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唔!”在我绝望的喊声中,他突然用手捂住了我的嘴,身子一低,不带任何怜惜地重重进入了我。
一瞬间,我的脑海一片空白,只是睁大眼,不再挣扎。
他在我身上动着。
微微的烛光倒映在墙上,也将我与他交叠在一起的身影浮现了出来。
恢复意识的刹那,我看清了他,也恨他入骨髓。
一个拥有沉肃与压迫气息,拥有一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锐利眸子的男人。
记不清他要了我多少次,每次昏过去后醒来,只见墙上烛光映出交叠的二人。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他已衣冠整齐,站在床边,睨视着我的目光冰冷而锐利。
全身痛不可挡,似被车轮碾过。但我顾不上这些,慌乱地扯过被褥将自己包裹住,缩在墙角的身子不可抑制地颤抖。
想哭来着,满心剩下的只是心底无尽的空洞。诉不清的怨恨之下是无能为力。
此刻该做什么?哭?闹?还是应该开口大骂?
只有空白。
“陈柳儿人呢?”他突然开口,声音凉凉的,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我摇头,下意识地摇头。
“是敏王叫你给本王下媚药的?”
敏王?媚药?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能摇头。
“敏王就是这么训练你们的?有胆对本王下药,又做出这副被人强暴的表情?”声音沉了下去,透着即将来临的怒火。
我依然摇头,一字一句我都听进了,只是脑袋空空的,这些字进了脑海又很快消失了,根本不知道该做何回应,摇头是本能。
我是在逃避吗?逃避眼前的一切?
他突然欺近,一手抓过我的肩,就这么将我摔了出去。身子撞上了玉石屏风,砰的一声,屏风碎裂。
又是痛,排山倒海的痛,动一动手指都觉痛得要死。
我清醒了很多。
“你不会功夫?”阴沉的声音透着讶异,他锐利的目光写满了诧异。
功夫?
我蜷缩起身子,拼命地往角落里靠,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也不想知道,只想赶快离开这个地方,回家,我想娘,好想娘亲,想好好在娘的怀里痛哭。
“主上醒了?”淡淡的声音透着几分恭敬在一侧响起。
屋内还有人?我一惊,猛然抬头时,突觉肩肘一麻,顿时昏了过去。
不知何时,屋内出现了一名全身黑衣脸戴黑巾的男子,只露出一双带笑的眸子。
“你知道我被下了媚药?”
黑衣人一声轻笑,咳了几声,“陈柳儿下的媚药过重,属下无法及时把主上送到燕姑娘那儿,所以,咳,主上睡得可好?这名女子不是敏王的人,也非青楼的人,似乎是来给青楼里的姑娘送东西的。主上请放心。”
“该死的,敏王,你给我记住。”那陈柳儿是敏王的人,他来此处是一探虚实,毒在他身上起不了作用,因此他看到了陈柳儿放毒也极为放心地将酒喝下,却没想到她竟敢给他下媚药。
“主上现在是回惠王府还是进宫?”
“青逸,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属下不敢,属下这就去吩咐下人准备好热水让主上净身。”蒙面人话一说完,人也跟着消失在房内。
开了门,主上并没有回头看向房中,修长的身影消失于阴沉的天空之下。
刺痛蔓延了全身,也强迫我从昏睡中醒来,刚一睁眼,一个巴掌迎面而来,脸上又是一阵火辣辣的痛。
陈柳儿一脸寒霜站在我面前,当我看清她手中的细针时,心颤了颤,“柳儿姑娘,我,我……”
“贱人,谁让你进房的?”陈柳儿美丽的脸阴沉得吓人。她去追那蒙面人也不过两个时辰而已,没想到被这个女人占了便宜,精心策划了一切结果一场空。想到那人俊美的样子,陈柳儿既忌妒又怨恨,挥手就拿细针朝我刺来。
我根本没有任何力气躲开,只得硬生生地受下针扎的痛。
身心俱痛,无法形容的痛,我再次昏了过去。
“陈柳儿,若在这个紧要关头死人,对我们不利。”角落,一个矮小的男子阴沉沉地站着,角落的阴暗遮去了他大部分的身影,若不细看,无法发觉。
“就这样饶了她我不甘心。”
“你应该庆幸。”
“什么意思?”
“换做是你,你认为你还有命在吗?你看她,全身布满了淤伤,肌肤没一处好的,对一个平民女子他还下得了如此重的手,更别说身为敏王死士的你。”
陈柳儿银牙一咬下唇,傲然冷哼,“我自有办法让他心属于我。”
我以为我会死在极品楼,但是没有。
我是在一个死胡同里醒来的,一个堆满了发着臭味垃圾的胡同。
雨哗哗地下着,天边巨雷滚滚,惊电游龙,分不出是什么时间。清晨?下午?傍晚?
滂沱的大雨打在身上,我的泪如这雨珠滚滚而落。
我想死。可我不能,这世上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还有娘,爱我呵护我的娘要照顾,我若死了,娘怎么办?
混混浊浊地走在街上,大雨之下,行人稀少,他们都用奇怪的目光望着我,有怜悯,有奇怪,有厌恶,还有嘲讽的。我知道我现在这样子肯定很惨,我不能让娘看到我的模样,娘会伤心。
可迟了!
雨幕下,我看到了娘孤单脆弱的身影,瘦弱的身子只裹了件薄薄的衣衫。
这么冷的天,这么冰的雨,娘的身子怎么受得了?
