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漫觉得自己一点胃口也没有,也就没有跟着那个老妇人过去吃饭,只是让人抬了热水进来,洗了澡,换了衣裳,觉得身上清爽了许多,又来来回回地把萧成宇住的这个帐篷收拾了一番。
她看见那床上的床单被子,想到苏锦在那里睡过,便来了气,一把扯下来,扔到地上,准备丢掉。
又翻了翻他的衣柜,找出一床被子,铺在她昨晚睡过那张木榻,她要在这里等着萧成宇和谈回来,然后一起离开这里。
“夫人。”那老妇人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盘点心,见到林雪漫,笑道,“夫人自从来了这里,就水米未进,那怎么行?多少得吃点,要不然,萧大人回来会心疼的!”
“谢谢婶娘。”林雪漫嘴角扯了扯,接过点心,放在桌子上,说道,“我这就吃!”说着,突然看见桌子上的茶壶下面还压着一张纸,纸上写了几个字,写的时候好像很匆忙,字迹有些潦草:雪漫,桌上的茶是苏小姐送来给我喝的,昨晚为夫失态了,不要生气,你自己要当心,等我回来。
看到这里,林雪漫把纸条放好,不动声色地问道:“婶娘,怎么不见苏小姐?”
“哦,苏小姐说大人和谈回来后,就班师回京了,所以想出去买点当地的特产带回去。”那老妇人眉眼弯弯地说道,继而又道,“我看夫人脸色不是很好,要不要请大夫过来看看?”
“嗯,那就请大夫过来看看吧!”林雪漫笑笑,“我怕是染了风寒!”
“夫人稍等,老身这就过去请大夫!”那老妇人转身走了出去,片刻,她领着一个头发花白的大夫走了进来,说道,“夫人,胡大夫是咱们宣州本地人,听说朝廷在这里抗敌,自告奋勇过来给将士们看病的。”
“有劳胡大夫了!”林雪漫起身谢道。
“夫人不必多礼!”胡大夫笑笑,伸手给她把了把脉,又道,“夫人身体并无大碍,这几天想必是劳累过度,好好休息几天就好了,这样,我给开几副药,好好补补,很快就会好了!”
“多谢大夫!”林雪漫轻声应道。
那大夫取过纸笔写了个药方,递给身边的老妇人说道:“去抓药熬药吧!”
“嗯。”老妇人接过来,看了看林雪漫,说道,“夫人,那您休息一下,老身先去熬药了!”
“有劳了!”林雪漫冲她笑笑,那老妇人转身走了出去。
“大夫。”林雪漫从桌子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放到他面前,淡淡一笑,说道,“麻烦大夫帮着看看这茶有没有问题!”
胡大夫取过茶杯,闻了闻,又轻轻地舔了舔,神色一凛,又问道:“敢问这茶你们喝了没有?”
“没有,光顾着说话了,所以凉了以后就没有喝,今早想喝来着,觉得有股异味,所以才有此一问!”
“那是谁送来的?”胡大夫问道。
“苏小姐!”林雪漫说道。
“里面加了些闺中助兴的药……。”胡大夫皱眉道,“只是分量有些过,经常饮用怕是伤身,我想大人夫人还年轻,还用不着这种药……。”怎么苏小姐还送这样的药给他们呢?
“是这样啊!”林雪漫有些尴尬地冲他笑笑,“谢谢大夫,我们知道了!此事实在是不便张扬,还请大夫……。”
“夫人放心,老夫自然知道该怎么做,老夫行医数十年,这个规矩还是懂的!”胡大夫说着,忙起身告辞。
“胡大夫慢走!”林雪漫立刻起身相送。
苏锦,你果然不是什么善类!
竟然敢给萧成宇下媚药!
林雪漫心头腾地窜起一阵怒火,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正想着,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而又杂乱的马蹄声,接着便听见有人大喊集合的号令。
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林雪漫忙掀开门帘走了出去,见不远处一群人站在那里窃窃私语。
“兄弟们,跟我走,北诏狼出尔反尔,竟然把萧大人跟前去和谈的人扣押了,咱们跟他们拼了!”一个身穿盔甲的人振臂一呼。
“走,跟他们拼了!”营地里,顿时一片义愤填膺,纷纷上马,跟着那人疾驰而去。
林雪漫闻言,吃了一惊,也就是说和谈失败了!萧成宇被扣押了……。
营地里剩下的人也跟着乱成一团。
林雪漫回到屋里,一时也没了主意,怎么办?前去和谈的人大都是军中的部将首领,剩下的这些人群龙无首,怎么去应对那些草原狼?
