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冷冷清清的街道,偶尔走过的人不是一脸的茫然就是无比的冷漠。
此时,吴智勇正行走在这陌生、破旧的的街道上,他感到的更多的是到战争后留下的创伤。
大概有四个月啦,他一直是随着王爷的大军前进,每次攻克一处,王爷就会派人强迫他在战争后的街道上行走。如今他也记不清楚这是第十一座、还是第十二座啦,也不知道离着杨家村有着多远的距离。
事实上,吴智勇从杨家村开始到现在,就从来没有机会搞清楚他来到了什么朝代,什么地方,他就觉得自己如同一个木偶般,任人摆弄。
吴智勇的伤早已好了,可是他的体力却常常连一个孩子也不如,因为王爷很得意地告诉他,在他身上已被下了一种毒药,这种毒药不会让人致命,但是能够让他浑身有力使不出,成为了废人一个。
一个小男孩从吴智勇身边跑过,然后摔倒在他面前,吴智勇伸出手想去拉起他,不想反而被借力站起身的小孩拉倒摔在了地上。
那个小孩惊讶地看了一眼吴智勇,然后又看了一眼吴智勇身后的面无表情的保镖,就如同受了惊的小鸟一下子便飞也似地撒丫子跑了。
站在吴智勇身后的两名保镖一脸的无视,只是冷漠地望着他,没有一点要扶他起身的意思。
吴智勇喘息着声音,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站起身,他用衣袖抽了抽嘴角的鲜血,然后继续向前蹒跚地前行。
吴智勇走到一家看似杂铺店的中门前,和向正在收拾残存物件的一个老男人道:“这位大叔,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男人既吃惊又奇怪地望着一眼吴智勇道:“怎么?你是才到这里的外地人吗?”
吴智勇道:“不错,我是外地人,昨天才到这里。”
那男人继续收拾东西,同时道:“这里是长宁府,可以说是我北魏国最无人重视的一个县城。现在这里这么乱,你怎么会来这里呢?”
吴智勇黯然道:“我是被人强迫到这里来的。请问你知不知道杨家村离着这里有多远?”
“杨家村?那是什么地方?”那男人摇摇头:“不知道?可能是这地方比起这里还不起眼吧。而且我虽说活了有五十多岁,却很少出远门。”然后那个男人突然看见了吴智勇身后的那两个保镖,原本很善良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吴智勇道:“那么龙虎寨呢?”
那男人摇摇头,有些颤抖的声音道:“不知道。你不要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而且现在我很忙,没时间和你闲聊。”
吴智勇继续向前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跪坐在街道边,目光呆涩,手里抱着一个破旧的枕头,当吴智勇经过她时,她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伸手向着吴智勇示意。
吴智勇走上前,那女人将枕头向前递向吴智勇,柔声道:“你看,咱们的小宝宝可爱吗?”
吴智勇的心不禁一揪,他看着那女人满怀期待的神情,不自禁地回答道:“可爱,真是好爱,而且还很乖巧。”
然后那女人见到了吴智勇身后的那两个保镖,她的脸色顿变,立刻将手里的枕头扔了,匍匐地向前爬行,一直爬到其中一个保镖的腿边,然后用手抱住了他的脚。
那个保镖一脚将那女人踹开:“你想找死不成?”
那女人再次不顾一切地爬行上前,再次抱住了那人的脚,她哭喊着:“求求你们,放过我的宝宝吧。求求你们,放过我的宝宝吧。”
这一次任凭那保镖如何拳打脚踹,那女人都死死地抱住不放,同时她的嘴边不住地在喊:“孩子他爹,带着宝宝快跑啊,带着宝宝快跑啊!”
转眼间,街道上涌出了许多人,但多数都是女人和老人,也有几个孩子,他们都远远地望着,既愤怒又无奈。
那保镖伸手从腰间抽出刀来,用手把在那女人的后背重重地敲打,并恶狠狠地道:“疯女人,再不放手,我就砍下去啦。”
那女人就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嘴里还是哭喊着,不断地重复着前面的话:“求求你们,放过我的宝宝吧。孩子他爹,带着宝宝快跑啊,”
那保镖一咬牙,将刀高高举起,吴智勇厉声喝道:“住手!”连忙上前用肩膀挡在那女人前面。
那保镖恶狠狠地道:“你走开,否则连你也一起劈了!”
吴智勇根本不理会,他低头柔声道:“孩子他娘,宝宝不乖了,在地上哭呢,还不去抱他。”
那女人便如同触电般,立刻松开了双手,然后四下张望,不住地寻找:“我的宝宝呢?我的宝宝呢?”当她的手摸到地上的枕头时,她一下子将它搂在了怀里,紧紧地贴在脸边,然后摇啊摇:“好宝宝,不要哭,快睡觉!”
