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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挑选弟子

半个时辰之后,一行人穿过以白玉砌成的巨大广场,登上高台,便看见了一座颇为宏伟的大殿,在殿门上方悬挂着一块巨大的牌匾,上书着“火灵殿”三个大红字。

蓝衣弟子回头看了众少年一眼,叮嘱道:“大家都先整理一下仪容,进了大殿后,队形不可乱,更不可喧哗,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众少年纷纷点头,肃整了各自的衣服,有了之前的例子,他们变得无比的小心谨慎,生怕不注意触犯了门规被遣送下山。

蓝衣弟子不再多言,也肃整了一下自己的衣物,随后,领着大家走了进去。

此时火灵殿内已经有十几名长老分坐在大殿两侧,或高或矮,有胖有瘦,相熟之人你一言我一语,似乎在谈论什么,不时响起的笑声,让整个大殿的气氛变得非常轻松融洽。

唯独大殿内端坐在主位之上的中年人却是一脸严肃,不知心底在思量些什么。

当所有人都进殿之后,各位长老停止了交谈,目光全部落在了众少年身上,有些长老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似乎已经选出了自己欣赏的弟子。

蓝衣弟子待少年都已入殿,从怀中拿出一本小册子,双手托住,走近主位之人,恭恭敬敬施了一礼,道:“秦师叔,弟子已将火灵体质少年全部带到,这是人名册,请师叔过目。”

原来此人便是青城派火灵一脉的首座----秦烈。

秦烈接过名册,低头一边翻开,一边道:“事情处理的怎么样?办妥了?”

“是”蓝衣弟子恭声道:“已被巡卫的葛师兄带回去复命了。”

“哼。”秦烈冷哼一声,不屑道:“多事,就算巡卫不插手,这等雕虫小技也逃不过我的眼力。”

“是。”蓝衣弟子脸色尴尬,应道:“这等小事,有巡卫负责,自然不敢劳烦秦师叔分心。”

秦烈合上名册,淡淡道:“你倒是会说话,没什么事了,退下吧!”

蓝衣弟子神情一松,应了一声,后退三步,这才返身出了殿外。

秦烈直立起身,分别看了看大殿两侧的长老,开口道:“诸位师兄弟,这一次新入门弟子共计有六十一人,其余的我就不多做赘述了,还是按照先例分选吧。”

青城派火灵一脉挑选弟子的方法人尽皆知,天歌从罗英山口中也有耳闻,是以长老的修为,由高到低,先后挑选,并非像别脉依照人名册来分配,此法讲究缘分,虽不成文,但也比较公平,倘若按照天赋高低,那些挑剩下的弟子谁还愿意收归门下。

所以,依个人喜好,大家都会优先选择那些看起来俊俏顺眼的少年,毕竟天赋悟性和长相没任何联系,而且悟性是要等到后天修炼才会渐渐显露,没有人能仅凭第一眼就看得出来。

火灵一脉挑选弟子的规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众少年闻言,神情一振,他们不由自主的将腰身挺的笔直,力求将自己最精神的一面展现出来,有些胆识大的,为了脱颖而出,让人觉得自己与众不同,甚至敢迎着秦烈眼神与之对视。

为何是秦烈?因为秦烈是火灵首座,其修为不用猜,也知道是火灵一脉最高的,所以按照顺序,首先挑选弟子的人,一定是他。

能被火灵首座看上并收为弟子,在大家心中莫不觉得这是一种认可,一种荣耀。俗话说,“名师出高徒”,若是能拜入秦烈的座下得到指点,修为绝对会比拜在其他人座下要高的多,为了在修炼的道路上走的更远,那就不得不努力争取这次机会了。

这不是个别弟子的想法,如果可以选师父,恐怕在场的所有少年,都会毫不犹豫站在秦烈身后。

秦烈刚把话说完,修为排在末尾的段冥顿时不高兴了,自他突破两仪修为,迈入四象境界已有一年,这一年来,两次收徒都是剩下一些又矮又丑的弟子,让他实在挑无可挑,最后只能全部收归座下,因此座下十多名弟子,各个长相五花八门,一言难尽。

本来修为到了他这般境界,收徒不应该注重样貌皮囊,实在是座下弟子各个长相都不争气,遇上大场面,想丑里挑美都做不到,加上同门小辈经常借此说事,虽是事实,可听进耳朵里全成了嘲讽,因此段冥只要看见座下弟子,心情便不由的变差,别说传其道法,连自己都无心潜修,长此以往恶性循环,不仅弟子实力会越来越弱,久而久之,恐怕他段冥就真的成短命了。

今日入门弟子一进殿,段冥就逐一将他们打量了一番,当看见那位五官随意,长相潦草的弟子后,顿时心惊肉跳,心里大呼大限将至,这次恐怕名副其实,命不久矣!

