦羽带着玉竹上了马车。经过剑少府门前时,他伸手一吸,隔空取走了“听雨”剑。
“啪”
车夫打了个响鞭,两匹骏马闻声而动,拉着巨大的车厢朝前走去。
马车悠然而行,车厢内,玉竹熟练的给秦羽捏着腿,问道:“少爷,能给玉竹说说那云绝山吗?”
秦羽点了点头,缓缓说道:“飞雨城占地百万顷,四面环山。连绵不绝的山脉,高耸入云。其中,最高的那一座就是云绝峰。”
“那此去有多远?”
“约五百里。”
“这么远!那咱们要走到什么时候?”玉竹丧气道。
“路在脚下……”
秦羽说了一声,便闭目养神,不再多说。
马车一路前行,下午的时候,到了飞雨城南边最繁华的集市。
虽然天空还飘着雨,但这里的人早已习惯了常年飘雨的日子。淅淅沥沥的小雨,并没有浇散他们逛集市的热情。
集市内外,闲逛的人络绎不绝。但是,人最多的地方,还是位于集市西北角的“烟雨楼”。
烟雨楼是男人的天堂,有些人,不惜省吃俭用大半年,只为在这里好好享受一晚。
现在虽是白天,烟雨楼前却已经挤满行人。
马车驶了过来,楼前的行人见到马车上的标志,纷纷避让。
车内,玉竹挑起窗帘的一角,偷偷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低声惊叹道:“这就是别人常说的烟雨楼呀?真气派!”她回头看了秦羽一眼,继续道,“多亏大家避让,不然咱们肯定要被堵在这里。”
秦羽笑道:“整个城里,没人敢挡这辆马车!”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前面的双马一阵嘶鸣。马车顿时停下,车夫愤怒的喝道:“你找死?居然敢挡车!不知道这是谁的马车吗?!”
玉竹撩起帘子往外看了一眼,然后放下帘子,抿嘴轻笑道:“刚刚是谁说没人敢挡车的?”
秦羽皱眉撩起车帘,只见马车外正站着一名身材矮小的男人,穿着蓑衣,戴着草帽,腰间还插着一柄细短剑。
这人秦羽认识,名叫杨二,外号遁地鼠,地境二阶的修为,一年前败在秦羽手上。
四周的人见烟雨楼前有戏看,纷纷围了过来。使得原本就水泄不通的街道,变得更加拥堵。
遁地鼠似乎就是要这个效果,顿了顿,他这才昂着头,扯着尖细的嗓子说道:“本人遁地鼠杨二,今天斗胆挑战飞雨剑少。大家正好做个见证!”
一听这话,人群顿时议论纷纷。
“啪!!”
车夫突然打出一个响鞭,让人群安静下来,然后才质问道:“你没看见各处城门上贴的告示吗?”
杨二嘿嘿一笑,那双眯眯眼中闪过一丝狡诈之色,笑道:“不好意思,我今天刚到。进城的时候,并未看见什么告示!”
这时,人群议论更甚。
烟雨楼上,一些达官贵人也将窗子打开一条缝隙,观看下面的情景。
在一间不起眼的厢房内,一名虎背熊腰,满脸络腮胡子的年轻人也透过窗户,看着下面的情景。他的大腿上,此时正坐着一名红装素裹的妖艳女子。
“唉呀,这烟雨楼前,每天都有流氓打架,有什么好看的。孟公子您还不如多看看艳儿……”妖艳女子说着,故意咬了咬嘴唇。
孟小西根本没有看艳儿一眼,直勾勾的盯着窗外,有些疑惑的说道:“这杨二怎么好像在哪儿见过……”
“他呀……”艳儿轻笑道,“他可是这里的老客了,虽然每次来都搞得神神秘秘的,脑袋裹得严严实实,但奴家阅人无数,一眼就能认出他。奴家虽然没接待过他,但听姐妹们说,他下作的很,晚上总喜欢换着花样折磨那些姐妹!搞得人人都怕他!”
“啪!”
孟小西一拍大腿,说道:“我说怎么有些眼熟!昨晚看见的那个,绑的像乌龟脑袋的小子就是他啊!”
楼下,杨二正一脸得意的盯着马车,心中暗喜:“这秦羽果然是病了,看来这次赌对了!”
玉竹听着外面聒噪的议论声,蹙着秀眉道:“少爷,怎么办?”
“哼,杨二这样的实力,本少爷就算蒙着双眼,十招之内可将其打败!”秦羽斜靠在听雨剑上,似乎并不打算现在出手。
“那少爷你还在等什么?”玉竹不解。
“当然是等别人先上。”
“别人?”玉竹有些摸不着头脑。
可是,很快她就明白了秦羽口中的别人是谁。
只见烟雨楼三楼上的一扇窗户突然打开,孟小西从里面跳了下来。落地后,他没有去管头上被吹得凌乱的头发,反而捋了捋满脸的络腮胡子,嬉皮笑脸的对着杨二道:“你说你今天才来?并没有看过告示?”