过了一会儿,适才那个胡大夫匆匆地走过来,面带急色地说道:“夫人,北诏那边传来消息说大齐真正的太子在他们手里,他们凭什么无条件地和谈,和谈也可以,必须给他们二十座城池,才能把太子殿下换出来!”
“大齐太子?”林雪漫心里不禁一沉,皱眉问道,“谁是大齐太子?”
“他们说萧大人是大齐太子!”胡大夫小心翼翼地说道。
“胡闹!我夫君是大齐太子?我怎么不知道?”林雪漫沉声道,“此事一定另有隐情,有人有意栽赃!”
“可是北诏那边说,若是不交出城池,太子殿下将永远别想回到大齐,大齐出兵之日,就是太子殿下的死期!”胡大夫颤声道,“夫人,怎么办?”虽然他只是个老百姓,但是若是再次发生战乱,那真是国将不国,家无完家了!
“北诏使者在哪里?”林雪漫叹了一声,身子一软,不仅往后倒了几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在驿馆。”慌得胡大夫忙一把扶住她,说道:“夫人,保重啊!朝廷一定会妥善解决此事的,夫人不要太过悲伤!”
“胡大夫,麻烦你陪我去一趟驿馆,我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林雪漫起身拿起斗篷披在身上,冲胡大夫说道,“有劳大夫了!”
“无妨无妨!”胡大夫见她脸色苍白憔悴,叹了一声,便从怀里掏出几颗药丸,递给她,说道,“夫人,把这个吃了,这是老朽自己配制的补药,我怕夫人吃不消。”
“谢谢!”林雪漫莞尔一笑,接过来,把药丸塞到嘴里,跟着他走出营地,上了马车,趁人不注意,悄悄把嘴里的药丸吐了出去。
凡事还是谨慎点好!
驿馆离营地不是很远,一会儿工夫就到了,林雪漫见那个年轻的马夫不时回头看着自己,心里有些狐疑,临下马车的时候,她借故放慢了脚步,也回头看着他,只见那马夫迅速地走上前来,低声道:“夫人,属下有一件事情,不知该说不该说!”
“到了这个份上,还有什么该说不该说的!”林雪漫凄然一笑,“但说无妨!”
“属下昨晚起夜,路过沈小六的帐篷的时候,听见和硕公主在他帐篷里说话,还说要为和谈出一份力,让沈小六带话给什么表哥,然后两人又说了什么,属下没有听清楚,大概就说的这些!”
那马夫看了看林雪漫,又道,“夫人,属下所言句句属实,属下也是侯府的马夫,去年在侯府当差的时候,父亲生病,无钱医治,幸好萧大人出手相帮,给了属下一两银子,属下一直铭记在心,不敢忘,如今大人有难,属下愿效犬马之劳!”
“难得你有这份心,我跟萧大人先谢谢你了!不知道怎么称呼你?”林雪漫冲他笑笑。
“属下孟三福见过夫人!”孟三福忙上前拱手抱拳,挠挠头,说道,“府里的人都叫我孟子。”
“孟子,那我问你,那沈小六的表哥是北诏人?”林雪漫自然没有心情跟他讨论什么孟子!
“嗯,沈小六这次之所以能去北诏,就是因为他有这个关系,他对此事很是自豪,常常在我们面前提起!”孟三福忙应道,“按说和硕公主去了书信,和谈应该更顺利,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只能说明和硕公主不希望和谈成功,故意使绊子!
萧成宇还一直说自己胆大,看来,这个和硕公主的胆子更大,竟然捅出这样的篓子来……。
“我知道了!谢谢你孟子,此事咱们回来再商量!”林雪漫见胡大夫已经在前面等着自己了,便忙迎上前去。
“夫人。”孟三福快走几步,上前说道,“胡大夫是个好人,夫人不用防范,他跟萧大人关系不错,萧大人的胳膊就是他给治好的!”
显然,他看见林雪漫把药丸吐了出来。
“嗯,谢谢你!”林雪漫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驿馆里的衙役认识林雪漫,忙急急地把她迎进去。
那北诏使者长得高大威猛,脸上带着傲慢的表情,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他见匆匆赶来的是个弱不禁风的女人,冷笑了笑:“你们大齐没人了吗?怎么找个女人来跟我谈?”
“对待什么样的国家,自然就派什么样的人来,北诏像女人一样喜怒无常,听信流言,自然要派女人来!”林雪漫大大方方地坐在他面前,笑道,“就像贵国派了壮士来大齐一样!”
“哈哈哈!你骂我们!”那使者冷笑道。
“是你们先动了手,难道还怕人骂几句?”林雪漫面无表情地说道,“实不相瞒,咱们都被人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