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有一个“肥羊”烧烤栈,苻坚已感到饥肠咕噜,就收住马缰与牛童狗剩走了进去。一条烤全羊被烤得香气喷人,一缸烈酒更加发出诱人的浓香。牛童狗剩只流口水,但他们仍立在苻坚身后不动。
苻坚割下一块羊肉正要吃,但又一愣问道:“你们是怎么回事?为何还不坐下?”二人齐声道:“奴卑不敢,让老爷吃剩之后再吃。”苻坚生气将二人按在座上说:“我不是早跟你们说过吗?不要再分奴卑老爷了,叫我一声大哥就行。”牛童想了想:”老爷不喜欢奴卑这样叫?那奴卑就改改口,叫老爷为主人,奴卑自称为奴才行吗?”
苻坚叹口气道:“唉,随便你们吧。”见二人坐下后仍不敢动手砍羊,想了想问道:“你等的武功很高,不知是拜谁为师?”二人都争着说道:“十几年前,奴才二人都还很小,在草地上放羊时,见二位老者拿刀舞叉打到一块,他们打了一年,但仍分不出胜负,奴才二人觉得好玩,用树枝跟着比画,后来,二位老者见谁都胜不了谁,都扔下兵器说,得另练一种功夫来决战。就双双飞走。奴才二人上去各拿刀捡叉,也学他们的模样打斗,一打就是十几年,也像他们那样,没分出胜负来。”二人争着说话,竞忘了一切规矩,就七拉八扯地将半条羊吃了下去,但话一停,二人都慌忙得连口中吃的也吐了出来,怔怔的看着苻坚。
苻坚见后淡笑一下问道:“那你们的坐骑为何有这等厉害呢?”话又对上路了,牛童猛扯一块羊肉吞下一口,就站起来眉飞眼舞的说道:“当然咯,奴才的“奴得魂”,浑身纯青,四蹄溜圆,角如利刀,眼比饼圆,身长两丈,肚滚膀圆,出蹄生风,蛟龙怕弹,上次他的“跑”,还被奴得魂弹得三天跛着走呢。”
狗剩强咽下一口羊肉跳起来道:“放你狗屁,要数就得数奴才的“啸云驹”厉害,你们看它,浑身纯白,无一杂毛,仰天一啸,山崩地摇,尾如钢刷,谁中难逃,四蹄如电,千里瞬到。更有奴才的“奔”一口撕中,不死即倒,“跳”若扑上,根本难逃,“跑”来追击,牛已死了,“跃”想啃谁,骨断九条。”
二人争论不休,苻坚暗示栈主不断抬出烤羊,瞬息时间,二人已吃下六条,栈主向苻坚道:“栈中已经没有羊了,只有到草场去牵。”苻坚道“速去速回。”继续问二人道:“你们争论半天,那“奴得魂”“啸云驹”还有什么跑啊,跳的是怎么回事?”
牛童又抢先道:“奴才一看见奴才的牛,就象得了魂似的,所以取名“奴得魂。”狗剩也道:“奴才比他聪明,我不象他取名都不会取,取得土里土气,所以奴才给他取了一个“啸云驹”。因为它一嘶,万马皆惊,而那四匹狼成天跑跑跳跳,顺其自然就叫跑跳奔跃了。”
苻坚开玩笑道:“好啊,还成天把我叫主人,原来好的全被你们骑了,却给我一匹全身杂毛的马。”二人异口同声说:“主人错了,主人那匹才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宝马!”苻坚道:“这话怎讲。”狗剩说:“主人这匹马名叫“翻江骥”,是奴才二人悄悄偷出来的,它是一匹万马之王,他身上一簇一簇的黄毛,摆在白毛中十分均匀,无一处太远,也无一处太多,这恰似骐骥的鳞片,而那黄一丝白一丝的鬃毛,主人骑上马时,若一拉它,将会使万马闻声丧胆,不战自逃,更厉害的是,它能在水中翻滚穿梭,恰如一条蛟龙,这等好马,奴才二人今生只见过一匹,肯定天下再没有了。
一阵谈马经,将三人的距离拉近了许多,又有两只肥羊被挂上了烤架,三人边谈边等,不妨从窗外飞进一人,闪手将苻坚的背包卷起就飞了出去,三人大吃一惊,不约而同的跟着追出,牛童狗剩的硬功还行,但轻功就难免逊色了很多,不一会,就被远远的抛在身后。
