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突如其来的人形骷髅,吓得头皮一紧,哪里还敢细看守护神像后的墓室情景?
不过那尊竖立在墓室门口的神像,又不由让人胡思乱想。
相传黄帝统治天下时,因见世间浑沌,恶鬼恣意横行十分扰民。
于是让百姓将神荼、郁垒的神像以桃木雕刻后,用苇编绳索悬挂在家门前,以防恶鬼入侵。
只是眼下本该用来镇鬼的神荼石像,却立在两墓室之间,是不是说明目前所在的墓室里有恶鬼,又或者说在另一间墓室之中有不干净的东西?而那神像存在的目的,就是不让它出来!!
虽是胡乱生起的念头,可冥冥中觉得在黑暗中似乎有人正盯着自己。
心中虽然有些慌乱,可眼下无处可逃,于是下意识便将整个墓室全部看过一遍,防止再冷不丁被其他稀奇古怪吓上一跳。
一方面作此想,另一方面希望能找到一些铁台铜盏重新爬上去。
这一看才发现整个墓里还隐藏着翻版、地钉、以及伏弩的痕迹,只是这些机关早已被前人彻底摧毁,如今已没有半点威胁。
此外除了放置棺椁的主墓室以及未知的后室之外,还有一条宽约三米的墓道。
但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早已被垮塌下来的乱石堵死,无论如何也过不去。
而主墓室与墓道之间还隔着一道一米来宽的回廊,但整个墓室之中空无一物,根本没有能借助的东西。
见四周并无出路只好退回来,继续思考如何才能逃出去。
此时终于将目光放在了这个巨大的棺椁之上,棺椁高约一米五,加上自身身高,距离墓室顶部也就不到两米。
只要再随便搬几块石头过来放在棺材上垫垫脚,说不定就能出去了。
这个方法最初便已想到,只是之前想到死者为大有所忌讳,但现在走投无路也顾不得太多了。
可难就难在摔下来的洞口距离棺椁正上方还有两三米的距离,以人力自然不能直接跳过去,但是这地下有大型穴居动物生活的痕迹,只好希望墓顶上方已被掏空,再随便使使力说不定就凿穿了。
一边幻想自己成功逃脱的情景,一边爬上棺椁,整个棺椁造型古朴方正,上面雕着幻兽流云,棺盖较棺身略大,犹如房檐遮墙一般。
棺盖之上同样绘着九重天门的模样,似乎象征着人死之后的接引之门。
此情此景不由让人心中一哀,古往今来无数权贵痴迷永生。
无论是名垂千古的秦始皇还是后世跟风的汉武帝、隋炀帝、唐太宗,皆因服用含有汞铅的长生不老药—“金丹”中毒而未尽天年。
古人视死如生,活着没能得到长生,相信死后肉身留在地界,灵魂却能穿过天门跻身天界,从而长生不死。
就如同图透画上诸侯为让爱妻死而复生所做的无用之功一样,至于画中情景自然不能只顾表面意思。
那死而复生的女子更多的是一种臆想或者是象征,但无论如何理解,那图透画因为不够完整所以还是让人摸不着头绪。
而这些痴迷永生之人,无一不是因自己的私欲,浪费了无数的人力物力。
只落得个民生凋敝、世人世代口诛笔伐的下场。
想到这里心中的悲意无限放大,整个人似乎被负面情绪所淹没。
一股苍凉悲意自心中升起,情绪竟然向着一个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惊骇之余慌忙稳了稳心神,至此方才幡然醒悟,此时再看这一幅古旧棺椁不由万分忌惮!
这棺椁材质并不特别,就是常见的墓石雕刻而成,却不知为何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扰人心神。
这墓室之中处处透着诡异,当下想到逃出生天要紧,也不愿再求个水落石出。
抬头看了看墓顶端不由得心中一凉,墓顶为了抗压采用的是承重能力极强的曲顶结构,整个墓顶如同曲鼎一般将墓室笼罩。
而墓砖之间用的是一种青白色的黏土,看样子像是白膏泥。
白膏泥也叫高岭土,因其粘性大,分子紧密,有很强的防fu败效果,所以即便过去了千百年之久依旧如同刚刚凝固一般。
最让人绝望的并非是完好如初的墓顶,而是之前掉下来的洞口竟然有人为开凿的痕迹。
也就是说之前并非失足摔进了猎人陷阱,也不是地下洞穴,而是掉进了人为的盗洞里。
而此刻站在棺椁之上看得更是分明,只见墓顶采用的墓砖同样十分讲究,盗洞露出的墓砖呈现“土”字形。
这他娘的是子母砖!
