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欢儿胡思乱想之际,春香跑进来,还没进院,便大喊:
“小姐~小姐~圣旨来了,快去前厅!”
又是圣旨?陆欢儿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给谁的?”
“给小姐的,李公公说是好事,让小姐去接旨!”春香一脸喜色,未进门就大嚷着。
喜事?何喜之有?心里合计,陆欢儿快步走到前厅。
李公公等陆欢儿跪好,便笑眯眯地把圣旨打开,抑扬顿挫地宣读:
奉天承运:今忠武大将军陆建勋之女陆欢儿,贤良淑德,武艺超群!赐凤翔将军称号,官从四品,无俸禄。钦此!
陆欢儿哑然,知道这是萧太妃的杰作,一方面感激她如此照顾自己,另一方面又哭笑不得。
这赐官如同儿戏,自己何德何能担了大将军的名头?给了四品官又无俸禄,一看就是萧太妃的主意,既护了她,又没让皇帝难做!
陆欢儿起身谢恩,陆府这下可热闹了,家仆得知陆欢儿封了大将军,都竖起大拇指。
路过的人全都和她道贺,搞得陆欢儿羞愧难当!
就连祁王府不一会也送来贺礼,也不知祁隆在不在府,送来一颗鸽子蛋大小的橘红色美乐珍珠。
让丫鬟们连连称赞。
太后又送来一箱子珠宝金衩,陆欢儿也只好谢过接纳!
傍晚时分,冬梅回府,告诉陆欢儿,薛雪凝还住在那里,只有一个丫鬟陪着,近日已不太出门。
“那两个小孩找到了?”陆欢儿问。
“找到了,天气凉,两个孩子穿的很单薄,晚上寄宿在街口的土地庙里!”冬梅答道。
“冬梅,今晚你陪我出去办点事,咱们府里可有迷香?”陆欢儿问。
“要那东西?我得问问孟管家,或者李严那里?”冬梅答。
“不,不,不要别人知道,你现在去草药堂买一点点,我们天黑出发,宵禁前要赶回来。”
陆欢儿问:“那两个孩子可说好了?”
“交代好了,我给了一两银子让他俩在路口混沌摊等我们!”
“嗯,非常好,你去准备,我们天黑出发!”
酉时,冬梅带着陆欢儿去了荣安街,老远两个小孩看见冬梅就跑过来,陆欢儿一见就非常喜欢他们。
从前将军府就有年岁相仿的小孩儿,那两个是战死沙场的将领遗孤,年纪也是七八岁,当日,随着将军府都惨遭横祸。
陆欢儿又勾起往事,不免心酸。
看这两个小孩,虽然小脸脏兮兮的,但是看着特别机灵。
陆欢儿说:“一会,姐姐带你们去个地方,等冬梅姐姐在院子里跑起来,你俩就坐在墙头不停说为什么为什么,记住没有?”
两个小孩点头答应。
见这个姐姐穿着一身黑衣,腰里还缠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裹。
陆欢儿又对冬梅说:“一会你先去把薛雪凝的丫鬟迷晕,药量不用太大,一个时辰醒来就可,然后拿着这个在院里跑起来!”
冬梅好奇地问:“咱们这是要做什么呢?
“不急,一会你就知道了!带路,咱们去会会薛雪凝。”
四个人说话间来到薛雪凝的院子外,听着院子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陆欢儿很满意。
示意冬梅先去迷丫鬟,自己扶着两个小孩,让他们坐在墙头上,旁边居然还有一棵梧桐树,可以遮挡身形。
简直没有更完美,陆欢儿心里想。
不一会冬梅回来轻声说:“小姐,非常顺利!”
陆欢儿从包袱里拿出准备的东西。
在冬梅耳边:如此如此这般的交待,冬梅频频点头。
然后自己绕过围墙,攀上屋顶。
薛雪凝今日心神不宁,太子三日没来了,也不知怎么回事。
入冬以后越来越冷,家里的用度一直在缩减,即使算计着花费也是入不敷出,况且她还没收入,全都仰仗太子!
早早躺下,也是为了省下火烛的银子,心下叹息,又想起了从前将军府的日子,她有点后悔了。
正想着,就听不知道哪里咣啷一声,薛雪凝吓一跳。
四下看看未见其他,疑惑间又听咣啷一声,有点恐慌,她大声喊:“翠翠~~”
无人应答,薛雪凝慌了,紧接着又是咣啷一声,薛雪凝赶紧下床,想去旁边的耳房,翠翠睡在那里。
还没迈出步,房梁上落下一件白裙,紧接着一个声音隐隐传来:“姐姐,为何要害我?”
“啊~~~”薛雪凝跌坐在地。
这条白裙在房梁上游荡着,房门吱吱呀呀被打开。
就见院子里又一袭白裙飘来飘去,头发全部披散着,脸色苍白。
那是将军府的陆欢儿!!!
这时“为什么”“为什么”声声催促着。
“不……”薛雪凝撕喊着:“不是我,欢儿妹妹……不要怨我~~”
薛雪凝吓傻了,房梁上的白裙晃动着飘到她眼前。
“为何你要害将军府?”
薛雪凝辩解道:“我没有,是太子,是太子~~~”
“将军府满门抄斩当夜,你在哪里?”
“我~我……我去报恩寺祈福了……”
“哼,太子为何要陷害将军府?”
“是……”
薛雪凝吓得眼睛通红,头发散落,环顾左右,措词的片刻薛雪凝突然冷静下来。
不那么害怕时,她仔细再看院里,看清白裙似乎是有人在拿着跑。
今夜月色正好,照在院子里就是影影绰绰,屋里没点蜡烛,现在眼睛适应了黑暗,声声“为什么”也听出好像是孩子的声音。
薛雪凝再仔细看面前的白裙,虽和陆欢儿的衣服相似,但是女裙大同小异,怎么可能是陆欢儿,她已经死了,怎么可能又出现?
再琢磨问话的声音,明明就是活人。
“你是谁?为何吓我?”薛雪凝忽然厉声道。
陆欢儿实在佩服薛雪凝强大的内心,心想今夜是问不出什么了。
为了不暴露自己,陆欢儿将裙子放手,让它直接掉进去。
自己掩了房顶的瓦片,冲冬梅打个手势,原路返回。
几个人在梧桐树下集合,两个孩子见冬梅画得惨白的脸,不约而同笑了。
对着陆欢儿问:“姐姐,我们做的可好?”
陆欢儿摸摸他们的头:“做得太好了,等过几日冬梅姐姐置了小宅子,你们就不要留宿街头了。”
两个孩子听到,红了眼睛跪下:“谢姐姐大恩,谢谢姐姐收留!”
“快起来,你们叫什么名字?”陆欢儿问。
“我叫狗子。”年龄稍长的男孩不好意思挠挠头:“我没有爹娘,我不知自己叫什么,土地庙的李老爹叫我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