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崖城,丽苑楼,城里最有名气的酒楼。
丽苑楼之所以本城最有名气,是因为丽苑楼的菜肴味美,且分二楼贵宾区和一楼大众区。大众区消费不贵人人向往蜂拥而至,名气口碑自然就有了。由于不设包房和那些富丽堂皇只有富贵人进出的高级豪华酒楼相比,丽苑楼的待客之道自然更能吸引食客。
丽苑楼不光有美味,更有河崖人挥之不去的一份喜爱情愫。河崖人早上起来要喝茯苓柚姜茶,喝早茶就要喝丽苑茯苓柚姜茶,早上能喝上一口丽苑柚姜茶一天蹦有精神。
丽苑茯苓柚姜茶汤好味正,喝一锅能让全身出细热汗,可以说是城内茶汤头块牌子。丽苑楼一楼不管是早茶还是酒菜却是大众消费,河崖城普通人谁都能吃得起,这就是盛名的原因。
要想喝上一口丽苑茯苓柚姜茶只能老早来排队领号入席,因为一楼大堂就那些桌位,晚来坐满只能等,或者去二楼高消费。
河崖城地处崇山峻岭里,湿气重,因而生活在这里的百姓都喜欢和茯苓柚姜茶。喝茯苓柚姜茶腰不酸腿不胀背不麻,祛瘴驱寒不开方。
这里谚语说,柚姜茶堪比药,迎客进屋闻茶味。泡粥饭刮油肠,喝上两碗赛酒肉。女人喝更年轻,男人喝了更健康。一锅苦二锅涩,三锅四锅才可口。茶要打谁都会,只要水滚锅头热。汤好比仙丹水,鹧鸪熬汤不如它。家家有人人喝,早上不喝走路飘。可见茯苓柚姜茶在河崖城的民众心里占据了何等地位!
马驹儿早上入城,来到城东的丽苑楼。
丽苑楼青砖黑瓦坐落在松溪畔,绿树流水,门庭外沿溪堤修建了长廊,有不少百姓闲聊坐等。
一楼人满为患,马驹儿上了二楼。
二楼几乎坐满,但没有一楼拥挤。
马驹儿见一角落尚有一张空桌,便走去坐下。
一年轻小二小跑过来说道:“客官,本店柚姜茶是河崖城头牌,暖身开胃、提神解乏、活络壮体、疗饥醒酒,非本店正宗莫属。本店秘制茶汤,内含姜葱蒜胡椒等作料,这些可根据您的口味调整。免费米花、豆果、核仁、芝麻、花生等炒货,点一锅喝起来香、脆、滑、鲜,味美可口,提神解渴,回味悠长。一碗茶汤泡着泡货,朵颐愉悦,神清气爽,简直是人间美味。配三盘小点,三盘中点,三盘大点,三盘精点,三盘特点,外送三盘厨点,茶汤免费加。只需半两纹银,需其它吃食可另点。”
马驹儿点头,心里想楼下五个铜子就能喝一锅,虽说其它吃食自点,但楼上楼下相比这消费简直是天壤之别!
没多久,一锅茯苓柚姜茶开始在马驹儿面前沸腾,一股淡淡茶香弥漫桌边。二楼桌桌煮着熬制好的茶汤,别桌的味道能闻到但没自己桌上的明显,这让马驹儿有些稀奇。
马驹儿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这茶汤味有些不习惯。在热水中熬煮,经过多次捣压筛漏,一锅汤汁浓绿,其中茯苓的药材味,柚叶姜茶汁与油盐混合。说茶不是茶水,说油汤却有很大区别,说药汤更是不贴切。第一次饮用还是有些不习惯,觉得味道怪怪的。既然是河崖城人每日必喝的,自然有其被大众接受的原因。俗话说一方水养一方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茶汤被本地人备受推崇,马驹儿虽已辟谷,但难免有好奇心,不品尝一下当地特色实在过不去。
看着一碗绿汤漂浮着白米花,犹如绿水雪飞花般,马驹儿一口一口呷着。
不远处有二人小声聊天中一段话落入马驹儿耳中。大意是昨夜首府大人遭行刺没有成功,首府护卫也没能擒住刺客。那二人长吁短叹,说帝国动乱民不聊生看样子也要波及河崖城了。河崖城本处闭塞之地,和与世隔绝差不多,百姓过得自在相安无事,以往战乱很难波及。刺杀首府大人不是非一般之人所为,幕后定有势力,没想到还是有人惦记到了河崖城。
马驹儿听二人谈话,想到了昨夜山谷之事,心想这二人倒是耳聪目明之辈,谈论更深层的东西可见在河崖城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正当马驹儿喝着茶汤,散开神识听楼上楼下闲谈阔论时,他桌前来了一文士。
头戴儒巾,面色白净,鼻梁高挺,嘴唇薄薄,眉毛如剑,双眼深邃,身躯消瘦,脸上挂着笑容如阳光般灿烂,没有生人勿进反有让人亲近的感觉。
马驹儿收回神识看向这人,这人就是金爵。
金爵紧盯马驹儿双目,可马驹儿并没有看见金爵吃惊的举动和立马闪动的眼神。
金爵拱手说道:“兄台,能否一坐?”
