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生看完林雪仪带回来的书信,沉默不语,只是来来回回地在屋里踱着步,眉头拧紧,似乎很是为难。
正如林雪漫所想的那样,他的确不想插手此事!
对于这个女婿,他没有任何好感,一直以来这个萧成宇从来没有把他这个岳父放在眼里过,但此事牵扯到太子殿下的人,不但许元启写信开的口,而且秦三郎也参与了此事,如果自己不表态,也说不过去……。
他推开窗子,正值晌午,太阳火辣辣的,他望着外面炎炎烈日,心里感到闷得慌……。
“爹,您还犹豫什么?赶紧去找荣亲王,让他把人放了。”林雪仪推门走进来,嘟着嘴说道,“见过横的,没见过这么横的,凭什么说把人抓来就抓来了?”
“事情哪有你说的那么轻巧?”林海生瞥了她一眼,说道,“荣亲王是个眼里揉不下沙子的人,这次,他若是不出这口气,怎么能善罢甘休?”
“就是,此事的确不好办!”林夫人不以为然地走进来,坐在林雪仪身边,体贴地给女儿削着水果,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态,她看着多日未见的女儿,脸上浮起一丝笑意,柔声道:“雪仪,这些事情,你不要管,娘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跟太子殿下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等太子殿下回来呗!”林雪仪看着那些水果,忍着要吐的冲动,只是抱着面前的茶杯,一个劲地喝水,她喝着喝着,喝呛了,一个劲地咳了起来,胃里一阵难受,忙捂着嘴,跑出去,蹲在地上呕吐起来。
“哎呀,你说你多大的人了,怎么喝口水还能呛着?”林夫人跟着走出来,给她拍着背,嗔怪道,“没事吧?”
“没事。”林雪仪摇摇头,抚了抚胸口,有些心虚地看着她娘,说道,“我最近胃口不太好,不想吃水果!”
“不想吃就不吃,这孩子!”林夫人见她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也冒出来一层汗,忙掏出手帕给她擦着汗,有些担心地说道,“明天找个大夫给你瞧瞧,别是生病了!”
“不用,休息几天就好了,可能是行了路的缘故。”林雪仪忙摆摆手,从她娘莞尔一笑,见林海生从屋里走出来,便上前说道,“爹,姐姐在家里茶饭不思,急得不行,怎么说都是一家人,您去王府看看吧!”
“雪仪,都说了这事不用你操心,你怎么还是放不下,走,娘陪你回房歇息去!”林夫人走到她身边,搀起她的胳膊,扭头看了看林海生,冷笑道,“傻孩子,你把人家当一家人,可是人家并没有把你当一家人啊!”
“够了,这件事情,我自有主意,不用你们管!”林海生自然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不耐烦地走出门去。
一只雪白的鸽子从荣亲王府的角落里扑棱扑棱地飞起,转眼消失在天边,一个女子的身影从容地穿梭在偏僻的花园小径上,边走边欣赏着满园的秀色,这个夏天真的好美!
“怎么样?我就说这个月香不简单,一进府就享专房之宠,这下,可露出马脚了,原来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不远处的花丛里,一个红色的身影冷笑道。
“姐姐,咱们虽然不如她会讨王爷欢心,但是咱们对王爷却是忠心耿耿,并无半点非分之想,可是这女人暗地里用信鸽传信,若是王爷知道了,她死一百次都是少的了!”绿衣女子摇着扇子,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月香的身影,如果目光能杀人,恐怕月香早就碎尸万段了!
“哼!我就说嘛,一个月氏女子怎么会突然来到王府里做妾,而且一来就是专宠,你看王爷对她连句重话都不肯说,凡事还对她百依百顺,我一想起这个,就来气!”
“先让她风光几天吧!因为她会死得很惨!”
两人说着,相视一笑,仰起头,若无其事地走在五颜六色地花丛里。
“你那个林小姐是平安回家了,可是护送她的人,却出事了。”月无双取下鸽子脚上捆绑的纸条,展开看了看,转身对马皓轩说道,“高护卫连同那个萧大人都落入荣亲王的手里了,看来高护卫不止是护送林小姐这么简单啊!”说着,她嘴角弯了弯。
马皓轩闻言,没有吱声,大踏步地走了出去,朝不远处的一个帐篷里走去。
“殿下!”忠义侯忙迎上前来,问道。
“舅舅,我要上折子给父王。”马皓轩一脸愤慨地看着他,说道,“自古以来,但凡出征在外,如果战功赫赫,势必会引起旁人的猜忌,眼下,我就处在别人的猜忌当中,我想请求父王把我调回去,另派贤良之人来!”
