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梦需要一件东西,当年帝抚遗留于人间的东西。
那件可以让她克敌制胜的法宝,此时就在昆仑之巅。
必须要拿到那件东西,自己才有取胜的机会。
虽然是晚夏,天气仍旧炎热,可昆仑山上仍旧是白雪皑皑。
她带了十个人,在白雪茫茫的山间走着。
她不怕被别人知道,因为他们的记忆以及行为全都由她掌控,谁都不会说出一句二话。
很快他们就到了那个最高的山峰下,银梦知道,这里有一道帝抚布下的结界,只有和帝抚有关的人才能进入。
而她,恰恰就是那个跟帝抚最为亲近的人之一。
银梦勾唇轻笑,谢谢你主人,死了这么多年,还记得给属下我留点好东西。
那十个人站在山下等待,凄厉的风声中,没有一人有只言片语。
他们不知自己是谁,不知自己为何来此处,只知自己要保护那个女人,这是唯一的目标。
银梦轻松穿过那道结界,裹了裹衣领,继续往前走去。
那是一把刀,或者说是一把匕首,那并非帝抚所造,是凌绝用极寒之刃所造。
也是凌绝为了让帝抚放心送给他的能对自己有所威胁的武器。
其实帝抚并不想要的,他一直都很相信凌绝,再加上凌绝那般的容貌,有一段时间银梦甚至认为自己的主人喜欢上了碧顷的主人。
还好后来那个人类的女人出现了,帝抚爱她爱得无比热切,才让银梦打消了这个念头。
帝抚能收下那把匕首,也多亏了银梦。
银梦当时对帝抚说。
主人,你收下了,才能让死主放心啊,我们可以把它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永远不用它。
帝抚说,好,就将它放至昆仑,布下结界。
直至今日,那把利刃才又要重见天日了。
银梦进入那个山洞,一把通体雪白的匕首在石坐上漂浮着,散发着淡淡的银光。
很像凌绝的头发和眼睛,也是银色,也是在黑暗中会散发淡淡的光芒。
银梦胸腔里的那颗属于帝抚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好像下一刻就要破胸而出。
她弯下腰把手放在胸口上。
主人,你知道我要干什么了吗?这般舍不得,看来您还是很在乎凌绝的么。
这把匕首凌绝只说过会对他有威胁,也未说是怎样的威胁,这万万年来从未用过,谁都不知道会怎样。
银梦有些喘息,捂着心口弯下了腰。
这是第一次,在换上帝抚的心脏后这么剧烈的不适,甚至杀掉顾西辞时,这个心脏也只是漏跳了半拍而已。
主人,你在乎凌绝超过自己的亲生女儿吗?真是可笑,你死了凌绝都未苏醒过来看你最后一眼,直到这么多年过去才来追查你的死因,他在乎你吗?
我无非是为了与阿醒长相厮守,他却非要来阻拦我,非要来管人间的事情,我不能等到他来找我,那时恐怕我再无生还的可能,我只能先出手,才能为自己争取来一线生机。
银梦握住匕首的把柄,心脏跳动得更加剧烈。
银梦跪在地上,希望能抚平心脏的剧烈跳动。
汗顺着银梦的白皙的脸颊流下,滴在泥土中,可她仍旧紧紧握着那把刀。
主人,纵使你再拦我,我也一定会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要怪就只能怪凌绝太多管闲事。
再说,我也不一定会成功。
一个时辰后,心脏终于逐渐平息,银梦擦去脸上的汗,整理整理衣物,便离开了山洞。
主人,你拦不住我的,为了阿醒,我可以杀了你!杀了你女儿!也能重创凌绝!重创物司!
风吹起银梦的衣摆,在万丈之高的地方,像一朵盛开的雪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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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御花园。
转眼间夏天已过,不知不觉间,风就有了几丝秋天的凉意。
铺满鹅卵石的小路上,时不时有几片枯黄的树叶盘旋而落。
“啊切!”
