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哲修点点头,对我问“你信自己么?”我想着黄老对我说的话,‘身为医者,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如何让别人信服?’深吸一口气,用力的点点头“我自然是相信自己的!”
“好,现在去准备两刻中后,我们进去。”宋哲修肯定的说道。想着既然已经决定要进去,那就不要拖泥带水,早些准备。
“是!……”
……“劳烦去准备些白布,雄黄,甘草……”我走出帐篷外对下面的小兵说道。
“是!”那小兵领命下去。
我走到李大夫的身边,扶住了他“李大夫可否告知小的,病人的具体症状?”
那李大夫见我如此坚持不懈,也被我有所触动,直起了身子,反握住我的手说“这位小兄弟,不畏惧前险,是老夫一叶障目了。”我连忙对他说“李大夫行医多年,自然是比小的懂得多,只是一时还未想到而已。”
李大夫拍拍我的手道“好孩子,等下我陪你一同前去。”我也对着他点点头“好!”
不知何时。
宋哲修默不作声的站到我的身后,身前的李大夫看到了他,几个呼吸间,李大夫默默的松开了抓着我的手。我察觉到身后的目光,转过头,疑惑的看着他“将军?”
宋哲修,摇摇头“无事。”
我点点头,认真地对着他说“还请将军随小的来,若是真的要进,劳烦将军换身衣服,一会儿方便行动。”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自然是要进去的,再说你已经说了,这不是鼠疫。”宋哲修一本正经。
我咬着嘴唇,带着宋哲修往一旁的小营帐去换衣服。“可是……那只是可能不是,将军身为统帅,不应该如此冒险。”我心里想着,虽然我有把握不是,但是宋哲修对我的相信,我,甚是感动。
宋哲修在我身后停住了脚步,见他停了下来,我疑惑地看向他。宋哲修眼神清明的看着我,“身为我的部下,忠心于我。我的人,我自然是要负责到底,绝不逃脱任何责任!”
我不知这话,到底有几层意思?此时此刻不敢深想“到了将军。”
此时不是说话的好时刻,便没有多说,转身走进了小帐。我到了帐篷里看到了小兵,为我们准备的粗衣麻布。拿过来递给了宋哲修“不知将军可否穿得惯,先将就一下吧!”
宋哲修点点头“放心。”
虽然我有七分的把握,不是鼠疫,但是保险一些的话,还是将全身裹住。尤其是宋哲修,我在心底暗下决心,决不能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威胁。
出了营帐,我们与一身已经穿好的李大夫碰面,
“将军。”李大夫道。
“李大夫不必多礼。”宋哲修道。
此时段参将,与医师营的人前来,众人神情凝重,我转头望了望,咦谢渝生哪去了?
站在一旁的段参将一脸凝重,“将军……一定要多加保重。”众人知道无法改变宋哲修的想法,于是只能期望一切顺利。我与宋哲修还有李大夫,面朝前病营,身后是目送着我们的众人。在出发之前我说道“等一下,先含一颗解毒丸。”
我说着从荷包里拿出提前做好的解毒丸,递给他俩一人一颗,“含在嘴里。”用了我的叮嘱,宋哲修没做犹豫,便放进了嘴里。到是李大夫接过我给他的解毒丸,仔细闻了闻,看了看,顿时“这……”
李大夫刚要开口,我便打断了他“李大夫,莫要耽搁了。”说着我也将解毒丸含进了嘴里,不想多说。李大夫点点也,一下子含进了嘴里。其实我瞧见了,他刚才那疑虑的神情,但是此时不宜多说。
我们朝众人点头,吸一口气,迈向前方的病营。病营与营帐之间,有一条隔离带,派有士兵把手,一步一步我们走到了病营。他进了这片区域,感觉整个天空都飘浮着一股浓浓的药味。一个一个营帐里面躺满了哀嚎的士兵。
我们在一间又一间的营帐之中缓缓走过,并未多说。这些人脚步虚浮,脸色苍白,有的人趴在床边呕吐不止,有的营帐里面的人已经昏迷不醒。偶尔能看到穿着粗衣麻布的大夫,在营帐之中穿梭。
此刻我已经顾不得尊卑,走在前头,走着走着有些着急的走到一间营帐里面,进去前,我转头对宋哲修说“将军莫要随意乱碰,跟紧小的。”
宋哲修点点头,我没做犹豫,抬脚便走进了营帐,刚走了进去,便感到一阵闷气,里面密不透风。这间帐子里躺了四个人,除了一位正在呕吐不止,剩下几人不知是睡着还是昏迷了。就算我进来,那呕吐不止的人也未曾抬头,也许是因为没有力气抬头了。
我见他呕的很难受,于心不忍,走到他的身边,为他顺着背。那人歇息一会,终于缓了过来,喘着粗气,慢慢的挪了回去。我仔细观他面相,面色发白,嘴唇却有些乌青,刚才为他顺背时已经感受到,透过衣裳传来的体温如此烫,此人应该正在发热。
将他扶好,“这位小哥,我是将军派来帮你们的,不知你发生这症状已有几日?”
