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争和离开便利店的时候,火烧云还只是远处天际线上一片浅淡绯色,等她到达酒店,目力所及的天空已烧得一片火红,人、建筑、车辆、道路都沉浸在一片美轮美奂的光影里,像大片即将开始的片头让人注目、令人心跳。
谢争和与那一路西装革履其实是同时走到酒店门口的,但鉴于对方“人多势众”,步速又快,她“通情达理”地放慢一步停在玻璃门侧让他们先行。
默默无闻做了好事的谢争和,与其它所有路人甲乙丙丁一样,依从本能打量着这一群气场像马赛克一般贴满“精英”二字的西装革履,一秒后,又如同所有甲乙丙丁一样,将目光精准地定位在走在C位的年轻男人身上。
他身高大概在1米85到1米88之间,穿着夏款的黑色高档西装,身材瘦挺,戴着百达翡丽的那只手虚揣在西裤裤袋里,眼皮冷漠地下耷,睫毛很长,眼角一点光都未露。
他的眉骨随着眉形微隆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所以眼眶要比大多数人都深,显得鼻梁更加高挺。他的整张脸的线条无疑也是非常清晰锋利的,如果能去掉唇角那抹若有似无的讥诮,可以说是一个好看得如同天使一般的男人了。
但很显然,这个有瑕疵的男人并不是天使。这可以从那群西装革履明明与他走在一起,却又很自发在他周围空出比正常社交距离要远得多的距离窥见一斑。
起初,谢争和并不认为自己认得这个男人,在她循着门童提醒抬步朝玻璃门里走的瞬间,一张少年气尚未最后褪尽的年轻男人的脸突然跳出来挤进她的脑子里。
然后记忆的闸门被打开,15岁的谢争和被这张脸的主人从没顶的池水里拽出来,转瞬又被嫌恶地甩在地上。被呛得泗泪横流的谢争和只来得及看一眼他乌黑短发的后脑勺,
——纪行,骆溪那位在骆家如同神话般存在的青梅竹马。
花姐的第二通电话距离上一通电话只有半个小时,谢争和接起,告诉她已经到了楼下。花姐怕她第一次来找不到地方,让她在大厅等着她下来接,谢争和“不用”都到了嘴边,那头已经风风火火挂了电话。
谢争和无奈,怕两人走岔,站在大厅醒目位置等花姐。
酒店电梯间走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穿着和外面火烧云一个颜色的连衣裙,体型偏胖,看到谢争和热情地迎上来,谢争和把手中的花递给她:“花姐,生日快乐!”
花姐一手接过花,一手牵起谢争和朝电梯间走,嘴上说着:“来就来了,还花这个钱,你把花姐当外人是不是?”说是这样说,抱花的手却是放松了力道的。那些娇嫩的花不禁压。
进了电梯,按了上行键,花姐看着一身简单T恤运动裤的谢争和,眼里涌起一抹怜惜:“今天这顿饭,不光是我过生日,也是为你接风,一会儿喜欢吃什么就点,别给花姐省,知道了?”
谢争和垂了垂眼睫,然后弯起眼睛笑:“知道了,花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