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你足够强大,要不然你和小清水都得玩儿完。”老瞎子对着枯槁的大力感叹道,同时也是自嘲。尽管自已经跌落神坛,可在老瞎子心中,自己还是曾今的那个站在最顶峰的人,只不过是下来走一遭罢了。
可如今,自己确确实实是依仗大力了。
老瞎子抬头望了望大力,又低头看看何清水,一时百感交集,自己何时孤独到连一人一兽都舍不得了……
“吼!”大力突然一声怒吼,金红霞光再次闪耀,老瞎子一愣,刚要抬头看情况,却见一道黑影瞬间来到自己面前,和之前的十多道黑影差不多模样,只是这个多了五官的雏形,更像个人了。
不待老瞎子有所反应,黑影直接没入了老瞎子怀抱中的何清水体内。大力已经站了起来,金红霞光闪烁不定,身形依然枯槁。
老瞎子愣在当场,眼看着怀抱中的何清水皮肤瞬间变成墨一般的黑色,还泛着缕缕黑烟,好似一个小一些的神秘黑影。
突然一直沉睡的何清水动了,直接凌空飞起,黑雾坡体而出,翻涌缭绕之间好似腾云驾雾,直插黑夜而去,老瞎子猛地弹起身,可看到凌空飞起的黑色何清水,又是一阵无力。
“吼!”金红火焰再次升腾,大力拔地而起,后发先至,一把抓住了何清水,随后一同坠入地面。
老瞎子连忙赶上,只见大力身上的金红火焰已经消失,只剩抓着何清水的右手了。金红火焰缠绕在何清水身上,压制了他体内不断外涌的黑雾,却没有损伤他分毫,双方一时间僵持住了。
老瞎子心急如焚,大力已经站不起来了,很有可能是在燃烧生命来维持着这最后的火种,时间不会太久。
骤然间老瞎子想起刚刚那消融在体内的五道黑影,没有功夫去感受体内多了什么,能想到的只有魂血消融他们的场景。
看着自己的手,老瞎子深吸一口气,猛地朝自己右手食指咬去,拼尽全力以至躬身摆头,竭尽所能,结果愣是一点皮都没破。老瞎子从没想过自己会因为这原本引以为傲的混血之躯而恼怒。
渐渐的有血光透体而出,老瞎子又在往血人转变了,可到头来,身体反而更加坚韧了,连留下牙印都难。眼看大力的金红火焰开始变弱,何清水身上的黑雾又开始外溢,老瞎子急的在地上直打滚。
“冷静!冷静!冷静!”
老瞎子停了下来,他对自己的魂血之躯很了解,自己原本的身体就不比这个小世界差,转化魂血之躯后,他自信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物体能伤到自己,现在能跟自身强度比肩的,还是只有自己。
老瞎子心思急转,想起了刚刚聚力一击破掉青黑大蟒防御的一幕,心念一转,立刻收了全身气血,恢复人身。随后深吸一口气,又将手指放在两颗槽牙中间,不过并没有急着撕咬,而是闭眼,开始凝神静气,开始准备。
渐渐的又有微弱的血光亮起,不是体表,而是嘴里。若老瞎子张开嘴就能发现,他的两颗槽牙渐渐成了血玉一样的存在,血光流转间两颗牙就成了血浆凝聚的一般。
缓缓睁眼,老瞎子原本鲜红的眼睛都黯淡了几分,随后,一躬身,猛地一咬,血光自老瞎子嘴中喷薄而出。
老瞎子急忙跨步上前,来到何清水旁边。从嘴中拿出手指,仿佛掏出了一个血色太阳,大力的金红火焰,何清水身上的黑雾瞬间消融。
感受着手指翻涌的气血,老瞎子直接伸手点在了何清水额头。自额头始,何清水身上的墨色渐渐消散,露出苍白的皮肤,其体内还隐隐有这尖叫声,嘶哑暗沉,晦涩不堪。
老瞎子收回手指,上面已经毫无痕迹。
不不消片刻,何清水已经恢复原样,气色也渐渐好转。血光消散,黑夜重新回归,一切重归寂静。大力托着何清水勉强坐起身,仰面张嘴似要吼叫,却只是吐了几口气,没有声响。
大力不能说话,但心智成熟,只是无甚见识而已。刚刚的黑影就是从它体内出现,突袭进何清水体内的,在感受到阴寒之气的一瞬间,大力就知道大事不妙,所以不顾损耗,再次燃起气血之焰,虽然没能阻止黑影,但好歹给他拦下来了。
大力已经不知道这帮诡异的家伙到底是针对自己还是何清水了,自始至终,貌似自己才是主要攻击对象,可最后这个家伙,应该是刚刚找到洞口时出来的那五个之一,当时情况紧急,竟然没有注意到只杀死了四个,还有一个潜藏在内,久久没有动手,而它最后的目标尽然是小清水。
想起刚刚小清水化成黑影的模样,大力就是一阵后怕。
“大力,能走吗?”老瞎子开口问道,大力坐着的身子摇晃了一下,缓缓点头。
“那好,我们出发,先回去。”还不知道这山脉以西的具体情况,老瞎子不敢多做逗留,刚刚的动静一直不小,想必已经有不少强大的生物看见了,若是有心前来查看,凭他自己可不挡不住。
老瞎子上前从大力手中接过沉睡的何清水,就朝着山脊进发了。大力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手脚并用,跟上了老瞎子的脚步。
是夜光华涌动,风云聚散,事后整个暗夜山脉西坡都是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异动,更没有哪个兽类再敢出来。
晃晃悠悠的走了一夜,老瞎子大力终于回到了赤霞山内,主要是大力只能一步一个脚印,好在体型在那儿,速度也不慢。
大力直接趴在了自己家门口,再也站不起来了,眼皮耷拉着,直接昏睡了过去。老瞎子将何清水放在了里面的草窝上,稍作整理后就出了山腹,直奔西边。山脊以东早就没有能够威胁大力的存在了,赤霞山也是生兽勿近,安全没有问题,现在的问题,跨出自己关键性的一步。
自打大力给了自己一缕血气精华之后,老瞎子就感觉身体有了些许变化,直到那五道黑影融入自己体内,这种感觉更加明显。当时没时间细细体会,现在看来,自己真的不一样了。
原本老瞎子的魂血之躯除了坚韧,毫无用处,以往的修炼经验在这里也不起作用,老瞎子整个就是一人形冷兵器,仅能肉搏,可现在,他感觉到了能量的存在。
不同于老瞎子印象中的阴阳五行、正邪魔灵,仅仅是简单的气血之力,或者说生命力,应为这不光是生物体内的,还有植物的,大地的,天空的,甚至是空气中,好不奇怪。明明是跟自己体内相似的气血之力,却充斥着整片天地,好似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生物一般。
还有神魂之力,或许应该说是意志,精神,同样充斥着整个天地,有的像砂石水风一般没有灵性,有的则附着在动植物身上,表现着不同的精神面貌。奇异是这些能量并不代表灵智,而是所有物质共有的。
共同填满这个世界气血之力和神魂之力,让人不得不怀疑,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大到没边的生物。不过老瞎子也只是想想,一个世界化作生物这种事情,他并不认同,而且这两种能量有可能并不是自己定义的那样就是气血和神魂,还有待进一步考证。
玉莹草的事算是结束了,接下来就要想办法帮大力和小清水恢复。
现在老瞎子能做的,就是再进一步,让身体彻底感知这两种能量,从而真正认识这个世界。而这个突破口,就在那条戴着围巾的假腾蛇身上。
“臭长虫,你爷爷我可是很记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