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路旁一片樱花树映入眼帘,花瓣随着风吹动轻盈的落下,落在地上,枝头,女孩的肩上,女孩很安静很美,诗情画意,可美中不足的是轮椅和病号服,女孩面色无光,脸上挂着笑容,是疲惫,是欣喜,是难过,还是轻松,无人知晓,女孩的眼神充满了迷离,显得一丝空洞,又显得一丝无奈,女孩感受到了樱花的飘落,女孩尝试着伸手去抓住,可她抓住的只有无限的黑暗和孤独。
“小希,你渴不渴?想喝什么?”女孩身后的中年男人开了口。
“咖啡——不加糖,”女孩熟练地说道。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那你在这里等我,不要乱动。”
中年男人离开后,樱花美可天不美,天上开始了轰乱地叫着,渐渐地暗了,女孩眼神开始显得有些慌张,可慢慢地淡定了下来,陷入了深思。
慢慢的,啪嗒嗒的雨点无情地落在女孩的脸上,女孩伸手妄想接住雨点——接住了,仅仅一滴,手中的清凉,这一滴好像是上天对她的怜悯一般。
“谢谢……”女孩抬头用她空洞的眼神望向天空,更多的雨点滴在脸上,“谢谢——你的恩惠。”
“你好,”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女孩身边响起,雨点也不再落在女孩身上,“下雨了你怎么不回到病房呢?”
“你……在为我打伞么?”
“啊?“男孩惊了一下,“是啊,你怎么还不回去啊,天都阴了。”
“我不知道……”
“啊?”男孩再次惊了一下。
“我……”
“我是个瞎子!”
男孩诧异了,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长相清秀的女孩竟然什么也看不见。
“我……对不起……”男孩内疚地说道。
“没关系,我都习惯了,”女孩伤感地笑了笑。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只听到了雨点打在地上,打在伞上的声音,雨滴顺着伞滑落,晶莹,剔透,雨滴似乎像通过自己弱小的身体想给女孩倒映出樱花的美,这世界的美,可是——只有黑暗。
“要不然我送你回去吧……”男孩张口打破了沉静,轻轻地问道,“我正好要去医院探望人。”
“不用了,我叔叔……”没等女孩说完,身后就传来了中年男人的声音。
“小希!”男人捂着头快速地跑过来,“下雨了,我们得……”男人说着看到了男孩,“小亦!”
男人看到池亦惊喜道:“你怎么在这儿?”
“忠叔!我来探望朋友,”池亦激动地说道,“我们都好久没见了!”
“对啊,你怎么和小希在一起了?”
“啊?”池亦是一个爱惊讶的男孩,“她是楚希希?”
“对啊,你们两个也有很长时间不见了,我还记得你俩从小就在一起玩。”
“池亦哥?”
“希希……”
“雨大了,我们得快点回去了。”
时间流过……
“小希快趴下!”
“不要妈妈!”
“快!刹车失灵了!”小希的爸爸叫喊道。
“爸爸!我们要死了吗?”
“小希把眼睛闭上,妈妈和爸爸会保护你的!”小希的妈妈努力地平静道。
“前面是悬崖!啊!”
“啊!”声音拉长但很快又消失了,车从下坡飞出,向下滚落,小希的妈妈把楚希希推出了车外,楚希希在坡上滚了几圈,撞在了岩石上停下,忍着伤痛,强支撑着站了起来,荒凉的山坡上,楚希希看到的是杂草丛生。
“爸——妈——”楚希希撕心裂肺的叫喊着,渴望她的爸妈能回应她,渴望着一切都不是真的。
“不要……不要!”楚希希猛地醒了过来,她触摸着眼角残余的泪,这两天她一直都反复梦到当年的事故,那次事故带走了楚希希的父母,带走了她的双眼,改变了她的人生。
“你醒啦,”响起温柔的声音。
“谁?”
“我是池亦啊,这么快就忘了么?”
“池亦哥,你怎么在这?”
“我来探望朋友顺便来看看你——你是做什么梦了,怎么流眼泪了,还出这么多汗。”
池亦说着拿着纸靠近楚希希去擦楚希希的脸,楚希希毫无准备,自然地往后躲了一下,池亦看着楚希希的样子,有趣的笑了一下。
“怎么?”池亦轻轻靠近,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孩的脸,“这么多年不见了,怎么胆子还变小了呢?”
楚希希虽然眼睛看不见但能感觉到一股热流靠近,脸下意识的红了起来。
池亦看了楚希希脸红的样子更想笑,便继续打趣道:“小的时候啊,你可是跟我睡在一个床上的呢!而且……”说着,池亦又更靠近了。
楚希希听着他放满了语气,不由得想起当年的年少无知,无颜再听下去。
“而且你还总喜欢搂着我睡!”
“你!”
楚希希气得脸憋的更红了,小声嘀咕道:“我如果能看见了,我第一个打的就是你!”
“好了好了,”池亦揉了揉楚希希的头,“不跟你开玩笑了,你饿不饿,我给你买点吃的。”
“爷爷、奶奶还有舅舅他们呢?”
“我让他们回家休息了,我来照顾你哦!”池亦自豪地拍了拍胸脯,“怎么样,我想的很周到吧!”
“可是……”
“哎呀!放心啦,虽然我是一个男生,但是我好歹小时候也在照顾你啊!”
“可是……”
池亦又抢过来话:“没什么可是的,相信你的池亦哥!”
“可是我的个人卫生怎么办!”
这句话一说出来,惹得两个人尴尬了起来。
池亦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小声说道:“该死!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这木鱼脑袋!”
两个人都尴尬了一会没有说话。
“那个什么……我给你找护士就好啦!”
终于这尴尬的窘境就化解了。
池亦为了赶紧转移话题,想到了:“你想吃什么?还是喝点什么?”
“我想喝咖啡要无糖的。”
“咖啡对大脑不好,这样会更影响你的视力……”
池亦看到楚希希听到这话后慢慢地低下了头,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便说道:“好吧,对不起,我这就去买。”
池亦走后,楚希希不由得想起一年前的车祸场景,那场景依旧那么清晰,依旧那么痛心,眨眼间那么爱自己的父母就去了天国。
“爸妈……天国的你们……一定要幸福……”楚希希慢慢得哽咽起来,她的内心不仅有伤心,更多的是自责,自责当年在即将发生车祸的时候,让自己的爸爸妈妈用生命去保护自己,自责在爸爸妈妈在的时候没有珍惜与他们相处的时光,从曾经近在咫尺到现在的相隔遥远,自责因为自己的年轻,因为自己的叛逆而没有好好的爱自己的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