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云逸在马驹儿交谈言语中得知死在路边二人乃是玄黄派的门徒,不由得紧皱眉头。马驹儿遂将蔡雾桑和刘奎海之死和盘托出,孙云逸说道:“肖家消失与敖放有关,以你推测十之八九是对的。当年少主密言与我,肖芙乃前辈转世重修。肖前辈离开之前定有后手,以你现修为定不能一直护马家一族。他日你远行之际,我派结丹修士来看护二十年。既然你被宗主选为圩子,我相信宗主的眼光,更有你是肖前辈的后人。还有那圩子玉牌不能示人,否则会有生命危险,切记切记!”孙云逸说后挥手撤去禁制,带着另两执事离去。
马驹儿本想道谢,孙云逸已经御空而去。
“大长老,不拘押马驹儿回去?”陆桂君问道。
“此中有曲直,他是宗主的人。你俩知道就行,不可声张,若有泄露,就不要呆执法二堂了。”
“是。”
“是。”
马驹儿看着孙云逸离开方向,凝视了好久。死亡擦肩而过的瞬间,他感慨上面有人真好。
自从马驹儿第一次杀人后就不知道什么叫畏惧,即使前路艰辛渺茫危机四伏自己依然勇猛前冲。可以说孤胆英雄,没有怕过谁。但面对付弓一道剑气威压降临,自己动弹不了,深深感到无力。虽说和死神亲密接触很多次,但没有这次深入灵魂的颤栗。
势力,必须建立一股势力才能有实力和敖放一较上下。从付弓口中得知,黄杉人是玄黄派指派来的,幕后更有韩教敖放的谋划。韩教是国之重器,国之统治利器,修真界的庞然大物。玄黄派神秘无比,势力触及各阶层,实力不可小觑。
马驹儿想到了金爵那种组织。盘问付弓后,他意识到光他一个人单打独斗是斗不过敖放的。下一步如何走,马驹儿在孙云逸离开后想了许久。
马家人到了麟癸镇,进了九蚣山九趾岭下的庄园。
庄园里有甄采打理,接管很快。
甄采、仇河和苗榴花跟着马驹儿到鹤龙城住过一段时间,见马驹儿长年闭关,呆在肖家或是汪家都觉得寄人篱下。那时肖家已经在肖芙的安排下秘密营建备用庄园,在肖芙离去多年后陆续建好。这据点需要人看守,于是他们三人回到麟癸镇。
他们已成年,在此早已各自成家立业。
马家人简单的办理一下丧事,就此安顿。
马驹儿出现在庄园里,安排了一些事宜就此离去。他修行不能被世俗琐事羁绊,他要寻找郭尚香,更要追求大道。
他之所以要将马家安排到这里,其一,这里已经被肖芙指定蔡雾桑他们布置过,世俗力量过来寻衅滋事是得不到好的。其二,修真界和世俗界之间沟壑难以逾越,修士与凡人的世界一个是天一个是地。
修者有修者的高傲心性和行事准则,除非修士丧心病狂到无畏杀戮或是被惹怒报复或是修炼魔功要生灵祭炼,随意滥杀无辜有违大道,更为修真界不耻。
修凡乃是二重天,修者可改天换地法力无边,凡人如同小草随时被践踏而死,要天地平衡生灵更生必有天地规则制衡。大道规则被无上大能感悟并在修真界口口相传,年复一年后感悟真意被固化形成潜规则。
虽说修真界也没有明文规定修真者不能肆意杀戮凡人,但每一个修士踏入了修真界初始都会自律。多行不义必自毙的道理凡人都懂,更何况是修士,谁更不想修成大道!即使大道无望,只要没断气谁不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不能因为道念丧失,魔念顿生,导致无法静心打坐吐纳悟道。随性杀几个凡人,看似不费吹灰之力,可断修者修行路层出不穷,在修真界不是谣言。除非修行无望沦为他人打手,或是为了利益不顾一切才去杀戮凡人。
如今世风直下,有些修士不在恪守修真界自律底线,但马驹儿自信马家能在麟癸镇躲过一劫。麟癸镇没什么物产,只是交通要道,此地有乱,马家有马山洲在,世俗武者肯定忌惮。有孙云逸派来的结丹修士暗中护佑,修士更不会来此。
