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江云大声开口道,“我江云技不如人,此战我认输。我江家,同意王家的退婚……”
此言一出,台下不禁一片哗然。
“什么鬼?这样就不打了?”
“不是还没分出胜负吗?怎么就认输了……”
“江云应当是受伤了,他自知能避开第一次,不一定能避开第二次……”
“江云不想趁人之危,所以选择了认输……”
“江云的表现已经很不错了,能与王姝战到这个地步……”
……
台下观众议论纷纷,有想不明白的,也有能看清形势的。四大家族的家主自是都看清了江云刚才的动作,对于后者表现出来的实力也是极为认可,就连王阳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当初太小看江云了。若非苍松长老对王姝的婚事另有安排,执意要王家退婚,或许江、王两家的关系还有回旋的余地,只是如今事已至此,恐怕江、王两家的关系再难和好了。
“希望以后王家不会多一个强大的敌人吧……”王阳心中暗道。
“江家出了一个了不得的人才啊……”萧家家主萧勇亦是有些感叹道,他想到了自家的麒麟子,“不知与我儿萧战相比,谁会更胜一筹……”
“不过未来,应当是我儿萧战的前途更为广阔!”萧勇心中肯定道。江云如今还只是天剑门的外门弟子,而萧战已是被云雾宗的内门长老收为亲传弟子,云雾宗的实力远胜天剑门,毫无疑问,萧战的修道未来更有前景。
“此子与钥玲相比,两人应当是在伯仲之间……”另一边,雷家家主雷炎,心中亦是将江云与自己最有天赋的女儿雷钥玲相互比较了一番。
“家主,这……”眼看江云这时候认输,金福脸上也是有些疑惑,在他看来,明明便是江云占据着优势。
“云儿在这个时候选择认输,是极为明智的选择……”江明暗暗点头。刚才王姝使出圣灵剑法第八式时,他心中也是暗暗捏了一把汗,若不是事先知道江云的实力,应当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刚才那一刻,恐怕他已经出手帮忙了。
“云儿选择认输,自有他的道理,我们应当尊重他的选择……”江明开口道,并没有过多解释什么。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出此刻的王姝虽然看上去虚弱,但她的脸上并没有任何慌张之色,这说明她身上或许还有底牌没有施展出来。
“孩儿技不如人,还望父亲大人见谅!”江云走下生死台,向着自己的父亲抱歉说道。
“云儿,无需自责,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江明脸上欣慰道。两人之间的这一战,江云选择在这个时候认输是最明智的。一来江云让大家看到了他的实力,并不是远远配不上王家的王姝,二来江云也没有将自身的秘密暴露出来。虽然最后并没有改变王家退婚的结果,但这一战已经让青岩镇的人们看到了江家的实力与硬气。能有一位如此明得失、知进退的儿子,江明心中感到很欣慰。
“江家的子弟们,随我回去……”江明吩咐一声,而后向着其余三大家族的家主遥遥抱了抱拳,便是带着江家的子弟离开了。
王姝也已经从生死台上下来,只是,她的脸上并没有获胜的喜悦,反而有些失落。江云认输,这本是她一开始就希望看到的结果,只是当江云真的选择认输后,她反而没有了半分喜悦。
“这一战,其实是我输了……”王姝心中暗道。她已经用出了自己最强的攻击招式,却仍然没有伤到对方,在她看来,便是她输了。因为,换作自己是江云,王姝自忖自己绝对做不到像对方那样,可以毫发无伤地避开圣灵剑法第八式。
“师妹,你无需如此,江云此子应当也是有某种奇遇,才能恰巧避开你的圣灵剑法第八式,若非如此,他也不会选择认输了……”剑辰自是知王姝此刻心中所想,在一旁安慰道,“而且,师父曾经说过,师妹你的未来不只局限于楚国,就算放眼整个蛮洲大地,也会大放光彩,你又何须执著于区区一个江云呢?”
闻言,王姝微微一怔,有些醒悟过来:“是啊!师父曾言,我将来的对手,不只是楚国各大门派的年轻天才,还包括整个蛮洲大地的各方天才,既是如此,我又何必过分执著于一时的输赢呢?”
