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天寒地冻。柳絮般的大雪纷纷扬扬飘落在每片土地上,到处银装素裹白雪皑皑昭告着新年将要来临。
冷冽的寒风呼啸而过,路上的行人被冻得瑟瑟发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人们只能边跺脚边对嘴和气,试图抵御严寒。
我站在雪地里,很享受雪花落在头发脸上的冰凉感。不远处周乔然和刘任正在雪地上追逐打闹,时不时抓起一捧雪团成团向对方砸去。放眼放去,田野里一片白茫茫,像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被。“瑞雪兆丰年”,明年一定是个好收成。
正在我感叹的时候,一团雪球向我砸来。瞬间在我的外套上散开,我的外套上还挂着一团残留的雪渣。
“好阿,敢偷袭我,有种别跑。”我弯下腰随手抓起一捧雪团成了团追了上去。
随着我加入战团,场面有些失控。根本分不清到底是遭了谁的黑手,只能各自为战,迈开腿奔跑。雪地里留下了浅浅的脚印,只是没一会就又被覆盖了一层。
原先冰凉的手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战斗下已经变得通红,散发出腾腾的雾气逐渐变得温暖起来。战争越来越趋于白热化,这种战斗方式没有赢家,每个人身上都有无数道雪痕。
后来,我们逐渐体力不支,腿好像被灌了铅一般再也跑不动的,只能休战。每个人站在雪地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企图快速恢复体力再次加入战斗。
“不打了,不打了。我投降。”我有些担心刘任的身体,主动举手投降。刘任从小体弱多病,听他妈妈说他就从小心脏就不好。我们平常也都很照顾他,不敢再胡闹下去了。
记得在小学的时候,学校里组织打预防针。我们都在排队等着打针,结果刘任整个人都在发抖抽搐,最后甚至晕倒在地。我让打针的医生帮忙叫了辆救护车,就赶紧跑到他家通知她妈妈。事后我们才知道原来他从小就得了病,自那以后更是不敢让他有剧烈运动。
不过他倒是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我只能跟在他后面看着他。今天也是玩得兴起,才忘乎所以,好在他并没有什么不适。具体他的病情我也不是特别清楚,这种事情我也不好太深问。不过玩也玩过了闹也闹过了我也有个分寸,不敢再胡闹了,只好借投降打消他继续打闹的念头。
“我也不打了,投降,投降。”周乔然也明白了我的意思,立马配合说到。
“我还没发力,你们就不行了?”刘任似乎还没玩过瘾,意犹未尽地说。
“我不行了,咱们歇会吧。”我摆了摆手,打消了他的话头。
“好吧,那回家吧”刘任意兴阑珊地说。
于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回到家里看见老爸在写对联,妹妹在后面有模有样的点评。老爸也是前天才到家,过完年没两天又要出门,一年中一家人完完整整在一块相处也就只是短短几天。
“又跑哪去了?一大早就出去了,快中午才回来。”老爸没有抬头,依然在龙飞凤舞地写着对联,淡淡地问。
“和刘任还有周乔然在一块”我有些畏惧老爸,哪怕他没有发火。起因是老爸发起火来打起我来真是毫不手软,给我留下了一层阴影。时隔多年,虽然很少再挨揍,但是那种隔阂却越来越深了。我其实很想问他为什么在我面前总是一副严肃的表情,父子俩在一起不应该和和气气其乐融融吗?但我很少能感觉到老爸身上的温情,让我只能敬而远之。
“把对联贴了,楼上的房间别忘记了。”老爸总是一种淡淡的语气,让我实在无法和他亲近。