敖放或玄黄派派出大量修士来捕拿马家一族,若没有马驹儿的音信几乎没有意义。即使拿他们来制约马驹儿,可凡人在修士眼中无多大价值。修士境界要节节攀升更能有所作为,必须断情。心若止水心境无波,这是入修行第一门槛,修炼越久境界越高,人性更恬淡寡欲寡情薄意。世俗亲人死绝会不会影响修者心境只有修者自己内心知道,可马家一族又不是马驹儿直系亲属,到时能有多大奇效鬼都不知道。他们寄予马家的可能性不大。
当然,马驹儿也很忌惮敖放一系不择手段,肖家消失,汪家消失,张家消失,花儿一家消失,已从付弓嘴里得知。付弓只知道其中是天羽门下的手,具体如何他不知道。凡人对敖放这帮人来说真的如蝼蚁般视生命如草芥,马驹儿一直想破此局。以前,他认为有幻缈珠可无所不为,可经历这几回争斗,自己只不过沧海一粟,并不能让马家在自己羽翼下安全,这让他对自己没那么高的期望值。
马青城想挽留马驹儿多待一段时间,可他知道马驹儿的人生道路可不是他马青城能左右的,他只能祝福马驹儿,更祝福马驹儿的荣耀给马家带来无限的恩泽。
金爵在哪里?马驹儿不知道。那天自己装深沉,没有探听金爵所在组织如何,更不知道他们接头暗记和切口语。
汪老头带着郭尚香他们去了哪里?马驹儿不知道。马山洲去找过,没有寻到他们的蛛丝马迹。这么多年音信皆无,岁月抹去了痕迹更是无从下手,只能拼运气靠机缘。
当然,即使如没头的苍蝇乱飞始终比坐守等待要机会多。
眼下有件事他要干,那就是到容城将官府屠戮一番,出一口亲友消失的那口恶气。
杀人,杀世俗凡人,对马驹儿来说不知有多少回了。什么心魔加重报应必来,什么乱杀无辜必遭天谴,马驹儿对这些毫无心理障碍,并不认为自己罪孽深重。杀凡人和杀修士,都是一样,只要行恶,只要对自己不利都会挥刃斩之。
马驹儿身为廉顼公衣钵弟子,阅读过廉顼公的遗物。其中收敛刚亡故的生魂提升境界的修炼功法他看过,杀些凡人没有心理障碍,更何况小时给青狼杀人偷人尸已经贼大胆。还有修炼到练气巅峰还没经历过心魔,不知道心魔的恐怖。
杀,杀人,杀凡人,小菜一碟而已!
几天后,东祁半大街小巷流出独眼大枭以一人之力大屠容城官府死千人。府衙、县衙、都尉府、兵驻营等多处尽毁。更有青元尉战死,对凡人来说筑基修士堪比仙人的存在。
这则消息更快速传播到东腴大地,甚至更远。
随着青元帝国征战慕兰草原从战事胶着逐渐僵持,拉锯战次数也没那么频繁。韩教一些教徒撤回到国内,帝国上层着手重点清除一些扯旗造反的大势力。被打压被清剿中那些反韩斗士听到后如同打了鸡血般振奋不已。
在如火如荼反韩大业即将被青元帝国浇灭的关键时刻,反韩圣地容城又一次昭示反韩不屈服的意志。这对青元帝国来说是一次沉重的打击,更是给反韩义军斗志下滑情绪颓废注入一剂强心剂。
当马驹儿坐在酒楼里听到有人议论独眼大枭在容城所做之事,只是会心一笑。凡人看马驹儿,施展了掩面法术看不出他是独眼。至于在世俗城镇随意遇到修士,那只是妄想。
当然,嗜血如命并非他本意。通过在容城制造血案,其一要出口恶气,其二是制造轰动,好让金爵他们来找自己。上次与其接触,他听出金爵有意招揽。可过去了三月,依然不见金爵来接触,不免有些失望。或许是自己离开容城地界,擦肩而过失之交臂不是不存在。
马驹儿将杯中酒饮尽,杀意在独眼中一闪,他下了决心。玄黄派和敖放关注容城一个小鱼村,找肖芙的麻烦,还连带了自己,此间定有原因。如今天羽门这个敖放爪牙必须铲除,他知道天羽门肯定有结丹修士坐镇。
肖汪张几家人突然消失,尤其花儿一家人消失,他很心痛。会不会被天羽门的人带回去关押?不管是不是这样,他都要去。去偷袭一个一个拔萝卜解决掉,温水煮青蛙应能搞定。但这是小伎俩,不是稳妥之计。
去天羽门之前要提升修为,修炼巅峰也有一段时日了,不知为何又桎梏不前了。一边寻找郭尚香的下落,一边修炼琢磨如何突破,这就是他一路先要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