马驹儿思虑一下,笑笑说道:“一桌只能煮一锅,不介意可共用一锅?”
金爵拱手笑道:“多谢多谢。”
他自来熟般拿汤勺往碗里加满一碗,端起吹了吹咕咚几口喝了下去,又加满才砸吧砸吧嘴说道:“兄台,不知如何称呼?小弟全权,这柚姜茶还是丽苑楼的好喝呀!今日能和兄台有缘,坐一起喝两碗,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呵呵!”
马驹儿慢悠悠喝了一碗,金爵忙拿勺给碗里加满。他见马驹儿没有异常,没有介意自己给他添汤茶,也没有警惕神色,眼里不觉一亮。二人皆看出对方是修士,对方没介意自己给他添茶汤,可见对方胸襟开阔不畏惧自己暗中做手脚,更充满了自信。
暗害打闷棍,在修真界里是家常便饭,尤其是乘对方不注意间下手实属正常。初次相见,不见外不警惕,可见此人非等寻常。
当然,他不会小看马驹儿,一只瞎眼的练气巅峰修士,没故事没本事早就死翘翘了。更何况他到这个桌位,其一这里就这独眼是修士,其二他捕捉到这人和昨夜山谷里那瞬间消失的人气息有些相似。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他能多次大难不死,就是有敏锐的洞察力和精准的判断力,更有紫府里有异常警示波动,让自己躲过无数次危险。
马驹儿手指敲击桌面道谢对方添茶之劳,随后说道:“在下马驹。”他内心却更想知道金爵在自己面前要如何卖弄?一个被筑基修士追赶的仓皇逃窜,还敢回河崖城,可见不是一般的胆大妄为穷凶极恶视自己生命如草芥,或者说对自己的本领非常自信。
“哦,马兄。看马兄有些面熟,马兄是落云宗弟子?”金爵没有等马驹儿回答,又说道:“小弟倒认识落云宗几位道友,陈宣才,杨秀、慕怀远、祁瑾,都是在下的好友。”
马驹儿摇摇头,落云宗呆了那么多年算认识的不出十个手指,至于金爵所说的那几个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金爵见马驹儿摇头,这几人都是落云宗年轻练气弟子一代中数一数二的翘楚,即便是外人也知道,没想到他竟不知道。
难道自己判断错了?他端起碗喝了几口掩饰自己的尴尬,余光瞟见马驹儿衣袍袖口上的标记,差点一口茶汤喷出。
原来这家伙是个杂役弟子,他不知道陈天骄杨天骄这类高高在上的翘楚实属正常。地位低下的杂役怎么能接触到这群天骄,估计连巴结的机会都没有,看样子自己还是高看了这家伙。
他又很疑惑,一个杂役怎么能独自离开宗门?可他修为一点不假,不应该是杂役呀?难道他是打抢了落云宗杂役弟子的衣袍?但落云宗杂役只能呆在落云山脉内不可能跑到十几万里外,怎么可能离开宗门这么远?这衣袍又是什么回事,是他自己假冒,可假冒不应该弄件最低等的杂役衣袍?一系列疑惑让他大惑不解,只得边若无其事的喝茶汤,脑海里飞速转动思考。
马驹儿见金爵默不作声的喝茶吃菜,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也喝茶汤吃糕点不言语。
金爵想探听马驹儿底细,但想想又不可,于是打消了一切念头,看今后机缘。
马驹儿好奇金爵,可话不投机,又发觉金爵有很强的戒备心,见他不言语,索性自己也无言语。
不说话,喝茶汤的兴趣也淡了。没多久,马驹儿站起离去。
金爵也站起,拱手说道:“今日有缘与马兄相似是在下三生有幸,大路朝天各走一方。他日又有交际,若志同道合,不知马兄可否与在下义结金兰成为莫逆之交?”
马驹儿笑道:“他日有缘,莫逆于心,相与为友。哈哈,再会再会。”
二人就此告别离去,竟有些惺惺相惜气味相投。
马驹儿朝城中传送阵走起。
金爵并未离开,他隐身尾随马驹儿,他想看看马驹儿去哪里。
传送阵,对凡人是神秘未知的东西,可对修士来说公开的秘密。
城中的塔院就是传送阵所在地,也是青冥卫青元尉居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