苻坚追着追着,眼看就要追上前面那人,突然地上冒出一团烟雾,烟雾散去之后,前面的人一下不见了,苻坚左看右看,见一老者蹲在地上拉屎,边拉还边哼哼哈哈的咳个不停。苻坚走了过去,那老头头也不抬道:“找人吗?刚才有人手提背包从这里跑过去了。”苻坚听后想追,但又寻思道:“四周荒凉一片,为何有位有病的老人跑这地方来拉屎,并且我又没问他,他怎会知道我在找人,这其中难道有诈。”于是,猛的一回首,想捉这老人。
谁知手还没伸到,地上冒出一个绳套,套住了双脚,那绳猛的一收,将苻坚拉到远处一棵大树上倒挂了起来。好一个苻坚,凌空一转,双手来个顺藤摸瓜,随绳飞了过去。见绳尾有位矮胖子在拉绳,于是大喝一声,飞掌出去,不想那胖子腾出一团烟雾,苻坚一下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他醒来之时,却已经在肥羊烧烤栈中,好像做了一场梦,但再一细看,除了牛童狗剩外,还多了两人,一位矮又胖,一位高而瘦。但二人的肥瘦,使苻坚大吃一惊,看那肥人长得:
五尺身材肥胜猪,肚象皮囊腿短粗,肉将双目已堆住,眉似旱禾没几株,脸高鼻矮像屁股,耳大唇肿难出须,衣宽可以作蚊帐,鞋圆作船可安居,马停车堵因他驻,弥勒菩萨也认输。
再看那瘦人长得:
九尺身材苗苗条条,如柳拂水飘飘摇摇,脸无余肉好似刀条。鼻坦眼陷狗尾眉毛,柴臂竹腿丝瓜长袍,风吹灭烛路要离遥,以防风猛摔成两条。
这二人抱拳自我介绍,肥人道:“在下乃毒医绳王韩旧。”瘦人道:“本公子乃百变星君韩新。”二人又齐声道:“我兄弟二人听人讲,有一位高人,仗义疏财救穷人于水深火热,感到有些奇怪,于是一路行来,当见了你们之后,果然有英雄风度,决心与你们结义,但又怕各位瞧不起我兄弟二人,出手略露两招,还请各位见谅。”
原来是塞外绳王韩疯的两个儿子,长大后兄弟相遇双双出道,苻坚本胸怀大志,正求贤若渴,当即喜出望外,安排二人入座。
酒过数杯,苻坚向韩旧问道:“公子用何物,为何在下一闻即倒呢?”韩旧笑道:”区区小技,不足挂齿,让在下再露一招,以助酒兴。”但见他一抖长绳,一条数丈长的绳飞出,绳头一圈,当绳收回时,已圈回一只麻雀,他用肥手将麻雀摸了几摸,再将麻雀放出。
小麻雀飞到空中高歌,不一会引来了无数的麻雀欢唱,那雀声万分吵耳。过了一会,突然一下静了下来,韩旧道:“各位随我出去一看。”众人跟随他到外面,只见那地上死了厚厚一层麻雀,苻坚惊诧不已。但闻韩新说:“本公子也露两手助助雅兴。”
只见一道烟雾一闪,有一妙龄女子向大家频频暗送秋波,大家正感奇怪,又见烟雾闪过,有位老头正蹲在地上拉屎。苻坚这才明白过来,哈哈大笑道:“真不愧有毒医绳王百变星君之称啊。”随即又带众人入座,韩旧因身体太胖,本来两人都能顺畅通过的大门,被他来回几次。一下挤得连门框都掉了下来,使大家一阵轰堂大笑。
韩旧使劲从身上拉下门框,刚要入座,门外传来一身雷鸣般的怒吼:“都给老子出来,不然老子的箭可不长眼睛!”随着话音望去,只见一人:
发如初笋在头顶,面似中秋圆月出,卧蚕眉毛黑似漆,凤目黑眼亮胜珠,鼻高似龙呤叫时,唇红齿白初出须,身高八尺无赘肉,胸比磨盘还坚固,铁腿铜臂指若钢,强弓斜挂箭无数。
好一位健壮英俊的后生,韩旧因弄倒了门,心中有些不快,回头厉声道:“小子,看你活得不耐烦了,再不走,看爷怎样收拾你。”话音刚落,只见外面之人箭弓闪过,五人头上都各插一支利箭,苻坚等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可见此人的剑法奇高。
