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金剉山三百余里外有一座三面环湖的大山,唤做甲山。
甲山山主是一头巅峰化形境穿山甲大妖,旁称山甲大王。甲山山主山甲大妖的洞府在地底,千米之下。
“都给我滚出去找去,要是找不回来,你们都别回来了!”山甲大妖很是愤怒,一大清早下属来报,它前几日才从外面劫掠回来的一个人族年轻美貌女子不知所踪了。
真是岂有此理!
白养了一群饭桶和整天只知道争宠斗艳的胭脂花粉。
一想到那如花似玉,自己还没来得及下手就不知所踪的人族年轻女子,山甲大妖就懊悔莫及。
“都怪那余四娘!”山甲大妖劫来那年轻女子后,当晚就想把生米给煮熟了,却被余四娘花言巧语给制止了。狗屁的得到身体得不到她的心,本大王要身体就好了,要心何用?
山甲大妖座下,十几个战战兢兢的妖兽和几个身穿轻纱的女妖仓惶退去,朝四面八方搜寻而去。
找不回那女子,它们真的都可能会被山甲大妖生吞活剥。
“余四娘呢?传她来见本大王!”山甲大妖愤愤不平,新抓的候补小妾没了,它准备对余四娘下手。这个风韵犹存,姿色不俗的美妇,早就该归自己所有了!
有值守小妖闻讯赶忙跑去唤人,不多时,一个虽只头戴木钗,穿着朴素,淡妆轻抹却依旧难言其娇容的中年美妇走进洞府。
刚受了山甲大妖嘱咐的值守小妖们纷纷退去,顿时偌大地底洞府中,只剩下呼吸急促的山甲大妖和中年美妇余四娘。
“四娘!”
“呼~”余四娘朝着急不可耐起身扑来的山甲大妖轻呼了一口香气,这是她不为外知的神通法术,魅惑。
除了她自己,即便她之前的丈夫,她委身于此的山甲大妖,和远在大观山做山神的儿子都不知道,她其实是半人半妖。
人身妖心!
她的母亲是人类,父亲却是一只万年野狐。
大雷音寺之下有一门禅法唤做野狐禅,便是其父所创。但论地位,她的父亲,那只万年野狐,丝毫不比卧虎真主低。只是它向来滥情,子女无数,余四娘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个。
自幼其母病故后,她便再未在那座野狐山上待过,孑然下山。风雨百多年来,其中艰辛磨难唯有自知。
幸得中途觉醒野狐血脉,传承到几门野狐山神通,不然早就死于荒郊野岭了。
如今之所以肯委身于这甲山之下,不是别的,只是因为这山甲大妖是方圆千里之内实力垫底且极易被魅惑的大妖。余四娘如今神通,也只能魅惑化形境大妖,再进一步极为困难。
“山主,您答应过赏赐给我一枚化形灵珠的。”
“给,给!”双目无神的山甲大妖伸手入袖,摸出了一颗赤色灵珠,鹌鹑蛋大小,其内似有小鱼游弋。
余四娘伸手接过灵珠握在手心,盈盈一笑。“谢过山主赏赐。”
有了这颗化形灵珠,我那可怜儿子便可以一举从困山境突破到化形境。
真好。
只要我儿过的好,即便真的委身大妖又何妨。
可怜天下父母心。
————
金剉山上,大半夜御风外出,如今驾云归来的金剉夫人正在洞府里和一个年方十八,长相貌美的女子对视。
“有点大了。”金剉夫人微微蹙眉,这女孩儿十八岁,执玄才十七,大了一岁呢。
姬葵吓得赶忙怀抱住了自己的前身,确实大了点。最近几日,对姬葵来说,宛若噩梦。先是在闺阁中被一阵妖风弄晕劫走,还没等自己见到劫走自己妖怪的真容,就又被眼前这位女妖怪再次劫走。
自己是人,不是金银财宝,你们都劫我干嘛呀!
心里这么想,嘴唇却绷的很紧。
自己父母是从东土而来,因为不堪忍受大妖折磨才转而效命于那头老豹。本就低妖一等,在妥协效命后更是不被重视,偏居山腰。
本以为躲得清闲也好,没成想还是出事了,也不知道父母如今如何,那头老豹会不会派手下出来寻回自己。
“你可以叫我金剉夫人。”
“虽无金剉刀,解使琴弦断?”姬葵小声嘀咕了一句,她的父亲原是人族士人,博学甚广,自来西天之后,闲来无事便会于家中念诗书赋,姬葵自幼喜缠父亲,所见所闻诗词歌赋很多,金剉二字她一听便知,语出《河洛》。
金剉夫人微微讶异,自己之所以称金剉夫人只是因为此山称金剉山,并无其他原因。
“你倒是知道的挺多。”
姬葵缩了缩身子,再不敢说话。
“你可有心仪之人?”金剉夫人笑眯眯的瞅着所成一团,紧紧抱着自己胸前的姬葵,总感觉这女娃娃有些配不上执玄。
怎么这么胆小。
姬葵没有回话,她是真不知道这女妖干嘛要问这个问题,万一自己回答错了,会不会被她一口吞吃了?
她可是亲眼所见,一个人族书生因为说错一句话就被那头老豹妖生吞入腹,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金剉夫人收敛起笑容,皱着眉头,“怎么?不敢说话还是不想说话?”
姬葵有些焦急,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最后挣扎一番后才说道:“我有心上人了,是真主座下魁魃。”
当然是她随口乱说的。
她连魁魃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只知道魁拔是掌管十万里方圆的卧虎真主座下唯一被委以重任的人族,且极为年轻。这都是偶然间,她听那头老豹妖所说的。
“魁魃?”金剉夫人一愣,再一看女娃娃神情,顿时冷哼了一声,“你倒是会拉扯关系,那魁魃是真主座下第一战将,你心仪他可能不假,但是他肯定看不上你。”
金剉夫人不再和姬葵废话,直截了当说道:“本宫长话短说,你有两个选择,被我一口吃了,或者侍奉一人。”
姬葵哭丧着脸,就快哭了,“我不会服侍人啊,你也别吃我,我肉不好吃,可难吃了。”
哭哭啼啼的,金剉夫人最烦这个,顿时脸色一寒,“不想被吃就乖乖的去服侍人。”
姬葵抹了把眼泪,小声问道:“那人是谁呀?年岁几何?长相如何?家世如何?与山主您关系如何?……”
金剉夫人有些头疼。
还以为是个沉默寡言的文静女娃,原来是个话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