那保镖狠狠地给了吴智勇一个耳光,只打得吴智勇一阵天旋地转,几乎又要摔倒,但他顽强地站直身,向着那保镖一笑:“就这么点气力吗?”
那保镖刚想抬手再打,就听到身后一阵整齐而响亮的踏步声传来,连忙退后站在街道一边。
很快,两队手持长矛铁盾,铁盔铁甲的上古族士兵整齐地站在街道的两旁,后面数十匹战马缓缓而来。
然后,就见王爷的马停在了吴智勇的面前。
王爷望了望那个怀抱枕头的女人,她正在轻声地吟唱,目光柔和,充满了母爱,根本无视周围的一切。
吴智勇愤怒地望着王爷道:“你看看,睁大你的双眼看看吧,看看这战争为世人带来的是什么啊?”
王爷平静地道:“我看见了,我都看见了,我每天都有在看,相比之下,你还是看的太少,所以我要让你看。我比你看到过更多比这还要残酷百倍千倍的场景,这又算得了什么。”
吴智勇愤怒地道:“因为战争,多少鲜活的生命在消逝,多少的家庭在破碎。”
王爷打断道:“这个就不用你提醒我啦,我想我比你更清楚数字。可是,为了一个统一国家的梦想,很多事也是无可奉何的。如果你有能力,还是想想办法,如何才能尽快地结束战乱,编外一国家吧。”
吴智勇嘲笑道:“喝,说的好像自己挺伟大的,你只不过是为了你的野心,为了暂时满足你的兽欲罢了。”
王爷摇摇头道:“你错了!我的是非功过,不是你也不是谁现在就能就可以评价的,百年过后,千年过后,那时的评价才是最中肯最正确的。”
吴智勇冷嘲道:“你带我看了那么多地方,就是为了向我说明这个道理吗?”
王爷道:“那你又错了!我让你看这些自然有我的理由。你是我见过的人中最倔犟的一个,老实说,对待我不能利用的人,再有本事通常我也会杀掉,免得被敌人重用。不过这次我改变了心意,我决定任命你为这长宁府的最高长官府城令。”
吴智勇先是一怔,然后仰天大笑道:“你以为你想我做什么我就会做什么吗?我不干!”
王爷不动声色地道:“长宁府战前人口一千三百户,如今只怕不过八百户啦,你不是心怀侠义吗?如今长宁府的官员死的死,逃得逃,这里根本无人管理,而我军不日将继续前进,如果你不愿意出面管理的话,我就只能让它成为死城一座啦。”
吴智勇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在要挟我吗?”
王爷道:“不错!你还真说对啦。这一路上你也看到了,凡是不臣服我的城县都有着什么样的下场啦。”
吴智勇又惊又怒:“你。。。。你又要屠城?”
王爷悠悠道:“怎么?不可以吗?反正我已杀了那么多的人,更多杀几个又有何妨呢?”
吴智勇悲愤道:“你还是人吗?要杀你先杀了我吧!”说着他向着王爷的马前冲去,还未到跟前,就被他身边的保镖拦住了去路。
王爷道:“让他过来。”
那保镖让开了路,吴智勇气喘地来到王爷的马前。
王爷道:“你想死是吗?行!我就给你个机会。”立刻有人从马上扔下一把钢刀来。
吴智勇费力地弯下腰来,伸手握住刀柄,可是那把刀就如同千斤般重,怎么地抓不起来。
王爷冷冷地道:“怎么?害怕了吗?不想自杀了?还是连自杀的勇气也没有?”
吴智勇用力撞向王爷的马头,心想:“我将马惊吓,看不把你摔死才怪!”
不想王爷所骑的那匹战马久经杀场,只是马头一扬,便将吴智勇顶了回去。
吴智勇向后踉跄几步,还没站稳,身后一个士兵已是一脚踹在了他的腰上,吴智勇再也站立不稳,一下子跪在了王爷的马前。
王爷哈哈大笑。
吴智勇紧紧地咬着嘴唇,再次挣扎着站起身道:“士可杀不可辱,你用下三滥的法子让我形如废人,可是你还是不能得到什么,你也永远改变不了我的信念。”
“是吗?”王爷冷酷地微微一笑,然后轻轻一挥手,立刻一名投枪手站了出来,然后掷起了手中的长矛。
“不!”吴智勇用尽气呼喊道,但投枪手手中的长矛还是无情地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来,然后将那个怀抱枕头的女人贯胸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