想到此,王姝不禁心中豁然开朗起来,开口道:“多谢师兄提点。”
她又看到手中的长河剑,顿时将长河剑递了过去,道:“多谢师父借剑一用,如今比试完毕,长河剑也当归还师兄。”
“师妹无需如此客气,你我乃是同门,相互照应是应该的……”剑辰笑了笑道,将长河剑接了过来,系在腰间。
“姝儿,我们也回去吧……”见王姝已收拾好心情,王阳顿时开口道。他向着萧勇、雷炎二人遥遥抱了抱拳,亦是带着王家人离去了。
人群渐渐散了,一场比试的盛宴就此落下帷幕。
第二日,江明便带着王姝的婚约前去拜访了王家,他将婚约归还给王家后,也明确表示了江家的态度:江家不会是王家的敌人,江、王两家原来的合作关系也可以继续维持。江明如此做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江云和他说了,王家退婚之事的主因,乃是因为圣剑门的苍松长老授意;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江家如今的形势不容乐观,能少一个敌人,就绝不刻意树敌。
对此王家家主王阳也明确作出了回应:江、王两家以后还是合作者关系,不会是敌人。王阳也是聪明之人,萧、雷两家想拉拢王家,无非是想借助王家的力量一起对付江家,至于江家消失之后,萧、雷两家会不会秋后算帐,王阳就不知道了。他可以选择相信萧、雷两家的善意,但他不能去赌这个善意。相较于萧、雷两家,江家无疑是一个更靠得住的合作者和朋友。
比试之后,江云在江家继续待了一段时间后方才离开。这段时间,江云主要是陪自己的家人,尤其是江媛。江云将不灭星辰诀的修炼法诀教给了江媛,还嘱咐小妮子一定要勤奋修炼,不可偷懒。至于江母那边,江云则是嘱咐了自己的父亲去将不灭星辰诀教与她修炼,毕竟以他的身份,这些事情不好去强求自己的母亲。
这段时间,江云也细细研究了一下圣灵剑法的前八式与天剑诀前四式之间的紧密联系,他心中隐隐有一种猜测,两种功法原本应当是同源功法,或许本就是同一种功法,只是后来到了不同的人手中,才渐渐演变成如今这样。相对来说,圣灵剑法的威力要稍弱,但招式之间分得更细,更有利于门下弟子修炼;而天剑诀威力更强,招式却相对要单一一些,想要修炼出门道来无疑更为困难。
这段时间,江云的实力也提升了不少。如今,他的修为已是更进一步,步入到了凝气境七层。不灭星辰诀的炼体境方面,也已经达到第二层境界白银境初期阶段的巅峰,江云现在的肉身之力,已然堪比一般的筑基境中期修士。此外,江云也成功地将天剑诀修炼到了第四式剑气诀,虽然目前这一式的火候还有些欠缺,但假以时日,必能真正发挥出这一式的威力。
这一日,秋雨纷纷,江云骑着黑棕马,缓缓离开了青岩镇,踏上了前往药石场的路途。
他去那里,除了因为这个任务的报酬本身很诱人外,更多的是想借此来磨炼自己。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修道亦是如此。一个人只有见识越多,经历越多,对于道的感悟才会更加深刻,对于道的理解才会更加透彻。
“那是什么?”
距离药石场还有一天的路程,江云行至一处荒野山林中时,忽被一样奇怪的东西吸引了目光。等他走得近了,才发现是山间雨水冲击,将一些原本松散的泥土冲了开来,露出了下方埋着的一具尸体。
“此人好像有些眼熟……”江云看着那具尸体,感觉自己应该在什么地方见过此人。一会儿,他终于想了起来,当初在黄石镇的酒馆中,他便与此人见过面,对方似乎是圣剑门的弟子,还是当日四人中修为最高的。
“被人直接一掌震碎了心脉而死……”江云察看了一下尸体,发现对方身上并没有伤口,但心脉尽断,显然是被人直接一掌震碎了心脉而死。
“杀他之人,修为至少在筑基境以上……”江云心中推测道。能正面直接一掌震碎一个凝气境八层修士的心脉,这不是一般的凝气境九层修士能做到的。就算是凝气境九层巅峰的修士,想要从正面攻击一个凝气境八层修士,且做到一击必杀,而不留下其他任何伤痕,恐怕也不容易。所以,江云才会推测,杀人凶手的修为至少在筑基境以上。
江云还发现,这名圣剑门弟子身上的道服似是被人剥去了,身上只穿了一套白色的中衣。
“难道凶手是想借圣剑门弟子的身份来达到自己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江云低眉深思,隐隐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不过他思来想去,一个普通的圣剑门外门弟子的身份,又能做什么呢?
“难道是……药石场?”江云眼中一亮,感觉自己似乎找到了答案。此地再走一天的路程便是药石场,而这位圣剑门的外门弟子却恰好死在这里,身上的道服还恰好被人剥去,唯一合理的解释便是:杀他的人早有预谋,想借圣剑门外门弟子的身份,混进药石场的采药队伍中去。至于此人到底所图为何,江云就不得而知了。
“……去看看。”江云思虑再三,决定还是前去看看。以他如今凝气境七层的修为,加上堪比筑基境中期修士的肉身之力,用出天剑诀四式,江云自信自己应当能与一般的筑基境后期修士一战。而杀害这名圣剑门弟子的人,修为在筑基境后期以上的可能性应当不大,毕竟像去药石场帮忙采药这样的事情,得到的报酬只是一粒下品天灵丹,对筑基境修为以上的修士应当并没有多大的吸引力,除非此人另有图谋。
江云将那名死去的圣剑门弟子重新安葬好后,便是继续起程前往药石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