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雪瑶跟在后面依旧是淡淡的,眸中不自觉的泛出一丝朦胧,以后不会视他为天隐家族的公子,而是她在被囚之时曾出手相帮的卫遥。
“我去找白爷,一起吧”他能与白爷一起前来,雪瑶知道没有必要瞒着他
“我才不想管闲事,你身边的那个侍卫,叫她出来陪我在挑处住所”
“微影与公子一样,是我的贵客,恕不能陪公子”雪瑶婉言拒绝,向楼上走了几步轻呼“绿柏”,片刻之后绿柏走下楼来,“你去陪卫公子去挑一处园子,安排住下”
紫玉点点头,走到卫遥身边“卫公子,请随我来吧”
雪瑶径直走上楼去,白爷已在等候。
“白爷,我已经差人去请向齐回来,银两虽足,眼下刚开春,要筹齐一千车粮食我不知需要多长时间,雪谷的生意主要是药材,粮食我不太清楚”
“恩,一千车粮食,对南中的向公子来说不在话下,看来你对雪谷与阿白塞的生意一无所知”
雪瑶点点头,坐在一旁。
“阿白塞以盛产名贵罕见的药草而闻名,与雪谷往来多年,用我族的名贵草药换取粮食、布匹、油盐”
“白爷的一千车是有缘由吗?”
“这个自然,每年三百车粮食是与我阿白塞做生意的定钱,每年可供的药草价值约五百车粮食,我救少谷主一命,要二百车粮食为谢礼,不为过吧”白爷反问
“不为过”雪瑶嘴里轻轻说着,心里却觉得是被莫名的狠狠的敲诈一笔。
“哈、哈……哈,丫头,这是你在,如果是路尘那小子,我非要一千车作为谢礼”
“白爷,雪谷是每年都会送粮食去阿白塞吗?”雪瑶心中隐隐猜到什么,阿白塞族的族长被囚在别院,行动自由却不曾离去。天隐卫是被迫为质,那白爷呢,是为了什么?
“大前年送去二百车后,便托人告知几年内不能再供给我族粮食,其中情由也知其一二”
“白爷恕罪,雪瑶不知雪谷还需向贵族供粮”
“不必如此,路尘是我阿白塞族的恩人,阿白塞族地域不大,宜居之地更小,且多为险山,道路不通,难与外族交易,族民以狩猎和采药为生,用毛皮和药草与外族换取少量粮食,族民生活艰辛。自从路尘接掌少主之位,替老谷主到访阿白塞,见我族民缺食少粮,便慢慢增加供给,我等受之有愧,他提议将阿白塞族的草药供给雪谷,为守其诺,每年付三百车粮食的定钱。我族每年所产的药草数量固定,也就价值三百车粮食,路尘却慢慢的将粮食增加到五百车,多了近一倍的供给,这才使我阿白塞族民食可果腹,民生无忧。”
“路尘他怀有兼济天下之心,待人一向如此,白爷不必挂怀。白爷与路尘如此熟识,难怪当日在别院能将我认出,并施以援手”
“并非完全如此,八年前我给雪谷送药,曾见你过一面,只是少谷主不知罢了,这些年,少谷主容貌变化并不大。”
“八年前?那时我十六岁,雪谷少有外人到访,雪瑶未曾听闻。”
“你不理雪谷事务,不知也不怪”白爷随意一句带过。
“刚才白爷说三年前送了最后一次粮食后便不再送粮?”雪瑶沉思片刻,三年前,宁王奉命之灾,雪谷将大量的药材奉出救灾,资金紧张,周转一年多后刚有缓解,西疆开战,减收江浙受灾地区赋税的奏折未准,为宁王不损威信,倾雪谷之力,偿还了各承建民居的商家,这应该就是路尘无力再供给阿白塞族粮食的原因吧。
“吴国与周边战争不断,只因阿白塞是边陲小国,虽未牵入战争,可与周边各国仅少存的商通也全部断绝。无奈之举,只能入吴寻找商家,谋求以药换粮,况且所换粮食数量巨大,因商通断绝,须得暗暗运出吴国,一般的商家,没有这样的实力。”白爷深深叹息,抬眼看了雪瑶一眼。“能够拿出如此量大的粮食已属不易,再有就是要运出国境,再运回药草,路途遥远,风险难测,虽有商家垂涎我族的珍贵药草,可根浅力薄,不敢冒这个风险”
“于是昭妃?”
