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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那山,那水,那人(四)

三人在歇脚点喝了泉水,又用凉爽的泉水洗了把脸,坐在树荫下收了一会汗,这才重新上路。无头的蛇身当然不会被忘记,它已经被装进了壮牛的背篓里。

在捡来给壮牛讲了怎么打蛇之后,绢不知怎么就不问问题了!后来的一路她只是用一种过去没有的眼神不停的打量着捡来,偶尔还会有点失神的把食指放进嘴里,看起来像在琢磨什么心思。但甜甜的笑始终挂着,人显得好看了很多。。。

从铁木湾继续朝前走,转过两个山坳之后,前面就传来了潺潺的流水声。走到这里,距离山口的三里坳已经有十几里地,小路两侧的山峰越来越高大,看上去差不多是高耸入云的感觉,山上的树林也越来越茂密,树干也越来越粗壮。

本来处于山谷深处的山溪,由于地势越来越高,到这里就跟蜿蜒的小路汇合到一起,再往前,就算是真正的进山了。全天下所有的山路看来都差不多,因为这些山路都是人们用脚试着一点一点的走出来,没有经过人力的加工,所以都相似的遵守着自然法则。

还根本没有能力在这种地方进行人工修建行为的时代,人们只有沿着相对容易通行的溪水两边进入深山之中。到了预定的目的地,再设法爬到两边的山上去狩猎或采集。

由于山溪水经常暴涨暴跌,所以在山谷里会形成一定宽度的平整地带。这道或宽或窄的平地没有树木,一般都是由一些小灌木和杂草组成,还会有大片大片的野花,在山谷风中轻摇着,千姿百态,很令人迷醉!

沿着山溪行走,唯一的危险就是山洪突然爆发!因为就算大山的那一边下着倾盆大雨,你所在的山这边依然可能是万里晴空。等暴涨的溪水饶过大山来到面前,可能就来不及跑到高处去躲避了。

因此,山民们走出来的小路一般都会紧贴在树林旁边,一来是比山溪旁边的地势要高出很多,再一个就是爆烈的山洪发生的时候,抱住树木是救命的法宝之一。山洪的高峰持续时间很短,一般半个小时左右水位就会退到安全线之内。只要挺住这一段时间,就肯定能活下来。

捡来看到了这种山溪边山路以后,脸上又露出了那种“果然如此”的笑容。他把打蛇的那根竹竿交给壮牛拿着,又从背篓里拿出一根大约两尺长,预先准备好的短木棍。把手里的另外一根竹竿的头部用短木棍撑开,把竹竿头部变成了一个三角形的框架。

随后走到有树木遮阴的水边灌木丛附近,用手里的三角形框架收集起蜘蛛网来。山溪旁边生活着各种蜻蜓和蝴蝶,当然也是蜘蛛们最好的狩猎场所。捡来手里的三角框架上很快就缠满了密密的蜘蛛网,看上去他就像扛着一柄巨大的苍蝇拍!

壮牛和绢早就被他今天显示的神奇震住了,现在随便他再干什么,他们两人都默默的看着,看最后会是个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捡来提议这一段山谷沿着溪水边的杂草地走,绢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她的眼中早就只剩下溪水边那些漂亮的野花。壮牛稍稍犹豫了一下,抬头看了看蔚蓝如洗的天空,最后也点了头。捡来知道壮牛为何犹豫,但他真的一点也不担心突发山洪。

前世本科就读于名校水利水电工程专业的学霸,有无数个知道山洪即将爆发的方法!只要他注意了这个事情,很早就能发现山洪即将爆发的征兆,他们三人绝对有足够的时间从容躲避。

他欢乐的当先而行,蹦跳着穿过杂草丛和花地。各种小蝴蝶,蜻蜓,蚱蜢被惊动之后,急急忙忙的飞起来,绕着三人盘旋飞舞,构成了一幅动人的诗画!