“到底出了什么事?”忠义侯一头雾水地问道,“是因为荣亲王?”
见他不语,知道自己猜中了大概,便笑笑:“荣亲王自持上过战场,有些战绩,难免在背后说几句闲话,殿下何必跟他一般见识,上次他四下里散播谣言,说你要谋权篡位,还不是让皇上狠狠训了一顿,放心,皇上心里有数的!”
“舅舅,这次不是说几句闲话这么简单了,而是动手了!”马皓轩恨恨说道,“舅舅,上次抓住的那几个蜀国俘虏供认说蜀国曾经派了人去渔州打探我的底细,说知彼知己百战不殆,我知道后,恐他们在我大齐做乱,便派人去追查他们,不想,荣亲王却抓了我的人,带回了京城要治罪,您说,我能不着急吗?”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情!”忠义侯沉思片刻,又道,“那你跟皇上解释一下就好,不必说要调回去之类的话,因为战事未完,不能换主帅,说了,皇上也不会答应,反而还会给皇上不好的印象。”
“嗯,那我就听舅舅的!”马皓轩走到书桌前,坐下来,开始挥毫泼墨。
哼!
纳兰云轩,凭你,还想跟我斗?
“殿下,萧大人来了!”花公公走到纳兰云轩面前,低声道。
“嗯。”纳兰云轩抬起头来,眯眼看着萧成宇,冷笑道,“萧大人,咱们还真是冤家路窄,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栽我手里了吧?”
萧成宇冷眼打量着纳兰云轩,一声不吭,以前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觉得纳兰云轩很是可恶,现在知道了自己跟他的关系,便觉得既可恶又可恨,他看了看他,这个跟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心里顿时五味纷杂。
“萧大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只要交出花家的方子,我立刻放你回去!
”纳兰云轩大手一挥,信誓旦旦地说道,“只要你不找事,我保证以后不会再为难你,否则,你就犯了私通敌国之罪,你好好考虑考虑!”
“王爷,花家的方子并不在我这里,我怎么交出来?”萧成宇想了想,又说道,“王爷这么问我可以理解,因为拙荆也曾这样问过我,说我如果真的拿了花家的方子,就索性交出去,省的跟着他们花家受连累,当时我很奇怪,问她说为什么以为我拿了花家的方子,她说,因为我在渔州当知府的时候,曾经拜访过花老爷子,如果王爷也这样认为,下官觉得很是冤枉,因为我手里真的没有花家的方子!”
“哈哈哈,萧成宇,你不用借此机会,把你夫人择得一干二净,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宣你夫人来,亲口问问她,花家的方子,你们到底有没有拿!”纳兰云轩冷笑道,“花家把方子已经献给了本王,你们手里拿的是本王的方子,若是你们执意不肯交出来,休怪我不客气!”
“王爷,这些事情,我夫人从来都是不插手,您把她叫来,也问不出个什么来,所以,大可不必费这个周章。”萧成宇不动声色地说道。
“哼!这件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一下,你自己要不要说实话的好!”纳兰云轩说着,冲他摆了摆手。
“萧大人,请吧!”一边的王公公面无表情地说道。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
院子里的几个侍卫一见他,立刻跟了上来。
“大人这边请!”王公公领着他进了另一处厢房,推开其中一间,挑挑眉,细声细气地说道,“大人,小人虽说是一个阉人,但是说话也是算话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秦大人再三嘱咐奴才要照顾好大人,小人也算是言出必行了,您就住这里吧!不必再回原来的那个房间,那个房间就让那个高护卫自己住吧!”
屋里布置的很是雅致干净,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给贵客准备的呢!
“如此,那就多谢公公了!”萧成宇打量一眼这个房间,心里涌起一片温暖,他知道一定是林雪漫出面找了秦三郎,秦三郎才找到王公公,让他关照一下自己,肯定是这样的……。
“大人客气了,这说起来,咱们还是老乡呢!”王公公说着,竟然抬眼拭了拭眼角,果然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