“哦。”我应了一声,拿起对联端起了一碗浆糊向大门外走去。
“哥哥,我帮你贴。”妹妹跟屁虫似的一蹦一跳跟在我后面。
“你现在太小了,够不着,我自己来吧。”我摸了摸妹妹的脑袋,笑吟吟地说。
“那我帮你端着碗吧”妹妹退而求其次依然跟在我后面。
“行,你帮我看看斜没。”我一手拿着对联,一手拿着沾上浆糊的筷子也看不清贴的正不正,就开口问道。
“不斜,正着呢。”妹妹点了点头笑嘻嘻的说道。
“好了,另一边……”
没多大功夫所有的房门都贴好了,我领着妹妹又去爷爷家帮忙贴对联。爷爷奶奶一辈子不容易,拉扯着四个孩子,两儿两女在那个年代倒也算不上太多。可是我大伯娶了个老婆不能生育,只能收养个女儿。不生育也就罢了,为人尖酸刻薄势利至极。
本来我身为后辈不应该妄议,但她为人确实太过分。当年我爸和大姑夫小姑父一起跟着我大伯干工程,结果钱全被她拿走了,一分钱也没掏出来。自己家人这样,更别说手底下那帮工人,几乎年年都追来家里要账。
她们一家倒好,在北京吃香的喝辣的,却把爷爷奶奶愁哭了。面对众多乡亲的逼债,爷爷奶奶没有一点办法,还是老爸出面让他们找那个女人去。
由于两个儿子,所以我们家和爷爷奶奶以及大伯早早就分了家。平常都是各自生活,但是逢年过节都会把爷爷奶奶接到我们家一起吃饭。
“爷爷,奶奶,新年快乐。”还没进门我和妹妹就喊道。
“好孙子,好孙女。来,压岁钱,拿着。”奶奶掏出了两百块钱分别递给我和妹妹。
“奶奶,我不要。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您留着自己买东西吃吧。”奶奶存钱不容易,就靠着家里的几亩地还有政府的一些补助过日子。
“奶奶,我也不要,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妹妹有样学样,摇头晃脑的样子可爱极了。
“你们在爷爷奶奶眼里永远都是小孩子,快,拿着。”爷爷奶奶说的没错,我们在他们面前永远都是小孩子,即使长得再大也还是孩子。
“那我也不能要,您再给我就走了”我可不能收下他们的钱,那样也太不懂事了。
“好好好,妞妞,你拿着。”妹妹的小名叫妞妞,不过也只有爷爷奶这么叫。她还想跟着我学,奶奶已经把钱塞进了妹妹的口袋里。
“妹,你拿着吧。”我不忍心拒绝爷爷奶奶的好意,就让妹妹收下了。
“爷爷,奶奶,你们别做饭了。去我们家吃,我先把对联给您贴上。”我把在家带来的对联很快就给贴好了,然后扶着爷爷奶奶去我家一块过年。
除夕,在中国就已经开始过年了。有些家庭在中午就开始过年,一大家子吃团圆饭。我们家因为爷爷奶奶中午晚上一起过,中午烧一桌子菜涮着火锅,晚上吃饺子汤圆。
噼里啪啦的烟花爆竹从中午开始响个不停,各家各户纷纷张灯结彩过大年。到了晚上,漫天的烟花此起彼伏闪耀着照亮整个天空。三五成群的孩童点燃手中的炮仗,赶紧丢到小水沟里捂上耳朵静静等着它爆炸。爆炸溅起的水花落在身上,又激起了阵阵欢笑。
这些小玩意每一代人都玩过,我也不例外。不过我胆子比较小,害怕炸到自己,通常都是看别人放。反正不就是听一响嘛,还不用花钱。
晚饭以后,春节联欢晚会就要开始了。那时候并没有那么多消遣,唯一的乐趣就是一大家子围着电视机看春晚。那时候的春晚还没有那么多小鲜肉,甚至外国人。现在的春晚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可能是心态变了,也可能是消遣变多了。
今年我没有围在电视机前看春晚,因为我有了新的消遣——手机。qq里都是同学间的新年祝福,打开空间也是各种关于新年的自拍。我一直都没有拍照的习惯,乃至于我的相册里空空如也。
“谕轩,新年快乐。”来自于小傻子的消息。