独孤醒打了个喷嚏,然后揉了揉鼻子。
银梦温柔地笑了,满是春水的眼眸看着独孤醒,道:“阿醒,我让你穿厚点你非不要,你看,这下生病了吧。”
“有阿梦在,这些小病算什么。”
独孤醒满不在乎。
银梦在原地气得直跺脚,道:“哼,既然你这么不在意,那我陪着你一起病好了,反正也没什么。”
“那怎么行!”
独孤醒的态度瞬间大变,自己病可以阿梦怎么可以病呢!绝对不允许!
“好了阿梦,我们这就回去,我穿上你给我做的那件毛皮大衣好不好啊?”独孤醒安慰银梦。
“阿醒,你怕不是冻傻了,那毛皮大衣可是下雪天穿的,你现在穿上可是要热死啦!”
银梦瞪着独孤醒,圆圆的杏眼里满是娇怒。
紧接着她一把拉住独孤醒的胳膊往凤栖宫走,边走边说:“你的衣服都在我的寝殿,走吧,回去穿厚点。”
独孤醒有些无奈,道:“我们俩不都是一个寝宫吗还分什么你我…”
银梦听到这话站住了脚步,转身指着独孤醒道:“上次你踩到我的裙子我可还没原谅你呢啊!你已经被赶出来了,那是我的寝宫不是你的!等我哪天高兴了,你才能回来!”
独孤醒扒拉下银梦的手,将细滑白皙的手扣进自己的掌内,握着那只手往前走。
“好了阿梦,我现在就跟你道歉,可以回去住了吗?”
银梦挣了几下没挣开,一脚踩在独孤醒绣满了龙纹的鞋上。
独孤醒松开握着银梦的手,黑着脸缓缓转身,银梦对着他灿烂一笑,说:“扯平了,你可以回去睡了。”说完连忙往前跑去。
独孤醒连忙上前去追,边追边喊:“阿梦!你赔我鞋!”
银梦回头冲着他一笑,道:“你追上我了,我就赔你。”接着扮了个鬼脸,跑得更快了。
“站住!”
独孤醒在后面奋力追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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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独孤醒睡着后,银梦缓缓起身,在独孤醒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而后下了床。
推开房门,一个黑衣人跪在门外。
“娘娘…刺杀失败了,我们没能把祁晚月带回来,请娘娘责罚!”
“我已经知道了。”
银梦淡淡道。
“祁晚月被夏知温救下,如今正在他府上。”
“那我们要继续追杀吗?”黑衣人问。
“不用了,今晚子时你去城东街口,会有人将祁晚月送来。”
“是!”
“慢着。”
“娘娘还有何吩咐?”
银梦从袖口中拿出一把匕首,那匕首通体雪白散发着淡淡的白光。
银梦深深地看了匕首一眼,道:
“见到那个人之后,把这把匕首给他。”
“是!”
“退下吧。”
“属下告退!”
黑衣人退入夜色中消失不见。
银梦淡淡地笑,夏知温啊夏知温,你可真是我最喜欢的一个人类,如今又有一件大事你可以帮我完成了。
握紧拳头,此次,一定要成功!
死主凌绝以及五大物司,很快,你们就再也威胁不到我了……
银梦关上门,刚转身时就看见屏风旁有一个人影,是独孤醒。
独孤醒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银梦,刚想说些什么,银梦眼中金光乍现,独孤醒两眼一闭,便软软地倒下。
银梦上前接住独孤醒的身体,将他抱到床上盖上棉被,紧接着自己躺了下去,搂住独孤醒的腰,缓缓闭上了双眼。
一切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像是重复过很多次。
删除独孤醒的记忆并将他催眠,这种事情,在这万年时光中,银梦已经做了无数次。
所以在阿醒的眼中,她永远都是那个天真烂漫的阿梦。
纵使重复再多次,她也一点都不会觉得厌烦,她还想陪独孤醒一直走下去,再过千年万年,甚至万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