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山匪的每一句话都如尖刀一般直插陈一墨的内心深处,从小到大,他父亲虽然对他不怎么好,但是毕竟那还是他父亲。
他和他哥哥陈一亭是一起长大的,但二人的性格却截然不同,他的大哥虽平日里表面和蔼可亲,但是内心确是阴狠毒辣。
还记得有一次,家里有个下人失手打碎了他心爱的茶壶,他表面没追究,背后却暗地里在那下人的饭里下了毒。
而陈一墨就不一样,陈一墨的心思伶俐,但不阴狠,平日里表现得跟纨绔无异,但是他没有一天不想离开这个家,自己去闯一番天地。
他的父亲陈大海从小就不待见他,因为相比他大哥,他更顽劣一些,也经常给他的父亲惹麻烦,在陈一墨十岁那年,在一次重要的宴席上,他因为看不惯某个乡的总兵,在宴会中途趁那总兵离席之时,锯断了那个总兵的椅子腿。
因为这时,他的父亲陈大海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他吊在房梁上,狠狠地抽了一个时辰。
再后来,他就被禁足了五年,这五年里,每天都是一些下人送些饭菜过去,这五年,他的父亲去看过他两次,他的哥哥更是一次都没去过,要知道,他的母亲早逝,他就这么两个亲人了。
五年后,因为军队急需人手,他被放了出来,被他父亲安排在他哥哥身边历练,说是历练,也只是打下手干些杂活儿而已甚至有些时候连下人都不如。
就这样,他又像下人一下伺候了他哥好几年,这段时间里,不管陈一亭怎么打骂他,他都没还过手。
就在一年前,常盛乡那边,山匪杀了常盛乡的总兵,他父亲准备再调人手过去时,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去的,陈一墨总算抓住了救命稻草,主动请缨去常盛乡镇压山匪。
再三权衡利弊之后,他的父亲还是同意了。
在陈一墨镇守常盛乡的这段时间,他的父亲没有给他增援过一兵一卒,常盛乡的军费也都是从乡里的税收里扣出来的。
不仅如此,他哥哥和他父亲数次在常盛乡抽调人手,陈一墨都没有怨言,他为的,就只是给自己争口气,向他的父亲证明,他能行。
回过身来的陈一墨眼眶已经有些湿润了,他看了面前这三个山匪,拍了拍高营官的肩膀,转过了身去。
高营官立刻就会意,陈一墨拍了三下,在他们军营里,三下正是动手的意思。
刹那间,鲜血飞溅。
陈一墨转过身,安排车夫会常盛乡找刘家的人过来,并给了车夫双倍的车钱,车夫才扬长而去。
魏修抱起阿吉和柯萤,跟着陈一墨一路往南走,终于,在一座小山岗旁,他们找到了那个山洞,而这山洞里,正有着二十多辆镖车和十几口大箱子。
这些箱子于镖车上的箱子不同,不像是运东西用的,倒有点像是家里那种存放物品的箱子。
高营官忍住忐忑的心,将这些箱子全部打开,只见前面三口箱子里,密密麻麻全是金条,后面的几口箱子里则全是一些珠宝首饰之类的在山洞的最里面,还堆放着一些破旧衣物和武器。
众人商量了一下,这些镖车还给刘家和其他镖局,而那些财物想找到施主就难了,一番商讨之后,陈一墨说:“要我说,充当军费,反正现在辎重紧张。”
这话一出方离不乐意了:“要我说咱们分了得了。”
高营官还在旁边不停地提醒道:“大帅,咱们已经不是军人了。”
方离则在一旁嗤笑道:“高营官,不是军人了你还叫他大帅啊?哈哈哈哈!”
高营官叹了口气,双眼一阵失神着道:“是呀,以后也别叫我高营官了,我也不是营官了。”
一旁的魏修忙问:“高大哥,天天叫你高营官,还不知道你名字叫什么。”
听到这话,陈一墨脸上的落寞顿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笑意。
见陈一墨一直笑,高营官不禁一阵脸红,见他们两个这样,方离和魏修不禁更好奇了。
他们俩还没说话,柯萤就率先问道:“快说嘛,你叫什么?”
见高营官一直支支吾吾的,陈一墨替他说道:“他叫高守!”
一听到这魏修紧咬着牙关没让自己笑出来,结果却被方离逗笑了。
当时魏修正咬着牙憋着,不住的深呼吸,结果他转头看向方离,只见方离跟他一样,只不过他是鼓着腮帮子,脸涨得通红。
魏修是在忍不住了,抱着肚子大笑了起来,方离见魏修那样子,终于还是没忍住。
高营官也不生气,似乎他早就猜到了一般。
四人等的无聊,坐在洞口闲聊起来。
魏修:“还真让刘杞猜中了,下月初八,正是洪武寨大当家的寿辰,到时候所有山匪都会齐聚一堂,正是将他们一网打尽的好机会啊。”
方离:“那可不,我爷爷可厉害了!”
高营官:“哎!有什么用呢,被撤职了不说,陈总兵还……”
可能是顾及陈一墨的感受,他还是没说出来。
方离:“我觉得吧,兵还是你们少的兵,他有没派人来替你们,你们还是能调动的吧。”
陈一墨:“虽然没派人来替我,但是拍了个督军来,现在那十几万的官军是归他管的。”
方离:“陈大哥,说句不爱听的,咱干脆反了得了,你跟你父亲的关系我多少还是听说过一点的,你不是一直也很恨你父亲嘛!”
陈一墨:“反是不可能反的,就算自立门户,我也不能做出那种忤逆之事,不然我良心难安!”
高营官:“那咱们就自立门户!”
魏修:“这样的话我也可以混个官当当咯?”
方离:“我也要!”
陈一墨:“说得简单,自立门户,谈何容易啊!”
高营官:“据我说是也不是没有,光咱们白叶郡,就有不少势力,虽然都不大,但是也不受约束,自由自在的。”
方离:“隔壁稻花乡不就有一个鸿家军嘛,他们到处行侠仗义,虽然只有几十个人,但也是声名在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