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谢宛之言,季晴光叫人给古乐递了封信,约古乐三日后在茶楼暖阁见面。三日一晃而过,季晴光去的不晚,谁知古乐竟然比她早到。“看来唐国公果真是对我姐姐上心了。”季晴光脱了斗篷交给黄鹂挥了挥手,清雅宽阔的暖阁只剩下她和古乐。
古乐眉心一松,季晴光知道了那是不是她也知道了,她会乐意吗?“天气寒冷,喝杯热茶暖暖身子。”说着自己开始清洗茶具泡茶,他动作行云流水,同样是泡茶,他身上偏偏带着几分优雅洒脱。
两个人就静静的坐着,一个泡茶、一个看对方泡茶,谁也没说话。直到茶水沸腾,古乐倒在早已经浣洗好的两盏绘竹白瓷杯中,亲手端给季晴光,季晴光抿了一小口却听他悠然言道。“一别数年,你原来已经变成窈窕淑女了,若不是你那句和七年前安慰我时一模一样的话,我险些认不出你了。只是我一直不明白后来我们是怎么脱险的,为何我醒来之后你不见了?这些年我一直派人找你的下落,只是没想到你既然会在京城,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都没能发现。”
“过去的事何必念念不忘,反正我们现在好好的。”
古乐知道她不想多言,也无心刨根问底,当年他获救他虽然觉得蹊跷,但是他相信季晴光。“不过我始终欠你一句谢谢,谢谢你点醒了我,不管是七年前还是现在。”
季晴光潋眉含笑,“好歹你我同生共死过一回不用这么见外,其实今日我找你除了许久,更是为了我姐姐,你是真心想娶我姐姐的?”
“我若说是真的呢?”
“为何?”
古乐满脸不解,“这话别人问也就罢了,你为何也会问,我觉得你比任何人都了解晴容。”
“你太看得起我了,情爱之事我素来一窍不通的。”
古乐呵呵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也就这个时候我看你才像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么多年了怎么突然会想和晴容在一起。大约那日在杏林她看向我的神情充满了怜惜并非怜悯、或者她是除了你之外第一个不觉得我是煞星的女子、又或者我孤寂这么久等的就是她一个温柔浅笑吧。”
季晴光单手撑着下巴倾听古乐的话,虽然活了两辈子可她从未喜欢过什么人,正因为如此她不明白古乐此时的心情,等他说完了,她整理好情绪正襟危坐的问道。“那你……那你会对我姐姐好吗?”
古乐收了笑意,郑重点头。“我愿予她,我所拥有的一切。”
“但愿你记得今日所言,没想到有朝一日你我会是一家人。”季晴光摸着下巴感叹道,“你的心意我是知道了,可我姐姐还不知道呢!”
古乐知她这是同意了,眉头一松,勾唇道。“我晓得了。”
回到家中季晴光就直奔着西山居去,把古乐的话同季晴容说了,刚要问季晴容的看法就见珍珠提着篮子走了过来。
季晴容不好意思生怕季晴光问东问西不好回答,忙用话岔开。“好好地你提着果篮做什么?”
“这是唐国公送来好些杏子,老夫人说吃不完各处都送去了,这是分给小姐的,奴婢刚洗过了准备摆在好看的碟子里呢!”
珍珠刚说完,季晴光就在一旁开始起哄。“瞧瞧我这才见了唐国公透露了那么一点东西,他就眼巴巴的送了东西过来,到是上道的很,珍珠快拿来让姐姐尝尝这杏子,是不是甜到心里去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哎呀呀,我真是羡慕呢!”季晴光起哄也就罢了,偏珍珠也抿唇笑着,季晴容一下子就恼了,把两个人往外推去。“什么东西没吃过还巴巴的要你眼馋,你爱吃这些都给你吃。”
然后立即关上了门,季晴光哪能轻易屈服,拉着珍珠说笑。“人家给你的,我怎么好意思吃。不过要我说珍珠你还真得用个好看的碟子装起来不为吃,就放在你家小姐面前睹物思人!”
季晴光说话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屋里的季晴容听的一清二楚,她真是恨不得撕了季晴光的利嘴。目光落到桌上的果篮,绯红的双颊又开始发烫,她摸了摸,暗怪都是季晴光气的。
季晴容拿了杏子放在手心,忽然想起她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杏林,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可她知道他的孤单,与生俱来。古乐喜欢她,自己并不讨厌他,甚至还有几分情愫,嫁给他总比嫁给那些不认识的人好吧。或许她不够好,但她可以一直陪着他,照顾他。
季晴容从不是藕断丝连的人,既然决定了就不会反悔,中间又让季晴光传了一回话,没过两日太后赐婚的旨意就下来了。
季征虽然早就听季老夫人说了,仍是感叹了一番,季云扬是压根没想到短短数月之后,季晴容就要出嫁,他十分不舍。转眼想到那人唐国公古乐,亲自找了他一回。虽说有了太后的懿旨,这门婚事不能更改,可该嘱咐警告的话他还是要说的。
婚期定在来年二月份,还有小半年的时间可以准备,谢氏虽然不舍,但女儿愿意,也就用心操办嫁妆,季晴容也开始着手绣嫁衣。平日交好的姐妹都相约前来祝贺,西山居挤满了人,当然免不了好一番打趣,季晴容捧着红的几乎要滴血的脸,咬牙道。“今儿你们笑话我,等将来你们要嫁人,我可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众人哄堂大笑,白英微微一叹。“若是恒娘在也就好了,这丫头竟敢偷偷出门,看她回来我不好好教训她一顿。”
季晴光按着白英坐下,“你不必担心,前儿我娘还去梁家了,说是恒娘和她哥哥在一处儿,叫我们不必担心。听说她跟着大军斩杀了不少贼寇。”
“我听我爹说这些贼寇看似是边境流匪,实则是胡狄部落的细作,故意挑拨大周和南明国的关系。圣上这次是动了大怒执意要胡狄部落给个说法,原本是镇压北疆流匪的,现在要变成和胡狄部落的战役了。圣上派了我爹带兵支援哥哥他们,看来这仗是非打不可的。”一想到哥哥还要和胡狄部落打仗,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归来,现在连父亲也要出征,白英颇为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