五人只好先后走出,来人怒道:“使用何种毒物,刚才老子家的狗来叼了一只麻雀,回去后死在羊圈中,不想,牛羊一下也全死了,赶快赔给老子。”苻坚从头上摘下利箭把玩在手中。心中暗道:真是天助我也,又送来一位英雄。于是开口道:”赔你是小事,不过有个要求,你将双眼蒙上,我抛起十只麻雀,你若能射中每只麻雀的双眼,我就赔你。”
来人道:“这有何难,但不许出尔反尔。”苻坚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来人用衣服蒙着双眼,苻坚用树枝同时挑了十只麻雀,抛向空中。随着传来“崩”的一声,随后再没有听见其他声响。十只麻雀先后落地,但没有一只身上有箭,苻坚道:“看来不能赔你了。”
来人道:“睁大狗眼,再仔细瞧瞧。”苻坚用树枝挑挑,再用心细看,原来每一只麻雀的双眼已无,一个大孔已将脑袋穿破,当即心中惊异不已,问道:“那为何我们没有看见箭呢?”“回首就知道了。”众人回头一看,有两支箭各自插在自己的颈后面。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苻坚摸出几锭金子道,:“小爷家的损失苻坚全赔,不过,请小爷入屋一聚,共图前程如何?”来人道:“程平生来就不贪图荣华富贵,若想改变本人意愿,除非地上麻雀全醒。”苻坚听后非常失望,身边的韩旧道:“此话当真,不许返悔。”也不管来人回答不回答,就从地上捡起一只麻雀,猛吹一口气。不久,那只麻雀双腿一动,两翅扇合,飞到地上,又对另一只麻雀,嘴对嘴尘碰了一下。那只麻雀不久也振翅飞动,就这样,瞬间功夫,所有的麻雀全部活了过来,就连中箭的那十只麻雀都振翅飞走。
来人一见这等奇事,叹口气道:“你们等着,程平回家收拾一下即回。”他回家一看,所有家畜全部都活了过来,将金银交与家人,告别一番,急急赶到肥羊烧烤栈。苻坚一下得了五位英雄,高兴异常,当即问程平道:“此处还有没有大酒栈或者庙宇?”
程平回答道:“大酒栈没有,庙宇倒有一座,出门几十步远,就有一座“天尊”观。”苻坚高兴道:“我们就去以天尊为证,结拜为兄弟如何?”当即众人都非常高兴的答应。
来到天尊观,苻坚打开一坮酒,割破手指,滴入血滴,其余几位都依次滴入,但牛童狗剩却立着不动。苻坚诧异道:“难道你们不愿意与我结为兄弟?”二人同声道:“主人的大恩,九死难忘,但奴才怎敢与主人称兄道弟呢。”苻坚又劝了几句,但二人仍不肯上前,只好作罢。
苻坚四人跪下,高举酒碗口中说道:“贫富与共,同结齐心,虽不同生,但求同死。”说罢,举碗就饮,不想,苻坚的酒碗被旁边的牛童抢过去,一仰饮下。苻坚与众人异常诧异,牛童将酒碗放下一抹嘴巴道:“他一会毒死小鸟,一会连别人家的家畜也毒死了,谁知他的血有没有毒,假如将主人毒死怎么办?”
韩旧听后气得暴跳起来,苻坚则连眼泪都笑出来了,按年龄先后,苻坚为大,韩旧为二,韩新为三,程平为四。以后几人都依先后秩序称兄道弟,当几人前脚走出天尊观时,后脚好好的一座天尊观无缘无故的塌为平地,使众人大吃一惊,苻坚道:“看来我们的真情与本领,已经震动了上苍,我们一定会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
一行人收拾停当,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