杨二盯着孟小西看了好几遍,然后坚定道:“不错!我确实是刚来!敢问大叔,你是谁?”
听到‘大叔’这两个字,马车里的玉竹发出一声轻笑,但很快憋了回去。
孟小西尴尬的摸了摸胡子,笑道,“你甭管我是谁。总之你自己说是刚来,这不算数。除非,你把这个绑起来,让叔叔好好看看!”
孟小西说着,扔过去一条长长的青色粗布。
杨二一看见那块布,顿时有些心虚,但还是故作强硬道:“你是什么东西,要我绑头我就绑?!没事就滚开,别在这里捣乱!”
“哈哈,”孟小西笑道,“我只说让你绑起来,又没说绑头。你怎么知道这块布是用来绑头的?难道你用过?!”
“去你妈的,敢信口雌黄!”杨二恼羞成怒,眼看就要动手。
可是,他还没动,孟小西先动了!
“你不想绑,就让大叔来帮你绑!”
话音还没落,孟小西的刀已经出鞘,刀气带着一股炽热,眨眼到了杨二面前。
“地境巅峰!”
杨二心中惊讶,手却不慢,迅速拔出短剑,双手握着剑柄,往后一个空翻,短剑轻松的刺破地板,整个人像条泥鳅般,倒翻着钻进地下。
刀气擦着杨二的脚板射了过去,直直的飞向后面围观的人群。
眼看人群就要遭殃,一阵清脆的剑鸣声,突然从马车里传出,紧接着就见一道冰寒的剑气从天而降,挡住了刀气的去路。炽热的刀气与剑气相碰,顿时,双双化为乌有。
人群受惊,纷纷往外退避。
烟雨楼上,一名鹤发童颜的老者正喝着茶,感应到冰寒的剑气,不由顿了顿,感叹道:“飞雨剑少果然天资超群,剑气已经蕴含些许天道之意,看来,他迈入天境指日可待!”
马车内,玉竹少女心性,正挑起窗帘的一角,偷看外面的情况。见到孟小西差点伤到周围的人,她不禁有些气恼,用力放下帘子,皱眉嘟嘴道:“这孟小西,完全不把咱们飞雨城百姓的命放在眼里!多亏少爷你那一剑,否则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这说话的功夫,外面有传来几道“嘭嘭”声,就像刀砍在地上的声音。
“那大胡子又在乱砍!少爷你去阻止一下吧……”玉竹那水汪汪的眼睛中,透着一些焦急神色。
秦羽摇摇头,笑道:“不用了,那只老鼠马上就要被逼出来了!”
秦羽话音未落,就听见外面传来求饶的声音。
“别杀我,别杀我!我只是个挑战者,并没做恶!”
玉竹再次掀开帘子一看,只见杨二正灰头土脸的跪在地上,满脸惊恐。碎云刀就架在他脖子上,进去一寸,就能割破他的喉咙。
“唉,大叔又没打算杀你,只是想让你带上这头巾而已!”
孟小西说完,随手将头巾一抛,在元气的控制下,头巾像一条灵活的蛇,飞快的缠住了杨二的脑袋。
“哟,还真像乌龟脑袋。”孟小西收回刀,笑道,“要不要大叔帮你把烟雨楼的姑娘叫出来,看看她们能不能认出你!”
杨二整个头被包裹着,口词不清的摇头道:“我认了,我认了……我早就到了飞雨城,求大叔放我一条生路,我保证马上离开飞雨城……”
周围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原来他早就来了!”
“潜伏这么久,就是等着咱们的飞雨剑少生病受伤,再故意挑战,以此捡回面子吧!太可恶了!”
“这人根本不配做飞雨剑少的对手……”
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没人注意,秦羽的马车拐了个弯,绕道离去。
马车内,玉竹抬眼望着车顶,思索道:“少爷你怎么知道孟小西会在这里?又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出手……”
“他那把刀蕴含的炎属性太盛,偏偏少爷我最不喜欢的就是炎属性,所以很早就感应到了。而他说了会等我半年,肯定不希望在此之前,我败在别人手上。”秦羽轻描淡写的解释了两句。
玉竹恍然大悟,随即裂嘴笑道:“还真别说,那孟小西长的憨头憨脑的,出刀倒是快的很。”
“人不可貌相。”秦羽严肃了一些,问道,“你听出他刚刚出了几刀吗?”
“蒽……”玉竹拖着腮帮子想了想,肯定道,“第一刀逼的杨二钻进了地下。后面我又听到了两声,他一起出了三刀!”
“哈哈,不错,有长进!”
“那当然,少爷挑战那么多高手,玉竹都跟在身边,这点本事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