鼬感受着脑海中犹如放灯片般闪过的画面,内容或极喜,或极悲,他十分平静。
从外面看,他似乎真的只是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入美好的弧形,从侧面看,薄如蝶羽,却没有其他蝴蝶那样的自由,只是僵着那对美丽的翅膀,欲飞未飞。
而在他的周边有许许多多的黑色“花苞”,似乎只需一碰,那诡异的花就会绽放。
……
“呐,鼬!你怎么啦?”
“新一!要叫鼬哥哥!”
在幻境里,他有两个弟弟,一个叫新一,一个叫佐助。
他们可以像普普通通的小孩子一样,可以自由地打闹,可以自由地欢笑,可以自由地恶作剧……
尽管,鼬往往是看着的那一个。
“鼬,和我们玩不开心吗?”
“哥哥,走吧~”
“鼬,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哥哥,这就是你想要的啊。”
“鼬……”
“哥哥……”
【这就是你想要的啊,和平,笑声,没有人性的丑恶,只有孩童纯真的笑容,最简单的一切,只要你愿意……走过去,牵住他们的手,走……】
充满魅惑的声音徒然响起,周围欢喜的氛围淡了下去,鼬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少年青涩的脸上不带一丝笑容,一双血红的眼睛带着勾玉隐隐浮现。
周围的光线迅速转换着,血海翻腾,无数他刀下冤魂的脸狰狞地浮现,似怨似恨。
有不少是宇智波一族的人,有不少是他上辈子在晓组织的时候杀的人,还有些是为了暗部的任务杀的……
有耄耋老人,有无齿小儿,有如花少女,每一张脸,鼬都记得分外清楚,他们很多是忍者,也有为了自己村子来试探他的间谍,有这辈子杀的黑暗世界的大佬,有在商业场上意气风发的富豪,还有……他的亲人。
上辈子的爸爸妈妈,和……宇智波泉。
鼬沉默地看着他们用怨恨的眼神看着他,这些怨灵是真的,每个杀过人的人,都会被死者无意留下的一缕怨灵缠上,因此,久而久之,脚踩着枯骨活下来的,都会有一种气场,名为杀气。
这种怨灵没有意识,只是单纯的怨气。
鼬也曾问过自己,这条路对不对,但人生没有回头路,箭发没有回头箭。
三勾玉在瞳孔里飞快旋转着,逗号一般的勾玉隐隐露出锐利的寒刃,一张张可怖的脸似乎被一股神秘力量打散了,渐渐变成了点点红色的星芒,然后又向鼬的双眸钻去。
现实中,那一条条企图把鼬包裹起来的藤蔓猛地萎缩回去,黑色的花苞在瞬间枯萎,一眨眼,这株生机盎然的诡异植物就枯萎了,笼罩住鼬的幻境竟也隐隐出现了裂痕。
而鼬,也醒了过来,蓝芒和红芒交错着钻入他的眼睛,饶是他也痛苦地捂着双眸,承受着这非人般的剧痛!
“嘶……”
而另一边,柯南身体已经快要被藤蔓缠满了,黑色的花苞已经微微露出纤纤小手。
就像做梦一样,幻境中,他和他最爱的兰结婚了,哥哥自始至终没有“死”,而是作为一名非常优秀的外科医生在米花医院上班,他们结婚的时候,哥哥工藤鼬还包了老大一个红包。
他不曾听过什么黑衣组织,不知道什么少年侦探团,也不认识有个叫灰原哀,或者宫野志保的女孩。
他每天过着破破案,耍耍帅的生活,时而会和关西的名侦探服部平次切磋,时而追捕某个狡猾的飞天小偷。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令人陶醉。
“小新一,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了,不要去找我哦。”
“新一,当我们作为旅客来到这个世界上,就必须有绝别的觉悟。”
“害怕吗?我没有什么害怕的,如果要说有的话……”
一道成熟稳重的童声淡淡地萦绕在柯南的耳边,虚虚幻幻,有的彷徨,有的坚定,有的漠然,有的虚实不清……
最后,一道声音仿佛是真真切切在耳边炸响的,柯南听到那个人用熟悉的语气跟他说。
“记住,坚守本心。”
本心?什么……什么是本心?
我……是……
“我叫江户川柯南,是个名侦探。”
“啊咧咧?”
“新一哥哥说,他说一定会回来的,就算死也会回来的。”
那个人,也一样。
“博士/灰原,有哥哥的消息了嘛?”
“……我相信,那个人不会死——我不是在逃避!”
“灰原,假如我们的推断正确的话,我的哥哥他和组织一定有关系。而最可疑的人选就是新转学来的宇智波鼬,喂喂,你那什么眼神,我才不是因为他和哥哥同名才把他列入怀疑对象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