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肃羽见她关手机,忍不住偏过头看她,对她道:“我有点好奇,是谁的电话?肯定不是你爸妈。”
“祁薄言。”
申肃羽点点头,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江啸歌插话道:“二中祁薄言?”
“嗯。”沈归宁颔首。
静默了会,江啸歌突然以一种赞赏的语气道:“那小子不错。”
申肃羽和沈归宁不服气了,同时出声:“我们呢?”
发言双方都没想到能这么默契,互相看了一眼,笑了。
“呵呵,你们是最好的,那小子比不过!”
二人讪讪然,那您老还呵呵个什么劲儿?
申肃羽也没避着江啸歌,直接就问沈归宁:“大晚上的,他打电话给你干嘛?”
“他说有事,而且他等了很久了。”
凌晨三十五分,车在别墅区外停下,江啸歌看到祁薄言过来了,才开车离开。
他穿着一身休闲装,纯白t加工装裤。
六月初的天气已经很热了,晚上也热,还没什么风,大晚上都让人燥得慌。
他远远的走过来。
祁薄言大沈归宁半个月,沈归宁五月份生日,他也十八岁了。
十八岁的少年脸上不见疲倦,反而在见到她的时候脸上满是笑意。
“我送你。”
沈归宁颔首。
二人在安静的夏夜,在盏盏路灯下,缓步而行。
“等很久了吗?”
“没有。”
默了几秒,她又问:“你们毕业Party很早结束了吗?”
“我没去。”
没去?
“为什么?”
“等你。”
她愣了愣,“等我做什么?”
祁薄言突然停下脚步,她也跟着停下,虽然她家就在眼前了。
祁薄言有一米八几了,比她高很多了,他低头,直视她的眼睛,声音不大不小,在寂静的夏夜中却犹为清晰可闻。
“沈归宁,我喜欢你。”
比一切都喜欢,也只喜欢你。
双眸毫无预测就对上了男孩温柔深情的眼瞳,沈归宁怔愣。
温暖的路光照在她的脸上,红唇因着惊讶微微张着,好久好久,她小脸上扬起一抹笑,自我以为是缓解尴尬的笑。
熟不知,这样的笑,在另一个心心念念等了她好久的男孩眼里,就成了欣喜的笑。
角落里的男孩不想再听下去了,他走了,安安静静,他不想被人发现。
怎么能让人发现呢?
这大半夜的,躲在角落里听人表白,谁那么变态?
这个夏天真是有够燥的。
沈归宁好一会才声线不稳道:“你别开玩笑了。”
“没开玩笑。”
“呃……”
她懵了下,习惯性的眨巴眨巴,又道。
“我们不是朋友吗?我觉得我们两个无论性格或是别的什么条件都只适合当朋友。况且,我对谈恋爱还没有兴趣,我还是想保持一下单身。”
这话说完,沈归宁突兀发现自己这话说的好像,有点婊。
也不管自己婊不婊了,她笑了笑,“我先走了。”
说罢,转身就要走。
认识一年多,她自我认为她和祁薄言会是一对好朋友,结果他居然想泡她?!!
她此刻有点方。
转身太急不妨手腕被人拉住,她差点没站稳。
男孩还抓着她的手,力道很轻,她觉得一挣就能挣开。
他脸上前所未见的认真。
“不开玩笑的,我是真的很喜欢你,高一的时候就喜欢。”
“我们不是高二认识的吗?”
“我在殷其雷的手机里看到你哥哥的直播,无意间看到了你。我后来关注了你哥,在高二的时候,你们去登山,江会长也在。”
“我知道你会拒绝我,但我还是来了。”
“追求你是我的事,答不答应是你的事,如果我的追求方式烦到你了,请你不要讨厌我,你和我说,我可以改的。”
向来都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垂着头看她,眼睛像是一对易碎的琉璃,闪着光辉,却满是脆弱。
他的表情都是小心翼翼的,沈归宁觉得自己根本说不出狠话来,这一刻,他卑微到尘埃里了。
以后怎样她并不清楚,但是现在的她,不喜欢祁薄言。
难道她要吊着他吗?
像一个渣女一样,不主动不拒绝,让他做一个卑微的备胎吗?
她做不到。
沈归宁小脸严肃,祁薄言已经松开她的手了。
“薄言,如果说我会喜欢你的话,那只是一种对于朋友的喜欢,无关爱情。”
“做恋人是不可能了,做朋友吧。”
“可以啊,我可以当你的朋友兼追求者,并不矛盾,不是吗?”
他笑着,又截了她的话头。
“快一点了,你快回家吧。”
沈归宁小小纠结了一下,最终还是妥协了。
“你也快回家吧。再见。”
祁薄言望着她的背影,直到她不见人影了,才自嘲般的一笑。
他低着头喃喃道:“第一眼就喜欢的人,怎么做朋友?”
等很久了吗?
没有,三个小时而已。
因为是她,所以不算久。
灯红酒绿,火树银花。
这就是人们向往的大城市,港口入了深夜仍然繁忙,断断续续的,有货船停靠、驰远,不少大大小小的店面还开着门。
江有汜站在阳台上,远处的天空黑得吓人,低头一看,城市的万家灯火并没有让他觉得温暖。
他看向一个空荡荡的地方,祁薄言和沈归宁刚才分别的地方。
眼神突然没了聚焦,相当涣散。
那里空无一人。
他张了张嘴,许久,才低不可闻的喃喃一句:“我好像……喜欢你。”
沈归宁,啾啾————
凌晨一点多,确认全班同学都各自安全到家了,沈归宁才安心睡下。
沈归宁做了个梦,梦虽光怪陆离,内容是什么她醒来也记不清了,但她能感觉到那是个好梦。
这算是她人生的一个好的开端,好的兆头。
她祝自己前程似锦,岁月无忧。
而他们,山高水长,一定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