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枫目瞪口呆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他看到了完全不可能的事情:那个村庄完全如初。
什么泥石流、什么毁掉的房屋、什么被毁掉的家园,完全都没了,呈现在他的眼前的,就是曾经的秦枫见到过的,完全跟之前一模一样的村子。他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日子,时光一下子就倒流回去了两天,两天前的那个下午,这个村子就是这么静静地躺在秦枫的眼中。
现在一切都回到那个时候。
秦枫似乎不敢相信,回头看了一下,张教授还躺在地上,这证明了两人曾经经历过的事情,可是这一切又该如何解释?
张教授看到秦枫站在那边一直低头沉默不语,也从地上爬起来,走到秦枫的身边:“怎么……这是怎么回事?”张教授脱口而出,他也被这个情景给吓住了,这完全不是一个正常的现象,他作为一个地理学教授,见多识广,但是也从来没见到过这种情况。
“时光隧道?”张教授试探着解释了一下,否则这个情景完全找不到科学依据,作为一个教授,他知道在宇宙中还存在着很多奇怪的事情,但是无论多么奇怪的事情,都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比如说神话中的七十二变,使用量子物理能够非常简单的解释出来,这其实就是量子态的改变嘛。他相信如果是量子物理发展到一定程度,人们能够对微观世界施加力量,一定会实现这个目标的。
眼前这个,也只能用时光倒流来解释了。
“我看未必。”秦枫盯着山下的村庄,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他想起了昨天晚上井田雄所说的话,从今天的情况来看,完全是这样的,所有的事情都一一印证了井田雄的话,那么井田雄的身份就很值得怀疑了。
“除了这个完全没有办法解释这个情况。”张教授思考了一下,得到了这么个结论,秦枫忽然想起了刚来日本的时候经历的那场噩梦,这会不会也是一个梦境呢?想到这里他使劲在张教授的身上掐了一下,张教授嗷地一嗓子叫了出来怒道:“你干嘛?”
秦枫说道:“我看看这是不是真实的。”张教授怒:“你干嘛不用自己试试。”
秦枫没有回答,思考了一下对张教授说道:“我们何必在这里瞎猜,走,下去看看去。”
张教授并不同意下去,因为他觉得山下肯定有什么诡异的地方,秦枫自顾自地走了,张教授只好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村口,秦枫仔细观察着,似乎想要找到什么破绽的地方,可是没有,这里的一草一木甚至是蓝天白云都是真实的,一点破绽都没有,秦枫一点破绽都无法发现,虽然不死心,但是也没办法。
村口跟秦枫见到的一样,也是一个鸟居——鸟居是日本特有的一种建筑,作用是用来表示神和人的界限,鸟居以内是人的领地,鸟居之外则是神的领地。进入鸟居之后就是一座桥,石桥已经很有年头了,他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只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古朴的石桥,但今天再看,却多了一点难以言喻的意味。
进入村子之后,那些他曾经见到过的人,一一出现,对秦枫依旧非常欢迎,看起来跟那天没什么不同,但是这次已经有了上次的经验,他没有表现出来丝毫的不适,抽空对张教授说道:“咱们还是按照之前的套路走,看看结果会不会还是不一样。”
张教授点点头,欢迎完毕,井田上二又出现了,对秦枫说道:“快点到我家吧。”秦枫依旧选择跟随他回到家中。
进入家门口之后,秦枫特意地朝着偏房的门口看去,果然,井田雄还是站在门口,用着怯生生的目光看着两人,他的手扶着门,漏出来半张脸,发现秦枫和张教授都在看他的时候,显得更加羞涩和害怕。
进入正门,一切都如旧,这就好像是电视剧一样,在秦枫和张教授的刻意演出之下,一切剧情都按照之前的重新演绎了一遍。这种感觉很奇妙,也很难受,正常人是绝对不会想过这种生活的。
接下来是吃饭、讲故事,虽然不能记得全部的台词,不过这一切都是本色演出,也不用记得太熟,大概的内容还是记得的。此次他吸取了上次的教训,闭口不谈杉泽村的任何事情。席间觥筹交错,忽然从天上不知掉下来了一个什么东西——因为他们是在外面吃饭,直接落在秦枫的酒杯中,他低头一看,随手就把酒倒掉,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
谁知道这惹了大麻烦,他们两个人又被赶出了村子。秦枫暗道:这到底是个巧合还是说事情到了这里,就必须要这样走?为了弄明白这个问题,他拉着张教授就走了。这次又是下起了大雨,不过他没走远,而是等着,果然过了一会儿,井田雄又出来了。他毫不犹豫地就带着井田雄到了神社中,张口就问:“你想干嘛?”