听到秦烈说按照先例分选的时候,瘦小的段冥立刻惊醒,不高兴道:“这破规矩以后得改,往年都是按照先例挑选弟子,以至于我门下都是歪瓜...”

刚说到这,大殿内响起一阵哄笑,如此形容自己的徒弟,这还是头一人。

“咳咳”秦烈咳嗽了两声,道:“师兄,那按照你的意思呢?”

段冥自知失言,但他为人随性脸只是微红一下,随即又恢复正常,大声道:“以后的选择顺序由低到高,但是每一位长老一次只能挑选一名弟子,如此轮番往复,直到弟子全被分配完为止。”

秦烈本想拒绝,但是见各位长老都没有异议,只好点头应道:“那好,就依了师兄,但是我这次只收一名弟子,其余的六十人,你们轮序分选吧。”

段冥一听,心中冷哼道:“怕不是,又假公营私,将炼丹阁上一批所派发的通经活络丹留给了家族子弟了,青城派早晚被这样的蛀虫掏空。”

众少年自然不知其中猫腻,听见秦烈只收一人,心中一片哀怨,其中几个长相出众的少年刻意躲避段冥目光,生怕自己先被他选了去。

天歌也有些担心,刚才进殿之后,段冥扫视众弟子时,与他对视了一眼,段冥明显愣一下,之后不时投来炽热的目光,恐怕心中已有收他的念头。

“都是眼角这颗该死的痣惹的祸。”天歌有些无奈。

不得不承认,他眼角的痣实在是太吸引人了,长相并不算特别出众的五官,因为这颗痣,让人越看越顺眼,心里也越看越觉得舒坦。

用段冥心中的话来形容:“确认过的眼神,遇见对的人,这是缘分!”

果然,当秦烈说可以开始的时候,段冥立刻起身,径直朝人群中走去,两边少年看见这猥琐小老头走来,纷纷避让,被错过的少年则纷纷长出了一口气。

天歌瞄了一眼步步靠近的段冥,闭眼心中默念:“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无量天尊,别过来,求你停下,别过来...千万别过来啊...“

“你叫什么名字啊?”

这询问,语气和蔼,声音低柔,但天歌听进耳朵,却是身子一颤,没等反应过来,一只枯瘦的手掌抓住了他的手腕,生怕他跑了一般。

“嗷!”天歌心中干嚎了一声,有一种被人当牲口挑走的感觉,他睁开眼,看着眼前这瘦小且有点猥琐的小老头,有些欲哭无泪,紧张道:“我...我叫天歌,歌声的声,天上的天,!”

“声天?升天?”

“自己叫段冥,收个徒弟叫升天,这还得了!”段冥满脸尴尬,又追问道:“确定叫声天?”

天歌苦着脸纠正道:“是天歌。”

“哦,乖徒儿。”段冥松了口气,脸又笑成了一朵花,不住点头,他拉起天歌的手,大声宣布道:“从今往后,天歌便是我的弟子了!”

说完,段冥就迫不及待拉着天歌就朝自己座位走去,那眉开眼笑的样子,仿佛捡到宝贝一样,其余长老怎么都无法体会,收个徒弟还能把人乐成这样?

“天歌?”秦烈闻言,眉头微皱,重新翻开名册,找到用朱砂圈起的名字一看,赫然就是天歌。

“段师兄,且慢!”秦烈急喊而出,神情甚是紧张。

段冥闻言,停下脚步,回转头问道:“怎么了?”

秦烈咳嗽了一声,以此掩饰自己的失态,他指着天歌道:“这弟子...”

没等秦烈说完,段冥怪眼一翻,将天歌拉到身后,样子生怕被人抢了,没好气道:“我的!”

秦烈一窒,有些为难道,用商量的语气道:“段师兄,只要将他让给我,除此之外,你可以一次挑选两名弟子,如何?”

段冥这次相中天歌,本来就没打算放手,听秦烈这么一说,心里顿时就不高兴了,当下语气不善,回道:“不换,我与这弟子投缘,再说,规矩是大家同意的,你身为首座朝立夕改,如此焉能服众?”

段冥这话异常刺耳,似乎和秦烈之间早有芥蒂,但是不知为何,秦烈却不想和这猥琐的小老头闹得太僵。

要怪就怪他一时疏忽,忘记提前点名。

秦烈脸上肌肉抖动,喉咙里仿佛被人塞进了一只瘌蛤蟆,吞不下又吐不出来,别提有多难受,转念一想,当下退求其次,找到了一个折衷到办法。

秦烈满脸尴尬,干笑了两声,道:“既然与师兄投缘,那就让他拜入师兄门下好了,不过,今日为其打通经脉一事,还得由我亲自主持才行,师兄这应该不会反对吧。”

此话一出,包括大殿内的少年都已经听出了不同寻常,刚刚入门,无需三年炼体,就能有打通经脉的机会,而且还是由首座主持,如此受重视,一定大有隐情,当下众少年纷纷露出羡慕的眼神,不由都多看了天歌几眼。