只看这子母砖一正一反两两相合,如同卯榫相扣,墓砖之间衔接紧密好似整体,砖与砖之间更有白膏泥相砌合。
而一尺多厚的墓砖之上更有人为夯实的深黑色夯土层,不知道有多厚。
只是这夯土层的颜色让人捉摸不透,为什么这样说?因为在羽陵遗书上留有墨迹的前辈,一辈子为找永生望气发墓无数,因此能通过分辨夯土层的气味、颜色来断代,于是留有四句宝贵经验:“春秋战国是红土,西汉回填用黄土,东汉不用黄沙泥,唐宋墓坑多黑土。”
秦汉时期黄肠题凑,为何会回填黑土?再说川东泥土其他颜色多见,黑土则是从未见过。
至于什么是望气发墓?常言说得好,“自古地图不靠谱,唯有风水能探墓”在盗墓圈里用风水找墓,就叫望气发墓。
总之破顶而出这一路似乎行不通,一是没有趁手的工具和借力点,二是墓顶建造太过牢固。
即便凿开墓顶也没有足够的精力打通盗洞,更何况此时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墓埋在地底多深。
分析到这里不由得万念俱灰,但看到这个盗洞心中猛然又惊起另一个推想。
当初闲云因为某种原因打通盗洞下到墓室之中,将尸体掘出之后必定又借着盗洞逃出去了,而盗洞上必定有用来固定绳索的地钉。
目前虽没有绳索,可是将背包拆开还是能拧成一条绳,若是能将绳子挂上地钉,指不定也能逃出去。
想到这里就仔细看了看盗洞,可那盗洞却是没有任何能够固定绳索的东西。
更让人惊恐的是这盗洞竟然是自下而上的打法,也就是说墓室中似乎关着什么人,所以选择了在曲顶中心打盗洞。
古人建造这般工程,必定会考虑到承重,中心的墓砖会比其他地方薄一些。
可问题是开凿的痕迹很新,绝不会超过一百年,这叫人如何不细极思恐?
这就意味着原本尘封极久的密封空间,突然有一天冒出个人来,这人最后还打通阻隔逃了出去!
俨然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只是还来不及惊恐,就突然感觉到背后传来一股幽洌寒气,这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对着后脑勺喘气!
只是这股气息之中不夹杂一丝活气,其气之阴寒犹如来自九霄地狱,触之让人不寒而栗。
全身上下,几乎在一瞬间布上了细密的鸡皮疙瘩。
这种诡异的感觉虽然一闪而逝,可却呆在原地不敢动弹分毫。
这墓室之中除了一条蜥蜴、一个活人,再没有活物,若非要指出一个能喘气的,就只剩那具古尸!
此时因为角度和棺椁盖极宽的关系,并不能确定那具古尸还有没有躺在原地。
于是下意识伸长脖子去看,却发现那古尸露出半个身子,见状不由心中一松。
可心思霎那间却是百转千回,整个神经又绷得更紧了。
既然古尸还躺在原地,那就说明背后喘气的并不是僵尸,而仅剩下唯一可能,就是那个死在神像旁的冤魂!
