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生活可以重来一次,如果那年我没有相信文如宇的话,会不会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虽然我成了人人敬仰的皇后娘娘,但我想要眺望的那个大洺朝已不复存在。
人亦是……
我还记得母亲的话。
她曾经说过,我的命运早已被注定,再怎么挣扎都是徒劳。
可是我想拼一拼,为我的十五岁做一番斗争,到后来才发现,我就像是被绑在绳上的蚂蚱,迎来的永远都是被烈焰炙烤。
那一年,虽然过的很苦,但是却是我最开心的日子,有母亲,有李嬷嬷,有那个善良的文如宇。
母亲大清早将我叫起,手里一根棍子不停的在地上摩擦,我受不了这种明面上的威胁,立即起身洗漱。
只有这种乖乖的妥协,才能安稳的度过今日。因为我察觉到了母亲的火药味很浓重,刺鼻的很。
我是一位公主,一位被遗弃了的公主,虽然身份特殊,但平日里的生活还不如一名宫女来的轻松。
虽然我只是一个庶出的公主,虽然母亲并不得父皇宠爱,虽然我们只住在偏远的草房里,但是我是一位公主,永远也无法拜托的身份。
大洺宫内宫殿颇多,妃子侍女更是数不胜数,我的母亲虽是众多妃子其中的一个,但在父皇的眼里只是过客罢了,应该没有丝毫印象。
父皇与母亲的***愉之后,不得已生下了我,为什么是不得已呢,因为母亲当初根本不想把我生下来,是得了身旁刘嬷嬷的劝阻,我才安然降世。
母亲唤我小名“阿凛。”不过是个平平常常的名字,在我两岁被认回的时候,才改了名字,跟那个未见过的父皇的姓,唤作“李霖”。
大洺朝皇室都是李姓,可对于我来说陌生的很。
因为我改名为李霖,母亲更加不待见我了,之前紧存的温柔尽数消失殆尽。
洗漱完,我返回床榻边整理棉被,美其名曰棉被,不过是塞了些稻草的布单而已。
母亲对我一向冷漠,几本都是动手不动口。
我听见木棍敲打地面的声音,一下退后,跑到了刚走进来的刘嬷嬷身边,躲在身后,刘嬷嬷看了我一眼,拍着我的肩头。
以前只要我被母亲骂,刘嬷嬷总是来当和事佬。
“夫人,这是昨日卖衣裳的钱,你拿好。”
只要刘嬷嬷拿出钱袋,母亲总是忘记了打我。
母亲看着刘嬷嬷,从手中的钱袋里取出些碎银递到刘嬷嬷的手里。
刘嬷嬷连忙拒绝,母亲却硬生生把钱塞到人家的衣袖里去,说:“你也忙了一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不是你,我们娘俩如今的坟头都长草了。”
母亲总说些这些不吉利的话,刘嬷嬷就从旁安慰。
我知道,只要刘嬷嬷来找母亲,今日就可以见到宇哥哥了。
我扶着门框朝里看,见母亲将包袱里的衣裳全部拿出,递到了刘嬷嬷手中,刘嬷嬷惊讶,将每件衣裳都打量个好几遍,感叹道:“夫人的手艺越加精湛了,今日我去集市,肯定能卖个好价钱,若是这些布料再好些,就算卖给达官显贵也不是不成的。”
刘嬷嬷似乎高兴过了头,在她的笑声停止后,母亲才说:“做衣裳的料子不够了,你去买些吧,不要买贵的,我们只卖给百姓。”
母亲从小就跟我说,虽然我是公主,但是不能结交达官显贵家的小姐或公子,所以母亲很抗拒我和宇哥哥来往。
母亲也一向不希望刘嬷嬷抛头露面,免得惹来麻烦,之前就是因为街头霸王不准刘嬷嬷到街上卖衣裳,把母亲做的衣衫全部撕碎了,母亲看着那些刘嬷嬷带回来的残碎品,一夜未睡。
我从外面小声的说:“母亲,我们其实可以尝试一下接触那些贵人,他们给的小费都够我们卖一个月衣裳的了。”
母亲的脸色已然难看了,刘嬷嬷急忙将我拽了出去,吩咐我到集市上找些好的布料,还给了我一些碎银子。
刘嬷嬷之前是伺候母亲的宫女,母亲的家族没落以后,母亲就像变了一个人,她不管我,不管刘嬷嬷,那时我都是刘嬷嬷照料的,我才三岁不到。
母亲的家族是什么样的,我不是很清楚,刘嬷嬷也从未跟我讲过,但是我知道,母亲之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如今虽然落魄了,但琴棋书画从未中断过,我也学了个八九不离十。
琴棋书画,都是刘嬷嬷费尽心机搞到的残次品,但对母亲来说已经知足了。
我在集市上闲逛着,看见卖肉的王叔,茶楼里的梅姐都一一打了招呼。
梅姐只长我五岁,只是丈夫走的早,留下她一人打理茶楼。
我坐在茶楼的椅子上,望着外面走街串巷的人群,梅姐看见我,走了过来:“阿凛啊,你好几日都没出来了吧!”
我接过梅姐递来的茶,尝了一口,香甜美味,赞不绝口:“梅姐,你这茶比之前的好喝了诶,是不是有了新的秘方。”
“小二,来壶茶。”梅姐见其他小厮都在忙,给那客人上了壶茶,又走到我身边说:“什么新的秘方,这还是之前给你喝过的茶,应该是你几日没来了,忘了味道。”
我疑惑的将壶内的香茶喝尽,又问梅姐要了一壶,我接过梅姐递来的茶壶,看了看集市上穿梭的人群,问了句:“姐,这里哪家的布庄实惠,质量又好啊!”
看着生意不是很好的茶楼,梅姐在我身边坐了下来:“这都城啊,总共有三家布庄,而城东的那家布庄好像进了新的料子,听说是蜀锦的,贵的要死,好像要几十两银子。”
“蜀锦是什么?”我问道。
梅姐摇头:“这种东西我只听说过,只见过,但从未用过,啊凛啊,蜀锦可不是你我这样的人能买的起的,城西的布庄虽然规模小,但里面的布料实属上品,你可以去瞅瞅。”她又问我:“你打算做生意?”
我没有告诉过梅姐母亲是做衣裳的,所以撒谎道:“做生意就算了,我不是那块料,只是帮人打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