“白某江湖朋友遍及四海,昭妃虽久居深宫,可毕竟出身江湖,手下有不少的江湖高手效力左右,她既能拿出粮食,又可来往运送,只是她还有一个要求,就是请我住在京外别院,为她研制药物。”
“也对,别院中的药草如山,样类齐全”,雪瑶笑笑说道“只是品质比我药库中的略差些”
“昭妃揽到阿白塞族的药草,一部分留下供给宫中,其余大部高价售往吴国各地”
“那些都不是她的本意,她真正想要的是白爷绝妙的医术”
“你说的对”白爷点点头。“为了掩人耳目去药房为你煎药,不得已不时的给她一张药方”
“雪瑶谢白爷大恩”
“哼,想不到你出去没有多长时日,京中据点和从木府中分散出去的势力居然被你一夜所灭,囚于木府众人各自走散,只剩下我与他”
“白爷怎知是我所为?”
“我不清楚,是天隐卫说的。你们还将各处的金银珠宝悉数运走,昭妃那边财失人殆,我只能来找你要”
“向齐回来后,我会让他即刻备粮”雪瑶看白爷的脸上还算满意“还有一事请白爷赐教”说着伸出自己的右手,请白爷诊脉。“请白爷帮雪瑶确诊一下体内是否含有饮血笑”
白爷惊疑的将手搭上,闭目屏息,过了好一会儿睁开双目轻松说了两字“没有”
“没有饮血笑,能否请白爷告诉雪瑶,侵蚀雪瑶体内多年的是什么?”
白爷将手放回,那双饱经世事又略带慈爱的双目慢慢微闭,脸上满是凝重,过了好久,将手拿开,交叉平放腿上,静坐良久,缓缓睁开双目,似有歉意“没有什么”
“若是白爷也不能看出,怕我只能如此一生”雪瑶轻轻叹息,眼泪顺着美丽而略显苍白的脸上缓缓而下“我味觉、嗅觉如此怪异,究竟何故?”本来雪瑶只是想以此博得白天祝的怜悯之心,使其说出真言,可此语一出,积聚于心中多年的委屈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再也不能压制拦截,起身走进内室。
白天祝不言不语,在外静静而坐,不知过了多久,雪瑶走出,情绪已平和如故,“白爷见笑了”
“你既问我,应该是那些药对你的症状有所缓解?认为我知道症结所在”
“恩”雪瑶点点头“自我服用白爷送来的汤药,确实觉得味觉之症似有所缓,只是未见显效”
“以你小小年纪,能有今日之技,非是一般的聪慧,那你也该知道,我当时所用的药方中,可有异类草药”
“正是因为没有,我才更加疑惑”
“大千药物,相克相生,个种奇妙,变化万千,既然症状有所缓解,则是有药可解”
“是,若白爷肯援手一二,雪瑶感激不尽”
白天祝语气深沉,双目深邃如潭,稍显迟疑后缓缓道出“我尽力吧”。
“谢白爷”雪瑶双膝跪地,俯身行礼。
“你用了饮血笑,对谁?”白爷想起雪瑶请他诊脉时先问的是饮血笑。
“对我自己,想试试解药是否灵验”雪瑶笑得勉强
“你既不想说,我就不多问,容我提醒你一句,这个药一旦渗入血液,遇到药引,勿想再解……”
雪瑶同意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