段冥闻言,眼珠转了转,岂会不明白其中深意,定是天歌不一样,秦烈眼见收徒不成,想与天歌结个善缘,日后用得着的地方,也好开口。

“秦烈啊,秦烈,你算盘打得挺美,我段冥的徒弟,岂会成为你手中的棋子,容你指使,不过,能耗费你手中的一百多颗通经活络丹,我倒是乐见其成。”念及至此,段冥却不直接回话,而是转身,对着天歌高声道:“乖徒儿,那你就先在这边呆几天,时候一到,为师就过来接你回去。”

段冥此举,让秦烈自觉威严扫地,却不好当众发作。

最后,在众人的注视下,天歌对段冥施礼拜别,然后跟着秦烈朝后殿走去。

※※※

青城派,青龙大殿内。

主位之上端坐着一个中年人,在主位左侧也坐着一名老者。

在两人的下方,一具尸体放在大殿内,赫然就是消失的那名瘦弱少年。

葛万均对两人分别行了一礼,开口道:“掌门真人,师尊,弟子已经完成任务,前来复命。”

主位之人微微点头道:“很好,可有何发现?”

葛万均恭声回道:“回禀掌门,经过巡卫这一段时间的详细追查,仅此一人,未见同伙,而且此少年数月前已经身亡,胸膛布满符咒,应该是被人祭炼后摄人孤魂放进尸体内操控,经过长老們一致确认,此邪术属于是魔道控尸术,至于对方所图,因为无法追查幕后操控者,所以暂时不知。”

“控尸术。”左侧老者双目微闭,仿佛在追忆什么,沉吟片刻,道:“如此说来,恐怕已有两位魔道护法出现在我派管辖的王城地界了。”

葛万均眉头微皱,问道:“太师父,您是说胜男师妹遇袭与今日之事皆是魔教护法所为?对方是何居心?”

“暂且无法定论,此次用控尸术混进来,除了探听我派虚实之外,恐怕还另有图谋。”老者说到这,转身对着主位的中年人道:“据打探弟子通报,最近魔道频频动作,意图虽然不明,恐怕也非比寻常,神州人口东极占七,也是其余三派收授弟子最重要的来源之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依我看,还是速请其余三派掌门前来商约对策才是,以免重蹈覆辙,十五年前的动乱就是前车之鉴,应当时刻引以为戒。”

主位中年人颔首道:“师叔之言亦是我心中所想,万均,传令下去,巡卫加强戒备,对一切可疑之人要严密监视,不可让魔教再有可趁之机,若有不明弟子企图接近禁地,无须事先禀明,巡卫可根据门规自行处罚。”

葛万均神情一肃,恭声应道:“是,弟子遵命。”

待葛万均离开之后,左侧老者开口道:“青阳,你掌位之后,已是第几次阻止魔道渗透了?”

中年人眼中精光湛湛,回道:“回师叔话,已经是第八次,上一次已是两年前了。”

老者点了点头,道:“这些年若非有颜长老亲自坐镇天命殿,换成别的长老,恐怕不知已有多少魔道妖人混入我们青城派了。”

中年人两道剑眉皱起,道:“可惜颜家人才凋零,要是能多几个像颜长老这样的人,许多棘手的事情,轻易就能解决了。”

“是啊!”老者感叹了一声,不打算为此事多做讨论,话题一转,道:“听说刘益守师兄已经回山了,还收了一名弟子。”

提起刘益守,中年人眉头舒展,不由的笑道:“是的,刘师伯耐不住清修寂寞,喜欢山下烟火,每隔几年便会下山一趟,这一百年来都是独来独往,从未有过收徒的念头,谁曾想这次竟然破天荒带回来一个胖弟子。”

老者也笑道:“当年为了逍遥自在,他将位置传给了我,如今也有一百五十年了,这次回来,你就想办法将他留在山上,算算时日,差不多已经是进禁地的最后期限了。”

中年人眼中精芒闪动,点头回道:“刘师伯修为惊人,青阳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将自己的寿元白白耗费,劝入禁地之事师叔请放心。

“嗯”老者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袍,道:“等玉儿回来,我帮忙炼完需要的丹药,差不多也要进去了。”

中年人微感诧异,跟着起身道:“只是炼制一炉丹药而已,交给炼丹阁长老就好了,何必劳烦师叔亲自动手。”

老者摆了摆手,道:“这「还元丹」可不比普通的丹药,交由别人,我放心不下。”说完,老者慢慢的朝后殿行去。

当听见「还元丹」三字时,中年人身子一动,他知道这丹药所需的几种炼制材料非常难得,而且其中一种药引获取的方法,更是异常歹毒,非正道之人可为。

看着老者离去的身影,他脸色越来越沉,隐隐猜到这丹药是为谁而炼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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