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郭文顾不上他们,三人装作聊天溜达到院中的一棵大树下。
叶乔拉放风,沈云起遮挡住其他人的视线,让盛怀宣悄悄与刘师傅和祝蘅联系,一是报平安,让刘师傅到点儿注意接应,二是让祝蘅和许君为人员安置隔离提前做准备。
时间仓促,郭文明知撇下客人有失礼节,但他实在无法顾及。
他兄弟二人自小和叔父相依为命,弟弟不必说了,叔父含辛茹苦养育二人,也如自己亲生父亲一般,这次一走便是两人,三年不得见,就算那三人说能治好郭固说得如此笃定,他心中也尽是担忧。
可眼见郭固身体一年不如一年,越来越孱弱,他纵有千般不舍,也想让郭固抓住活命的机会,他焦急的指挥家仆把他能想到的,叔侄二人路上有需要的东西都尽量整理好带上,一心只想为叔父和弟弟安排好一切。
不到未时,郭文差不多已收拾停当,差人去请叶乔拉三人到前院。
叶乔拉刚跨过院门就觑见院中小山一样堆满的物什,她看看郭文又看看地上堆的东西,郭文倒也机灵,瞬间就明白叶乔拉的意思,他有些扭捏的说了句什么,无奈叶乔拉听不懂,只好又拿出沙盘。
叶乔拉:“路遥,人少,无用,勿带。”
郭文:“弟身弱,叔年迈,求允。”
叶乔拉不想同他讨价还价扯皮:“不可。”
郭文大概是担心得罪了叶乔拉不给郭固医治,他见叶乔拉不同意,一下子眼圈就红了,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写了个“喏”字,又去使唤家仆把东西一件件往回搬。
盛怀宣在一旁见郭文红了眼眶,觉得他懂事,有些不忍心,碰了碰叶乔拉,让她表达的婉转一点儿,不要这么生硬,叶乔拉回头瞪了他一眼:“山一样多的东西,谁拿的了?”
“挑几样,挑几样,你先不还说要装装样子走过场吗?”盛怀宣知道她刀子嘴豆腐心。
“好人都让你做啦。”叶乔拉假装生气,不过她还是招手把郭文叫到面前。
可能因为刚才被拒绝了,郭文看上去有些不安,眼角还有泪痕,大约是背着他们悄悄哭过。
叶乔拉看他眼睛鼻子红红,忍着泪水的样子,想起郭文也就方萌一般大的年纪,自己马上又要带着他的至亲,心一下软了许多,打算送点东西给郭文,就当给他吃颗定心丸。
她取下一直背着的小包裹,放在沙盘上,当着郭文的面打开,拿出布匹和荷叶包着的红糖,然后把空包袱皮递给盛怀宣。
她也不在乎文不文言了,抹平沙盘写道:“物什不缺,勿带。此乃棉布,成衣可着,红糖可食,赠与汝。叔侄交予我,定保平安。”
她之前已经知晓现世是汉朝到魏晋这四百年,棉布有没有她不清楚,红糖肯定是稀罕物什。
等郭文看完,她又抹平重新写道:“吾对你有所求,日后常有来往,勿忧。”
写完,她一拍脑门,忽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体来,立刻手拿木棍,洋洋洒洒又续了四个大字:“给吾些钱。”
要的相当直白,要的光明磊落,要的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她这一连串的操作,莫说把郭文搞的一愣一愣的,盛怀宣都有点没反应过来:“搞什么?”
沈云起平静的替她回答:“她要钱。”
不过郭文反正是明白了自己叔父弟弟绝无危险,顿时面露喜色。
见叶乔拉说要钱,转身就走,等他再出现,手上已经多了巨大一摞串着的铜钱,抱着怀里沉甸甸的艰难的往叶乔拉面前移动。
叶乔拉不禁扶额,低头悄悄对沈盛二人道:“这傻孩子真实在,我就是突然想起钱币上头也许有年号,想要几枚看看,他抱来这么大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