井田雄没说话,秦枫有点不耐烦,正要继续问下去,井田雄说道:“我想离开这里。”
秦枫回头看看张教授说道:“那好,我们现在就走。”似乎是为了回应他们天上的雨水下得更加猛烈了,只是一会儿的功夫, 山脚下发生了山洪暴发,秦枫他们没有任何办法出去,井田雄心生愤怒,忽然就变成了一个怪物,这次秦枫倒是没有一点心惊,有了一定的心里准备,应对的也非常从容,很轻松地就躲过了怪物的攻击,缠斗了一会儿,秦枫发现怪物又消失了。
等到天亮水下去了,一点痕迹都没有。
他们又到山下。这完全是一个故事在不断地循环着。从此,秦枫和张教授就开始了一遍又一遍地循环这种日子,晚上村子被毁灭或者是没有被毁灭,但是秦枫他们肯定是没办法在村子里过夜,他们也计算不清楚到底过了多少时间,经过种种努力和尝试,张教授和秦枫都身心俱疲,一点都不想过这种日子了。
于是有一天,他们并没有出现在村子中,他们在神社中睡了整整一天,到傍晚的时候才醒来,秦枫问道:“这是第几天了?”
张教授有气无力地说道:“根据月亮来看,似乎已经过了一个月了。我记得上次咱们看到月亮的时候还是新月。”秦枫别过去头,继续睡了下去,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到半夜的时候忽然就十分清醒了,天边一轮新月挂在天上,看了一会儿,秦枫忽然意识到了问题:“教授起来!”
张教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秦枫继续说道:“咱们看到过月亮么?”张教授说道:“废话,当然看到过,哪天没有月亮?”
“不对,你再仔细想想,咱们从进了这地儿以来,哪里有过月亮,每天到了晚上要么是阴云密布,要么就是没有月亮,即便晴的再好的天气,也都是这样,你看今晚的月亮,不觉得奇怪么?”
张教授似乎也清醒了过来,说道:“是啊,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还真是这样。”两个人就像是天狗一样,趴在神社的地面上看着月亮。这么多天过去了,他们什么都没有干成,只是对这里的一切都变得非常熟悉,一草一木,甚至连桥上有多少个石板都记得清清楚楚。
“今天晚上这个村子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张教授看着下面的村子说道。
“走。”秦枫忽然爬了起来。
“去哪?”张教授说道。
“村子里。”
这并不是心血来潮,他只是忽然想到,他们今天忽然没有按照往常的时间段中进入村子,村子就没了变化,如果他们这个时候进入村子的话,会发生什么事情呢?一方面是好奇,另外一个方面去,秦枫觉得时间似乎是一个变量。
于是两人便摸黑去村子中,然而他们两人忙活了一夜,似乎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进入村子中。总觉得村子似乎就在咫尺之间,但是等他们即将到的时候,总是找不到路。这就好像是一个魔咒一样。
折腾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他们终于能够进村了,虽然时间还早,但是有部分人早早就起来了,依旧照常迎接着他们,似乎又回到了过去。
不过今天秦枫见到了完全不一样的人——原能寺!
“原能寺!”不难想象,当秦枫从人群的缝隙中看到他的时候,是有多么震惊,不假思索地就叫出来了他的名字。
他所见到的原能寺穿着古朴的衣服——之前秦枫一直都以为村子里的人穿的都是和服,不过现在他才知道,这衣服跟现代和服完全不同,是一种古代版的和服。具体的年代他不知道,只能确定这一点——现在原能寺就穿着这么一件衣服,秦枫立刻从人群中挤出来了,拦住了正在匆匆忙忙走路的原能寺。
原能寺茫然地抬起头来,对秦枫说道:“啊,村子里来了新的客人啊,你好,我叫青山上幸,很高兴认识你。”
秦枫跟张教授都惊呆了,青山上幸,安藤说过,正是青山上幸将杉泽村杀了个干净,让整个杉泽村成为一个荒凉的传说,可是怎么可能是原能寺呢?这两个人怎么可能划等号。
“你怎么可能是青山上幸?难道你不是原能寺。”秦枫不可思议地问道。
原能寺呆了一呆,说道:“原能寺?那是什么人?这里根本就没有这个姓氏。”
秦枫怎么看原能寺也不像是作假,但是这也太不可能吧。世界上能有完全一模一样的人么?秦枫上下打量了一下,忽然看到原能寺的胸口挂着一个东西,秦枫伸手扯过来,只见到正是那个吊坠,秦枫问道:“这是什么?”
却见到这时整个村子的人都显得非常激动,原能寺也十分震惊,他们两人又被赶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