我跑了过去。在我拥紧娘的时候,娘撑着的伞落地。
“恩恩,娘对不起你。”娘说完这话,身子软软地滑了下去。
我衣衫不整的模样,任何人都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连续三天,娘高烧不退。
我顾不上身子的痛,连悲伤的时间也没有,背着娘到处找大夫,花光了所有值钱的东西。
最终,娘还是去了。
“恩恩,一定要活下去,快乐地活下去。”这是娘死前对我说的话,她冰冷的手抓着我,硬是要我点头后才安心地闭上了眼。
娘懂我,她知道她一走我也会跟着她去,所以才逼着我答应。
一张破席,一捧黄土,就是娘死后的归宿。
我肝肠寸断,守着娘的坟,就这么过了娘的头七。
小望茶楼是京城数一数二的茶楼,这里每天人潮涌动,生意好得出奇。
“你一个女孩子家,揭人家的告示做什么?我们是找伙计,是男人。”
“掌柜,我真的什么都会做,清扫卫生、劈柴、挑水,男人会做的我也会做啊。”我背着布包在掌柜身边苦苦哀求,“您就用了我吧。”守完了娘的头七,我从消沉中醒神,不能再这么下去了,答应了娘要活下去,快乐地活下去,再不能让娘连死后也替我操心。
为给娘看病,花光了所有值钱的东西,为了生计,我只有找份工作。连寻了数日,没有一家铺子要用我。
我已两天没吃东西,再这样下去,怕要饿死街头了。
“看你这身子哪会做事的样子?你就别来害我们了,要是一不小心死在我们茶楼,可是要吃官司的。走走走,还不快走?”
我被赶出了茶楼。
京城的街道很繁华,熙熙攘攘,人来人往。我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身心是前所未有的孤独。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
一阵阵铜锣声伴随着喊声由远而近,“三年以下刑拘的犯人即刻释放回家,三年以上刑拘的犯人减刑一半,死刑的犯人特赦——”
“税收减免一年,五年之内减半——”
原本热闹的街道这会儿更为吵嚷。
“太好了,税收减免一年,五年之内减半。”百姓欢腾,争相奔告。
“没想到惠王一当上皇帝就为百姓着想,减免赋税,明君啊。”
“我们炎朝又会迎来一个盛世之秋。”
“当上皇帝的是惠王吗?不该是六皇子吗?”
“你不是本朝人吧?那是以前的事了,自以敏王为首的六皇子与八皇子被传出与外敌通奸,查证属实后,先帝大怒之下将二人连同家眷终身监禁。没想到半个月后,又查出五皇子勒王在离青城百里之远的褐山上秘密训练兵马,人数竟达五万之多,兵器利刃更是不计其数,就连青城皇宫都没有多少的炸药也查出了万把吨。先帝知道这个消息后,怒火攻心,吐血昏倒不起,不久就病逝了,死前传位于惠王。”
“哦,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啊?”
“说书的都这么说啊。”
听着周围这些兴奋的声音,我更觉得自己的孤独,若是娘还活着就好了。一想起娘,我又忍不住悲中从来。
“呀——”陡然,身子被从身后冲出的男子撞了下,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你不长眼啊?”男子骂了句,隐入人群。
我起身,拍去身上灰尘,怔怔地看着街上欢腾的人流半晌,默然进入了一侧的胡同。
大街上很热闹,我却感觉不到,也融不进去。只能走安静的小路。
夜悄悄来临,冬夜的寒风极冷,冷得耳朵像要掉下来似的。
我将瘦小的身子蜷缩进有着一个大枯洞的老树内取暖,借以躲避呼啸的寒风。
头顶的星星亮得透明,月光清冷,一如这冬天给人的感觉,没有丝毫的温暖。
我会冻死吗?还是饿死呢?
摇摇头,我喃喃道:“不会的,明天再去找找看,一定会找到工作的,一定会。我要好好地活下去,答应了娘要快乐地活下去,绝不能认命。”
“我不想进宫当宫女,表哥,我们逃吧。”细细的哭泣声从树外传来,“入了宫,要到二十六岁才能出来,十年啊,我不要和你分开十年。”
“我们若逃了,父母怎么办?你爹可是好不容易才托人在宫里给你打点,你才能进宫当宫女的啊。”男子声音里透着迟疑。
“我管不了那么多,”女子哭道,“别说十年,就是两年,姨娘也会在这两年里逼你娶妻生子的。表哥,你若真的喜欢我,就和我远走高飞吧。”
“这?”男子犹豫不决。
“难道你不喜欢我了?”女子急道,“我,我将身子都给了你,你?”
“好,我们远走高飞。”男子像是下了决心。
“那两个时辰后我在城外等你。”
“好。”
他们真幸福。
听着树外两人的对话,我很羡慕。能有个人陪在自己身边该是件多么幸福的事。而我,只能孤身一人活着。
我将身子紧紧地蜷缩成一团。
突然,头上吃痛,像是有什么东西打到我的头了。就听树外的男子道:“你扔了什么东西?”
“是进宫的牌子。既然我们要远走高飞,我还要它做什么?”
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揉揉被砸痛的头,抱紧了怀中布包,渐渐沉入梦乡。
清脆的鸟叫声在头顶盘旋不去,将我从沉睡中唤醒。
阳光明媚,照在身上暖融融的,今天是个好天气。
我走出枯树,活动了下有些酸麻的四肢,朝着朝阳深吸了口气,心想着今天该去哪儿寻份差事,将布包背在肩上时,就见布包缝里塞着什么,拿出来一看,是个长方形的小木块,木块全身黑透,在阳光的照耀下,黑得透明,木块的正中间刻着“通行”二字。
“这是什么?”自己并没有这样东西,我正想着这东西是打哪儿来时,想起昨夜那二人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