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光华一闪,星瑶就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落足点是西海镇的一棵古树上。
好在古树枝丫足够粗壮,星瑶才没有直接跌落在地。等她从树上爬下,才发现这棵古树就直接伫立在集市旁,此时正值傍晚,集市上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这是星瑶第一次来到凡界,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人,真多啊。星瑶感叹道。
挎着篮子来买东西的,挑着担子吆喝的,到处都是人。
她见不远处有个捏面人的小摊子,摊主手上动作不停,片刻功夫就捏出了一个栩栩如生的面人来。她看得有趣,正想走过去细细瞧瞧,忽然被人拉住了袖子。
星瑶回头一看,是个脸上脏兮兮的小男孩。年龄按凡界来说,也就四五岁的样子。
男孩用没有拉住星瑶袖子的手指指那棵古树,憨憨地问:“姐姐,我刚看你从树上下来的,树上有什么好东西啊?”
星瑶笑笑:“风景挺好的,我喜欢在树上睡懒觉。”
男孩有点失望,继续问道:“我是说好东西,宝贝之类的,没有么?”
星瑶摇摇头。
男孩忍不住嘀咕着:“我三哥也总爱爬到那棵树上去,那上面肯定有好东西呢,我每次叫他带我一起上去,可他就是不肯。那树又太高,我一个人又爬不上去……”
星瑶侧着头仔细想了想,那古树上枝叶繁茂,虽然自己刚才没有特地留意,但上面的确空空荡荡,藏不了什么东西。
“可能你三哥也喜欢在上面睡懒觉呢。”
看着男孩失落的表情,星瑶捏捏他的脸蛋,说:“那不如我抱你上去,你自己去瞧瞧?”
“好啊好啊,姐姐你人真好!”男孩雀跃着道。
星瑶抱起这个叫阿常的男孩,一个运力,就翻上了树。
阿常瞪着一双眼都看呆了,嘴里一个劲地说着姐姐好厉害姐姐好厉害。
星瑶把阿常放下,怕他摔下去,就还是牵着他的手。阿常在树上左瞅瞅又看看,恨不得把树枝树叶看出个洞来。
“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真的什么都没有。”
阿常嘟嘟嘴,还是不服气:“我不信,反正我三哥总来这,好东西肯定都被他拿走了。”
星瑶苦笑:“嗯嗯,那你就回家好好问问你三哥。”
天色渐暗,星瑶问阿常要不要回家。阿常还是噘着嘴,说自己正在离家出走。
星瑶好奇:“你还这么小就离开家一个人生活了啊?每天怎么吃饭呢?”
阿常的肚子此时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他理直气壮:“我下午刚刚离家出走的,现在正要去吃饭呢。我带了钱,我请姐姐你吃大餐吧!”
星瑶是个仙人,其实可以不用吃饭的,但阿常太热情,她盛情难却,最后就只好跟着他去了市集旁的一个小馆子。
馆子里已经有不少食客在用饭了,外面天色已黑,店内灯火通明,掌柜和跑堂的小二忙得上下翻飞。
小二打眼一看,是个美貌的姑娘和一个小娃娃,瞧着倒不像母子,应该是姐弟。忙上前招呼了位子坐下。
星瑶拿出手帕,帮阿常把脸上擦干净。阿常则在一边自顾自跟小二报菜名。
“我要酥姜皮蛋、雪冻杏仁豆腐、蟹肉海棠果、乌龙肘子、再来一例雪蛤汤,嗯,就这些吧。”
小二听得茫然无措,求救似地看向星瑶。
星瑶奇道:“就按阿常说的点吧,怎么,你们不做这些菜么?”
小二明白了,敢情这俩都是不识市井烟火的富贵人家子弟,无奈道:“这位姑娘,小店就是个菜市场旁边的小馆子,哪有这样精致的菜色啊。”
阿常生气了:“那你们开什么饭馆啊,连这么简单的菜都不会做。”
小二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只跟星瑶说道:“姑娘,小店实在拿不出这些菜,您看要不要点点别的?”
星瑶看了看别桌的客人吃得正香,想来这里的饭菜味道应该不错,就指着隔壁那桌说:“那就来一桌和他们一样的吧。”
“好咧!”
阿常还在一旁抱怨,星瑶没法,这孩子的话可真多啊。
但星瑶没有认真去听阿常在说什么,她此刻正在凝神戒备着这店里不知从哪个方向冒出来的妖气。
是的,妖气。
刚一进门就感受到了。星瑶没有自信自己是不是能敌得过这只妖,目前只能按兵不动,如果那妖先行发动攻击,那就只能迎战了。
她正暗自计较,忽然店内灯火齐灭,正在吃饭的食客们顿时呜呼哀哉一片。
“咋回事,灯咋暗了咧?老子一口汤喝鼻子里去了,掌柜的你们赔不赔啊?”
“爹,我眼睛好像突然看不见了,怎么办我是不是得了绝症啊?”
“小二快点灯啊,动作麻利点,哎哟!”
扑通一声,似乎还有人跌了一跤。
星瑶忽然觉得身边安静了许多,暗道一声不好,立马使了一个点火术,将身边最近的烛火点亮。定睛一看旁边,阿常已经不见了踪影。
星瑶追出店门,见那妖气径直往东南方向去了,正要追去,忽然想到饭钱还没付。虽然饭菜一口没吃上,但根据凡界的规矩,好像这样也是要付钱的,便从兜里掏出无枫临行前为她准备的银钱,放在了柜台上,这才追了出去。
循着那股妖气穿过市集,过了小巷,在西海镇的东南角停了,眼前出现了一座豪华宅邸,大门上方的匾额上书“聂府”二字,字迹遒劲有力,气派万千。
妖气在此停留后又往远处去了,星瑶正犹豫要不要继续追的时候,宅邸里隐约传来一阵哭声,似乎也听到了阿常的声音。
她努力回忆了一下隐身诀,试了两次才终于成功,便越过高墙,进了宅邸。
院子里一个二十多岁的美貌少妇正抱着阿常哭得梨花带雨。不远处站着几个男子。
星瑶听了一会,便知道那少妇就是阿常的娘亲,长胡子且一脸的严肃的想必就是阿常的老爹了,三个年轻些的男子似乎是阿常的几个哥哥。其中一个风姿尤其俊逸,只是面上表情百无聊赖,依稀看见还打了个哈气。
聂夫人又是心疼又是气恼,哭着对阿常说教了半天。等她结束,聂老爷又是一顿严词苛责,直把阿常说得眼眶通红。好不容易教训完,阿常肚子又叫了,于是又让厨房备了吃食,看着阿常吃完饭。等到把阿常送回房内,众人这才散去。
宅邸残存的妖气也渐渐散了,这样看来这只妖也只是把阿常送回家罢了,似乎是只好妖呢,星瑶摸摸兜里的仙丹,不知道它想不想成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