“姝蔚,新年快乐。”经过十几天的聊天,我发现她也没有那么傻。只是开朗的过了头,于是后来我也就不和她争锋相对,非要争些什么了。顺着她以后,发现她的脾气还真的很好,就是想法有些天马行空,我实在跟不上。
“吃过饭了吗?”姝蔚开口问道。
“嗯,吃完没多久。你呢?”换做以前,我肯定会说她明知故问,这个时间怎么可能还没吃饭。不过慢慢熟悉她以后,我也就没再挑她刺了。
“我也吃完了,现在好无聊哦。”她好像无时不刻不在无聊,真不知道对她来说,什么才算有趣。
“无聊你就看春晚,不行就去玩你的游戏。”我对她说这种话早已习以为常,所以也没在意。
“春晚有什么好看的,越看越无聊。游戏,你不在,也不好玩。”她有理有据地说着。
“我不在,不好玩,那你以前不认识我,不也玩了。”她的话绝不能相信。
“可是,因为你更好玩了啊。你不在,玩着实在没劲。”
“……”
“谕轩,要不你去网吧陪我打游戏怎么样?”她随即给我出了她看起来的好主意。
“你疯了吗?大半夜让我去网吧。”这个人的想法总是这样,太跳跃了。
“你没上过通宵吗?我以为你们这些玩游戏的人都通宵过。”她理所当然的语气把我都说蒙了,好像是我的错。
“今天是除夕夜,你让我去通宵。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我有些无语。
“好吧,那你陪我聊天也行。”她意思到我的语气不对劲,退而求其次的要求到。
“本来可以,现在面谈。”因为手抖不小心打错了一个字,不过我也没在意,想来是个正常人都能看懂。
“面谈?你要来找我?还是要视频聊天?”可惜她并不是正常人,顺理成章的曲解我的意思。
“免谈,我打错字了,对不起。”我没打算跟她纠缠这一个字。
“你想面谈就面谈,想免谈就免谈?你以为你是谁呀,大小姐我还不高兴了呢。”她开始不依不饶没完没了起来了。
“那你想怎么样?”我只能顺着她的话说。
“不怎么样,面谈是不行了,距离太远。给我发张你的照片,我就原谅你了。”
“没有照片,我没拍过。”我如实说道。
“没有你不会拍吗,怎么什么都要我教你呀,真是让人伤脑筋哦。”我都能想到屏幕那边的她是一副什么嘴脸。
“我很丑的,怕吓到你,还是算了吧。”我故意这样说,希望打消她的念头。
“又不是相亲,我管你丑不丑。”小傻子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怕你晚上做噩梦,有鬼找你。”我想吓唬吓唬她。
“没事,有你的照片,没在怕的。”小傻子大咧咧地说道。
斗嘴我就没赢过她,只能老实地拍了张照片传给了她。
“长得不赖嘛,我喜欢。”我刚传过去没多久就看到了这条消息,吓得我手机差点掉地上。
“不敢,不敢,哪能入您法眼”虽然我知道她是玩笑,还是不敢接茬。
“嘻嘻嘻~想不想看姐姐长什么样?”见到我不接茬她又换了个方式。
“不敢,不敢,姑娘的沉鱼之姿落雁之色,花容月貌我岂敢有觊觎之心,非分之想。”我可不敢招惹这姑奶奶,连连拒绝。
“那可由不得你,接招。”我只能苦笑一声,天意弄人。
照片上的女孩扎着两个马尾辫,柳叶眉下一双杏核眼,一张樱桃小嘴微微露出洁白如玉的牙齿。说实话,王姝蔚确实很好看。如果用形容词我想最恰当的就是小家碧玉。微微上扬的嘴角,眼睛稍微上翻有些破坏她原来贤淑温婉的长相,看上去有点古灵精怪的样子。
“这是你吗?看上去不像。”我随口一说。
“嘻嘻嘻~是不是被本小姐的美貌迷倒了。”她肯定在得意,我也不想拆穿她。
“噫,手机没电了。我要睡觉咯,拜拜。”我才不会上她的当,发了个月亮的表情就下线了。
匆匆洗了个澡听着歌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