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官难断家务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小到家庭琐事,大到国家大事,总是很难分出黑白。
世界本没有黑白,人称之为白即为白,称之为黑即为黑。
上浮轻清是为天,下凝重浊是为地。天地来自人的命名,而不是其自身呐喊。
天地黑白都如此——更何况是人事。
有证据吗?
没有就闭嘴。
不要瞎比比。
“君上,需要证据么?”
余风质问着斩恶君。
“这件事情因邢天阁而起。”
五律刑堂之中的獬豸猛然凝滞,余风一句邢天阁满堂皆惊。
审判赵客,是撇开邢天阁的。
邢天阁是忌讳,私下里有人说破了天,但在明面上没有人提起邢天阁。
包括余风在内。
如今,他竟然提了,在五律刑堂之中说起来的了邢天阁——疯了!
五律刑堂之中有斩恶君,赵客和余风,但不代表着律堂之内只有他们。
还有獬豸。
獬豸是律法公正的象征,但同样也是公正的记录。獬豸会记录五律刑堂之中的一切,不偏不倚,完全复述。
獬豸介于生死之间,并无意识,他们只会遵守规则行事。
余风所说,必留痕迹。
这也是刑部开启五律刑堂的原因。
在五律刑堂以上的刑堂才会动用獬豸记录。
无论最后结果如何,獬豸记录会将五律刑堂之中的一切呈现在世人面前。
判余风诬告,天下悠悠众口被堵住。判赵客有罪,邢天阁也无可奈何。
只要有证据,刑部就可以抽身。
刑部只是不想随意得罪邢天阁,但他们并不是不能,他们可不是邢天阁仆人,专门为他们擦屁股。
刑部可以抽身。
现在,坐蜡了,余风竟然提起来了邢天阁——他之前不是只诛首恶吗?
这是不想活了。
斩恶君不知道余风是不是不想活了,但他们知道他们阻止不了——能够阻止獬豸的只有狂焰级战士。
他们倒是能够阻止余风,可是之后呢——为什么不让余风继续说?獬豸记录也会记录他们。
毕方宫的刑部大堂可不是普通之地的刑部大堂,因为獬豸,他们代表着最高的公。
斩恶君没有阻止——随便说吧,反正该恼火的是邢天阁,有人不怕死,我们还能如何。
刑部大堂中,余风的声音继续。
“第一次炎火战争前,是黑暗时代。”
学院推翻了贵族时代之后,便将其称为黑暗时代。他们是正统,抹黑前任是理所当然。
“黑暗时代时期,以世家,望族为首的贵族统治着中界。”
“贵族残暴,学院奋起反抗。”
“世家六级,望族六级,豪门六级,十八天梯被摧毁殆尽。”
“学院制度确立,毕方,瑶月,止风,静海等等诸多学院建立,组建学院联盟,为公天下而奋斗努力。”
“普通人安居乐业,战士奋勇争先,学院时代在短短百年时间内超越贵族时代,数百年后的今天,碾压黑暗时代。”
他想说什么?
为什么说起来这一段历史。
这些说的不错,但是——有什么用?这和现在有什么关系。
刑台上的斩恶君默然不语。
獬豸记录在运行着,他们不想此刻插嘴。
一旁的赵客眼神中带着嗤笑和嘲弄——尽情的说,说到你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为什么?”
余风问道。
什么为什么?
斩恶君没有回答,等着余风继续说。
“为什么学院那么快的超过了黑暗之代,他只是诞生不到数百年而已,而黑暗时代已经不知道持续多少年了。”
“凭什么?为什么?”
“凭的是学院继承了黑暗时代,黑暗时代灭绝了,但是黑暗时代活下来的人没有灭绝。”
黑暗时代的人若是灭绝了,也就没有之后了。
“学院是在黑暗时代的尸体上一步步强大起来的,去其糟粕,取其精华,铸就了今日辉煌。”
“真的很灿烂,但也很阴暗。”
“从尸体之上开起来的花,再灿烂也会带着腐臭的味道,这是不可避免的。”
“在毕方学院中就隐藏着一股恶臭——他们就是邢天阁!”
如果今日是暴风雨,此刻必然有雷霆咆哮,万钧之力,撕裂苍穹。
如果今日是烈阳日,此刻必然有三阳疯狂,吞吐炎芒,灼烧大地。
余风一言,令斩恶君懵然而坐。
一旁的赵客已经呆滞了。
余风这是在说什么?他将邢天阁当成了什么?他这是怕死得不够痛快吗。
“邢天阁是黑暗时代的遗毒。”
“面临学院的奋起反抗,他们被掀翻在地,但是他们没有灭绝,偷偷的藏在学院中。”
“邢天阁想要复辟黑暗时代。
“他们忘不了黑暗时代肆虐生命的快感,他们想要重临至高,任意的杀戮他人性命,满足一己私欲。”
懵然。
还是懵然。
无论是斩恶君,还是赵客一脸的懵然,不知道该如何说,连想都不知道该如何想。
这番话传出去,会发生什么?
事到如今,贵族复辟虽然已经昭然若揭,但还没有解开,一切都隐藏在暗中。
邢天阁警告诸多势力,也没有直言。
现在余风直接掀开了盖子,并且将邢天阁定为了想要复辟黑暗时代的贵族派。
他们可是邢天阁,掌控学院律法,代表着公平,公正,竟然说他们是遗毒。
这是要做什么?
仔细想想——邢天阁真的好像是贵族派,不然怎么会对生命如此漠视。
警告别的势力有很多的办法,为什么要以杀害学子用来警告,这已经超过他们的本源规则。
万事万物都是有着自己的本源规则,不然也不会有天地黑白,刑部,民部,工部等等之分。
超脱本源规则会发生什么?
唯有混乱。
“邢天阁为了复辟,用着无辜者的性命去压迫反对他们的人,才有了0228事件。”
果然。
他真的要这么说。
斩恶君沉默不下去了,一人开口打断了余风。
“证据。”
无论是审判赵客,还是定性邢天阁,总要有证据。不可能因为你一家之言,就确定一切。
拿出来证据。
只有证据才能够定下,就像上浮轻清者为天,下凝重浊着为地。
轻清,重浊就是证据。
审判赵客,定性邢天阁,给我拿出来证据!
“我没有证据。”
余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