突然“嗖嗖”的一声轻响,一只三寸来长的大蚱蜢从三人面前的荆刺丛里被惊飞起来,它的两层飞翼,六只翼片优雅的全部展开,就像一架直升飞机一样平稳的朝另外一丛荆刺飞过去。捡来口中立即爆发出一声欢呼——

“哈哈,果然不出我料,等的就是你呀,金头大哥——”

嘴里喊着,手上的大型“苍蝇拍”熟练而迅捷的朝那只大蚱蜢兜过去,大蚱蜢的六片飞翼立刻就被“苍蝇拍”上的蜘蛛网黏住,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只大蚱蜢身体是青绿色,头部却带着淡淡的橘红色。尽管它张大了两片黑红色的腭妄图进行反抗,但捡来灵活的手指已经捏住了它的脖子,它的所有挣扎都成为了徒劳。接着捡来从背篓里抽出一根很细的青藤,用在家里已经削尖的头部从蚱蜢的下颚穿过了它的头顶,可怜的大蚱蜢就挂在细细的青藤上,浑身抽搐着慢慢死去。

“捡来,你抓这个虫子干啥?”

“干啥?抓来吃呀!哈哈哈,你们看这家伙肥油油的,用火一烤香死人啊。”

说着还吧嗒着嘴,口水都要掉下来的样子,引得壮牛也吞了一口口水。

“其他小的这种虫子能吃吗?”壮牛看到大量的小蚱蜢在身边飞舞。

“能吃!这些家伙都叫蚱蜢。我把这种特别大的叫金头,你看看它的头,是不是很漂亮呀?这种大家伙肉多,味道也好。今天我们只是顺便路过,就不抓小的了。”

“嗯嗯,还真是名副其实。不过我觉得吃起来肯定更好,哈哈——”

“牛哥,你来试试吧。今天我们已经有了一条蛇,金头嘛,捉到几只算几只。”

“好,好。”

两人交换了行头,壮牛就满脸贼笑的走在了最前面。绢的心思已经完全的沉浸在各色野花之上,对其他东西都没兴趣了,她正在纠结手里的花束应该用那些花来组成呢。花色太多,各有其美,她正瞪着亮晶晶的眼睛,撅着小嘴翻来覆去的取舍哩。

捡来拿过壮牛的木矛之后,用它拨开荆刺,不知在刺丛里又寻找起啥玩意来。

“哇哈,捡来,这只比你抓到的那只大多啦——”

壮牛兴奋的大喊大叫起来,挥舞起巨大的“苍蝇拍”狠狠朝一只飞起来的大金头拍过去。可是,正急急忙忙飞逃的金头突然六翼齐收,身子朝地面一坠,壮牛的大号“苍蝇拍”就从金头的上方扫了过去。接着,金头突然加速,极快的飞越山溪,逃进了对岸的荆刺丛,无影无踪了。壮牛气得不停的跺脚,嘴里也哇啦哇啦的乱叫着。

“气死我了——这玩意还这么狡猾?下次见到直接打死你——”

“哈哈,牛哥嘢,这又不是上阵杀敌,你用那么大劲干嘛哟。无须发力,要的是速度和灵巧,靠蜘蛛网把金头的飞翼黏住!”

“明白了,明白了,是我自己笨死咧——”

捡来寻找了一会之后,终于在刺丛里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野葱!又叫马葱,或者苦蒜。味道比种植的家葱略苦,香味超群,家葱简直难以望其项背!

他很快就采集到了一小把,觉得够用之后,又走到了溪水旁的软泥地上。他刚才就已经看到那些熟悉的紫红色细叶,这些紫红色细叶下的泥土里,埋藏着他前世梦魂牵绕的家乡野菜——折耳根!

他从一株紫红色的苗开始,小心的把所有属于这跟苗的折耳根挖出来。这么温柔的操作,是为了尽量不影响其他的植株,一根苗下面的根系,全部挖出来以后已经是不小的一把了。

“哈哈,这回跑不掉了吧?!壮牛曼舞轻歌,金头自投罗网也——”

“哈哈哈,牛哥已经成为抓蚱蜢的高手啦。”

三位少年就这样快乐的一边玩着,一边朝前走。走了一阵之后,壮牛抬头看了看四周的山岭,“我们到松树坡了,爬上旁边的大坡,就进松树林了。”

“好,喝点水,准备上山!”

“我抓到七只金头,现在一共八只,太少了点——”

“不少啦,金头这种大蚱蜢本来就很少哩。”

“那就说我的战绩还算不错?”

“对,已经棒极了。”

“不过时间也不早了,咱们还是别在路上耽搁太久,赶紧往里走吧。”

“壮牛,今天的路线安排都听你的。”

“好,那就跟我来吧,再不进林子,天黑之前就出不来了哩。”

说着,壮牛就转身继续带路。一行三人朝着山里深处继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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