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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过去只是一种无用的东西(5) (1)

一周很平静地过去了。阿若的生活平淡如水,与这个世界相安无事。只是在12月17号那天晚上收到一封遥远的信件,是寄给阿若的。寄信人:阿若的姑姑。一个陌生的存在。阿若看也没看,直接撕掉了。再然后,冯歆终于找上门来。数学老师把初一形容为痛苦而长久的慢跑,初二是四百米的速度,初三是五十米短跑冲刺。阿若不知道该不该赞同这样的观点,她一直在劝说自己不要把初三想象得那么可怕。也许,哦,还是有人会希望初三能够更加可怕一些的,比如说阿若的同桌刘媛媛。刘媛媛,一个沉默寡言专心致志学习的女孩子,一般来说阿若是不会从她的脸上看到笑容--其实根本就看不见她的脸,她一般都在低头做练习。不过刘媛媛也有一个特异功能,就是能在沉默间把身边的一切分析得清清楚楚,有时会在阿若绞尽脑筋的时候突然冒出一句非常明白易懂的答案。这不单单是学科上的异能,它仿佛已经升到了高级,适用于生活中任意一个事件上。这样的推理能力如果运用到数学上来,肯定会使老陈折服。老陈当然知道这一点,于是非常喜欢这个女生。

结果很悲哀,每次阿若在课上睡得正香,会突然被"砰"的一声惊醒--其实这声音不大,但基于骨传声的缘故听起来就是轰天震地的--刘媛媛站了起来,以最简洁的数学语言把老陈脑海中的想法用嘴巴说了出来。阿若每次都会惊讶得瞪大眼睛,里面不知道是佩服还是愤怒。阿若回校的一周后,刘媛媛再次施法,这次却让阿若不仅仅是目瞪口呆,她长久地张着嘴巴,身体僵硬,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日刘媛媛一大早的本来在做练习,待到阿若回到课室,却对她突然冒了一句:"飞若,你就是......冯歆的女朋友吧?"--阿若的第二个反应是:不对劲,如果连刘媛媛这样的人都变"八卦"了,那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不八卦的人。"什么......怎么啦?你,怎么知道的?"冯歆并不是离索实验中学的学生,凭他的成绩还没有这么不幸。但是实验中学里面也有不少整天心思晃荡的孩子,他们对冯歆可是无所不知--当然,不包括刘媛媛。冯歆好歹也算是本区--兰湾区的"一方老大",只不过普通人不知道罢了,这里面也包括小伶。

所以阿若最近想尽办法摆脱冯歆,她对他的兴趣已经在葬礼过去后完全消失,阿若突然感觉自己不能继续晃荡下去--除了小央可以成为迫不得已的特例以外。毕竟小央只是一个回忆。单单一个回忆,闹不起什么东西。刘媛媛看了看她,叹一口气:"昨天学校那一群四班的人拦了我的路,准备就要敲诈的样子,然后一个初三的突然跳了出来说了两句话,那群孩子一哄而散。我困惑了半天,才突然想起那个初三的很眼熟,别人提过叫做陆万余。"阿若呆住了:"这......你就凭这个?"少女的表情更严肃了:"陆万余,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不过认识很多社会上的人,在初三里面颇有名气。""你就知道了我是......""不。我是在你承认以后,才知道。"阿若不说话了。她有些明白了,那个叫做陆万余的应该是在监视刘媛媛。但是刘媛媛对他没有任何利害关系,事情就转移到了刘媛媛身边的人身上--这么说,肯定也有人跟踪阿若。"我没有想到真的是这样......我还以为你不会承认呢。

"刘媛媛不再咄咄逼人,终于重新有了一些少女的样子,对阿若微微一笑:"阿若,你惹上麻烦了吧?要小心别和他们接触太多,不然阿伶也会难过的。"阿若再次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女孩。突然发现,身边那些沉默的人原来可以这么恐怖。仿佛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似的。就是这样。在刘媛媛的"突击事件"过后,阿若开始认真考虑如何跟冯歆摊牌。说实话,无论刘媛媛的猜测是否正确,她总是要去摊牌的,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拖。不然,就如阿若之前所说的那样,谢元绝对是第一个替死鬼。于是她在当天中午放学的时候,给冯歆打了电话,打算约他出来见面。还没来得及开口,"阿若,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他轻笑一声,"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不会同意。"他的声音,竟然奇迹般地出现了一丝脆弱。"阿若,我不会放手。我也不会对谢元下手。我要的是你的一切。你的心。"然后他就盖了。阿若愣住了。她突然很想知道,冯歆是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深情的?是在......失去自己的时候吗?果然是愚顿的人类,"得不到的,就是最重要的"。那天过后,我拒绝再去思考有关冯歆的事情。

突然很不明白,不过是上了初中,又不是第三次世界大战打响了--怎么就有这么多神奇而可恶的事情在不断地发生。很可恶,真的。我只是想把回忆和生活维持在一个相对稳定的状态,仅此而已。其实我的努力还是有成果的。一个多月过去了,就连我和谢元的关系也逐渐稳定了下来......在我看来谢元已经不再是小央的影子,他是一个单独的个体,一个喜欢我的男孩子--我应该高兴才对的。安静的日子持续了很久,一直到临近期末考的时候,才重新有了一些非常不寻常的事情发生,是有关小伶的。这是一则让我心跳加快又难以置信的消息:小伶开始抽烟了。在我亲眼看到的那一刻,我真以为世界大战要爆发了。因为小伶与我是不同的,她乖巧得让人难以置信,她的乖巧也从来都是为了自己,没有更多的原因。小伶和我的观念不一样。抽烟,不能仅仅以"性格使然"来解释。真的,我们都是--一个个单独的个体。孤独是唯一的共同点。汇报一下:期末考前五天。我在学校的后山发现了美术课失踪的阿若。阿若在一个隐蔽的角落抽烟。眼睛看着天空。身子挨在一棵小树的树干上。看到她这个样子,我下意识地想到了林昨日。那个浑球儿。

为什么小伶会放不下林昨日?他不过是另外一个冯歆,我以为小伶看得出来。但,也许对她来说,林昨日就是我的旷央也不一定吧。呵呵。我们学校的后山是一个风水宝地。非常漂亮的地方,四周环绕着老城区的旧民居,大榕树和太阳的光斑相衬托,有一片草地和一些树木。有许多条通连兰湾山和校外的通道;当然,多数时候是锁起来的。有时候学生会趴在那个铁网上面,遥看那片遥远却接近的绿色,样子是在......不说了,那个短句简直说得都厌了。反正,很多人喜欢那儿。包括我和小伶。从未想过她会主动玷污这个地方。或者说,从未想过尹婧伶会和"烟"这一种字眼儿搭上什么关系。我坐到了她的身旁,就像那日在沙滩旁边一样--我走了过去,坐下,并且紧紧握住她的手。这一次,还没有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小伶的泪水已经汹涌而出。"我是不是很贱......不,我根本就是贱,"她的泪水更加激烈起来,"我和妓女有什么区别?"最后那一句话,让我硬是明白了所有的......她之前所说的所有的话。--林昨日,不要让我,见到你。小伶对我讲了一个故事,听起来那么可怕,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了她的泪水,我根本不会相信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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