那躺着的士兵虚弱无比,声音几乎小的听不见,“多谢,咳咳将军。”他喘了一口粗气继续说道“小的发生这个情况,约有七,八日了,一开始只是简单的伤寒发热,小的便没有多想,去找军医开了些方子,喝了下去,可是却没见效。不仅如此,军营里面,倒下的人越来越多。”
说着说着那个士兵眼睛红了起来,我安慰他说道“想开一些,也许不是什么严重的病症,不要想的太严重了。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帮助你们。所以请你放宽心,若是小哥不建议,不如让小的来为你把把脉。”
躺在床上的人挣扎的说道“这可怎么使得?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得很,这……怕也是不妙……瞧着你这个瘦弱的身子,若是将你折进来了,更是不好了”。我笑着摇摇头,回答他“不会,相信我。”
我坚定地看着他,让他信服,我是真的可以,我的手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那躺在床上的士兵还想挣扎。我手中力气加重,目光炯炯道“信我!”。
手中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我……咳咳咳,”
“不怕。”我一脸严肃,将他的手翻了过来,静心号脉。
一脸严肃的转头吩咐“去准备一些绿豆,金银花,甘草,急煎后放凉服用。”
“这……”身后之人面面相觑。
“还不快去!”见还没有人动身,宋哲修沉沉发声,外侧的小兵连忙领命道“是!”
李大夫一脸惊讶的看着我“这……这可是的解毒的方子啊!”他叹气摇头,一脸不赞同的对我说“老夫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可是人命关天,不得儿戏呀!”
李大夫一副不信我的样子,我知道我的年级看起来小,且一来开的方子与他们南辕北辙,他们自然不信。
我对着李大夫神情认真“李大夫,小林打心底尊敬您,并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小的观他们面色发白,身体虚弱,反复发热,呕吐不止,最重要的是这么多人,一一患病,虽然看起来是鼠疫之相,但是小的仔细观察……”我咬着嘴,心里不知道该不该说?这话说出来,自然是要负责,这病营中五千精兵的性命可都在我的手上,若真的是鼠疫,可能真的难逃一死,可是经我查探,真的不是鼠疫!但是,若是真的是我看错……这责任谁来负责?
“可是什么?但说无妨。”宋哲修走到我的身后,仿佛给了我一个安稳坚强的依靠,让我有了勇气“可是,小的观察他们,发现不管是昏迷不醒,亦或者是呕吐不止的人,嘴唇都有一丝乌青,其中昏迷不醒之人最为严重,且我诊脉相……”我紧张的舔了一下嘴唇“小的得出结论是……中毒之相但……”
“胡说八道!”李大夫第一天跳了出来“不懂就不要乱说,这中毒?可笑至极?谁下的毒?这中的又是什么毒?”
宋哲修淡然出声道“我倒想听听小林的想法。”
我看了一眼宋哲修,宋哲修回了我一个眼神,给了我莫大的勇气,他在众人之中给了我莫大的勇气“小的虽然没有查出到底是因何中毒,一开始小的并不确定,但是如今……小的检察过后已经可以确定,确实不是鼠疫。”
此言一出,顿时哗然不仅仅是在场站着的众人,还有躺在床上的那人,也激动的起身“真的吗?我们有救了!”
说着他冒出了激动的泪花,我回身反握住他的手说“我不能保证一定可以,但是我愿意赌上性命一试!”
那兄弟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原本很是激动的李老看着他,一脸苍白憔悴,本来毫无生气的眼睛里,但是因着听着这个消息而变的活泼生动。
众人沉默,在众人都说是鼠疫,要死伤无数,突然一个黄口小儿大言不惭的说,不是那令人生畏的病,可以治好,那带来的希望自然是无数,也带来了无限责任,若是真如我所说,能医好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如若不是……这般责任……谁能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