有形有质、肉眼能见之物尚且能够应付一二,倒是那虚无缥缈、无迹可寻的鬼神让人防不胜防。
鬼的故事这辈子听得不算少了,只听说鬼一但缠上了人,都爱使出各般手段反复作弄,生出无数幻境加以恐吓,直到把这个人吓疯、吓死才会罢休。
猜思至此也不敢冒失,但也不想杵在原地等死。
只下意识将腰间短刀抽出壮胆,绷紧了身体严阵以待,虽然身手不如弃尘,但经过这些年耳濡目染,也知晓一些基本的搏斗技巧。
由于害怕回过头便是一张腐烂到模糊的骇人嘴脸,索性直接将手电关了。
墓室中一瞬间就只剩下了黑暗,只有蜥蜴因为突如其来的黑暗有些慌乱,在墓室之中一阵乱窜发出些响动。
此时回过头看,却不见半个鬼影子,只能看见一堵墓墙。
还未松懈又立马意识到不对,没有光如何能看清事物!
此时再回过头来,只见整个墓室之中不知从何处涌起薄薄绿光!
这诡异绿光挥之不去,却有极强的穿透效果,即便不用灯光也勉强能看清室内情形,就连缩在墙角的蜥蜴也能分出轮廓。
只是万物在这幽光之下似乎都褪去了活物的色彩,只剩下毫无生气的死寂……
这幽绿冷光似乎是来自地狱的索命冷焰,一种不应存于世间的鬼火!
可一眼望尽又根本看不见半个鬼影,恰在此时,身后蓦然再次传来一股阴冷之气。
连受惊吓早已憋着一股无名之火,心道来得正好,今儿即便是死,也要看看这孤魂野鬼究竟是何模样!
心中一半害怕,又有一半果勇。
预料中的鬼脸并未出现,身后依旧空空如也,而它下一次又不知会从何处窜出来。
心惊胆战之际,忽然一阵冷风自下而上吹来,整个人顿时如坠冰窟,这股阴冷之气竟然来自脚下棺椁!
被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此刻哪里还有功夫顾及那幽冷的绿光?
忙将手电拨亮,却见这棺椁上并没有能够传来冷风的洞口。
见状心中不由“咯噔”一声,莫非这棺材真有古怪不成?而灯光照亮之后,那充斥在墓室中的异色光芒又悄无声息的隐匿于无形了。
此时此刻也不敢再站在棺椁之上,立马抽身跳开。
远远围着棺椁转了一圈,鬼影子没见着,却发现棺椁靠近墙的一面打着一个一人大小的盗洞,洞口正向外冒出丝丝白雾!
见状不由脖子松了口气,敢情先前都是自己吓自己。
早先因为棺椁靠墙,棺盖极宽的缘故并没有注意到隐藏在暗处的盗洞,至于那无比幽冷的寒风则是从盗洞内传上来的。
只是不知哪位高人有这般通天手段,竟然能将盗洞径直打到主墓室来。
而此时走投无路,这盗洞来得正是时候,更难得可贵的是这盗洞内竟然有风,这说就明盗洞内空气畅通,不会出现瘴气中毒的情况。
而盗洞极有可能直通外界,也是目前唯一的生路。
想到这里当下也不再墨迹,收拾了一番就抽身钻进盗洞之中。
可这个盗洞却生得奇怪,不足一米的盗洞里阴冷还略微有些受潮,冷硬的碎石土屑摆在地上,更为诡异的是盗洞四周,全是尺余长的划痕,丝毫看不出人为的痕迹,倒像是某种猛兽所留。
由于洞口极小,又一路以黄河九曲之势缓缓向下,似乎不像是个出口。
此刻已意识到不对,本想立即退回来,可由于洞口开的极小竟然回不过身来。
而以跪爬的姿势每向后退一步便极为困难,更莫说膝盖下的乱石无处受力。
挣扎半天竟在原地踏步,做无用之功不说,反倒将膝盖磨得生疼。
这条路竟然只可进、退不得半分!
此时已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可让人无奈的是根本没有丝毫回头的机会。
原地扭捏一阵,只好大着胆子向前爬,总不能带在原地等死。
由于向下爬有违人最基本的肢体受力,所以根本爬不快,莫约爬了十来分钟,仍然看不见出口。
此时已然有些慌乱,但还是能保持冷静思维。
只是进了盗洞进退两难,时间一久,免不了心慌意乱,于是自言自语安慰自己:“上帝关了一扇门,总不会连窗也捎上,只是不知道上帝它老人家在西天忙也不忙?中国是否也在它的管辖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