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越子相就带着人走了进来。
“族老!”越子君有些意外,此时他们应该都在休息才对。
越子相径直走向何清水,神色阴沉,冷声道:“你不是我族中人?”
“族老!”越子君急忙上前,解释道:“他不是有意的,只是为了活命,他是个瞎子,没有其他手段,他……”
“行了!”越子相一脸不悦,转向越子君,沉声道:“你想救他?”
越子君慌忙低头,后退一步,低声道:“不敢……只是……他是个可怜人!”
“可怜人!哈哈哈……”越子相突然发笑,却是冷声连连,毫无喜意。“这东部部落之间,从来不少可怜人,将来等你参与了部落征伐,还有更多的可怜人将由你亲手创造。”
越子相语气加重来到,来到越子君面前,“现在,你告诉我,怎么处理这个假冒我族人的狂徒。”
越子君垂首,紧咬嘴唇,一时不敢言语。
“大人,怎么了?手下说你们急匆匆的过来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却是瓦山和明族长赶到了。
瓦山刚一进门就对上了越子相冰寒的眼神,心中一突,连忙抬手告退。
“瓦山族长稍等!”越子君终于抬起了头,神色如常道:“瓦山族长,这小瞎子假扮我族中人,该死,但他是你发现的,而且,听他说他还有个爷爷?”
瓦山颔首。“少族长大人,他确实有个瞎子爷爷,自称老瞎子,不过那个老瞎子厉害的很,藤结部的亓明山被瞬杀了,明远逃了,想必是去北方了。”
明族长猛地睁眼厉声道:“什么!你怎么不早说!坏了大事啊,明山虽不是直系,但这刚被赐予亓氏,就被杀了,亓氏部族定然会派人前来的,这有如何是好啊……对了,走了多久了?”
瓦山冷汗直下,亏得他自认为刚刚下了一手好棋,却忘了这一茬,慌忙答道:“一天一夜了,他还……乘着青蹄兽。”
“用不着慌,就算有青蹄兽,一来一回也要十多天,先把眼下的事情解决。”越子相依旧站在越子君面前,淡淡地看着越子君的脸,平静道:“少族长,还是先说说怎么处理这个狂徒吧。”
越子君也是平静的看着越子相,只是心中是否平静,就不得而知了。
“这个小瞎子说过,他爷爷会来救他,死罪不可免,但不是现在,瓦山族长,人是你弄回来的,就由你先行看押,等他爷爷来了,再做商量,另外,在亓氏部族赶来之前,我们会离开,之后,你就看着办吧。”
越子相面色不悦,还是看着越子君。
“族老,”越子君颔首:“他爷爷似乎是个厉害人物,很有可能是昨天夜里出现在藤结部的那个人,还是先留着这个小瞎子做为人质比较好。”
越子相面色终于缓和了下来。点头道:“嗯,我也觉得那个奇人与这个小瞎子出现的太过巧合了。这件事就这样吧,瓦山,好生看管,别让他跑了。”
“是是是!一定看好,量他一个瞎子也跑不到哪儿去。”瓦山连忙应答。
只见越子相转身欲走,越子君心中松了一口气,暂时应该无事了。一抬眼,却见越子相停住了脚步,正回头看向小瞎子,刚平稳的呼吸又乱了。
只见越子相一步一步走到小瞎子面前,看了看丢在一旁的兽皮带,命令道:“眼睛睁开!”
“族老!”越子君上前,平静道:“我刚刚就是来查看他眼睛的,确实看不见,没有异常。”
越子相扭头见颔首立在自己一旁的越子君,微微点头,随后就转身离开了。
瓦山一直都越子相等人的脚步声消失才直起身,长舒一口气。随后直接走到何清水旁边,猛地一抬脚砸向想何清水的头。何清水突遭重击,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翻滚着撞到了一边的土墙上,一时间尘土飞扬。
“你干什么!”越子君瞪向瓦山,这一幕发生的太快,毫无预兆。
瓦山抬手道:“少族长,这人可恶的很,竟然假扮贵族中人,还有那老瞎子,此前还坏了我的兵器,我就出一脚泄泄愤。呵呵……”
越子君冷声道:“现在还不确定老瞎子的身份,你最好注意一点,若是出了事,我越氏部族不会管。你就派人,好好看着他就行了。”
说罢越子君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墙边的何清水,随后就转身离开了。
何清水只觉天地颠倒,旋转不歇。费劲力气凭感觉撑起了身子,还没等缓过神又被人提了起来。
只见瓦山在越子君走后,就提起何清水出了屋子,不消一刻,瓦山便来到了一口井旁。随即喊来两人,交代他们将这小家伙吊在井中,然后便离开了。
那两人只是这瓦山部聚拢来的游民,也是普通人,也不敢违抗瓦山,只得将这看起来颇为凄惨的娃娃搬到井口,准备上绳索。
何清水此时确实是很惨,瓦山那一脚对他来说接近致命,已是七窍流血,精神恍惚。突然,一双黑洞洞的眼珠出现。两个游民齐齐吸气,猛地后跃,双双坐在了地上。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黑洞洞好似黑夜中的暗夜山脉,比明月还要显眼,其上还要丝丝青黑烟雾流转,望之脊背发凉,双腿打颤。
“怎……怎么办?这不会已经……死了吧?”
“我也不知道,可是,族长交代了,让我们……”
“对!赶紧,给他吊下去,别让族长看见了,这可跟我们无关,快……”
两人略作商量,还是决定按照瓦山的命令行事。只是两人都不敢去看何清水的眼睛,直接就将绳索绑在了何清水的脚上,然后将他缓缓放下了井,一边放还一边嘀咕,“可不要怪我们啊,是族长的让我们做的……”
何清水只觉浑身冰冷,眼底却是火烧一般,异常滚烫,还伴有阵阵难耐的痒,下意识就想抬手,却突然在黑暗中看见了坐在火堆前的何爷爷,然后又将手垂下,圆睁着眼睛,就像以前一样,一动不动,不过现在是倒挂着的。
只见何清水面色潮红,嘴唇发紫,七窍还没干的血又开始蔓延,特别是眼睛。井中光纤暗淡,确还是能清晰地看见那双直透心神的黑色眼珠,滴滴黑血混合着清泪滴落,井中响起了轻微的滴答声。反观井外,太阳越爬越高,人来人往,尘烟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