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云壑看见横躺着张广胜的尸身和不远处惊慌失措的方竹,眉头一皱。刚才还感应到龙一刀悬浮半空,可片刻在神识探查范围内消失。
他见六神无主面色惨白的方竹,一挥袍袖,方竹一下安静。
“方竹,发生了什么?”
“杀,杀,杀人啦!”方竹听到马云壑问话,立马神经质的叫嚷起来。
马云壑轻呵道:“慢慢讲来!”话中加了些法力,用上了镇魂术。
方竹定了定神说道:“刚才,我们一起攻击帽鱼兽。忽然,张师兄一剑刺向驹儿哥哥,驹,驹儿哥……马师兄全身金光一闪,抵住了张师兄的一剑。马师兄随后也是一剑,张师兄人头落地,马师兄也突然不见了。随后龙师叔来了,马师兄在龙师叔身旁突兀出现,随后二人都不见了。”
马云壑环顾四周,看向王守仁。
王守仁摇摇头。
马云壑说道:“只能通知执法堂了,王师弟将其余弟子召集到洞府内等待。你守住传送阵,等待他们到来。”他说完,手中一道纸鸢传音符急射而去。
纸鸢传音符是落云宗独有的一种远距离传讯方式,这种传讯纸鸢只有筑基以上修为并为宗门外出办事遇到紧急之事急需上报而携带备用。所谓远距离是特定在天南大陆上固定范围内使用,这种纸鸢传音符受到很对环境因素的限制,中途被干扰或易发变故,并不像那短距离传音符来得实用和安全。况且制符成功难度也很大,并不能广泛运用。
王守仁点头,抓住方竹臂膀腾空而去。
马云壑将护体光罩开启,四下查看。
马驹儿冷眼看着,自从他第一次杀人后,面对危险只要内心起了杀人之念从不留手。童年的洞窟生活,入世后的杀戮不断,身上自然形成了一股阴鸷狠厉气息。虽说在肖芙羽翼下十年心性大有转好,狠厉气息内敛了很多。但在随云宫被奴役了那么多年,他心更狠。他在世俗杀人不眨眼,入了落云宗收敛心性休养生息,这也是他这么多年低调的连自家都不知道自己存在了。
今天,积压内心深处的恶一下爆发起来,他才不考虑后果。有幻缈珠在,有小青狼在,更有肖芙那座大靠山在,他杀张广胜,杀龙一刀,管他们后台是谁,既然他们要杀自己,那自己就把他们先杀了。
他没有离开,想将这些人都杀了灭口,然后独自离开。如今杀了一筑基一内室弟子,执法堂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可想想就罢手了,刚才马云壑已经发出传音符,灭口已经无意义了。还是再看看,看看待会儿执法堂怎么讲?
半日后,王守仁陪同二人来了。
马云壑对着两名中年执法堂执事毕恭毕敬地躬身拱手说道:“萧师兄,姜师兄,师弟此次领队有失职之过,回宗门自愿去领受责罚!”
其中一白面中年人说道:“马师弟,刚才王师弟将大致情况说了说。那名女弟子说的语无伦次,通过秘术已经叫她将经过说了清楚。待我俩勘察后再了断,至于马师弟你,那是慕堂主的裁决权力。”
白面中年人朝半空祭出一块刻有复杂无比阵文线路的白玉珏,他二人朝玉珏中各打出法力,同时咒诀声喃喃而起。
白玉珏顿时发出白蒙蒙一团光雾,丝丝缕缕散逸到先前山谷打斗之处。一柱香后,白玉珏飞速旋转,旋转中雾气升腾,中心地带百丈方圆竟成了雾场。
众人隐没在雾气里,突然在刚才打斗处出现帽鱼兽、张广胜、马驹儿、方竹的虚影。随后是张广胜死,马驹儿消失,方竹惊叫,而后是龙一刀的出现和消失。
马云壑有些吃惊地问道:“萧师兄,你们这宝物……”
白面中年人淡然说道:“这是宗门至宝留影珏,事发现场十个时辰内,用这至宝可吸收此地附近残留的法力波动和人兽气息,可还原当时事发现场经过。有此留影珏,很多案子就断的清楚,不会伤害无辜。此案马驹儿罪责明晰,回去交执法堂通缉。”
这独眼弟子据说是有关系背景的,他们执法堂的人知道哪些人能照章办事,哪些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不是上头发话,一些有后台的犯事弟子,他们刚正不阿公平执法,事后吃苦头必然会降临。
所谓秋后算账,在执法堂很灵验,当然这是针对那些不识趣的人。执法堂内人员错综复杂,没关系进执法堂的也没几个,这和战堂那帮只认战力不认关系是两码事。
马云壑和王守仁听到留影珏颇为惊讶,这是他俩第一次听到。执法堂的人个个很拽,个个口风也很紧,和他们打交道也不止一次了,听到留影珏这前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宝物还是第一回。
此刻躲在幻缈珠里的马驹儿看到这一幕也吃惊非小。
小青狼吸干了龙一刀的精血没有进玉棺,而是懒洋洋地躺在马驹儿身旁。闭着眼哼着小调,这还是马驹儿有史以来第一次看到邪恶的小青狼如同一只乖巧小狗般可爱。
它见马驹儿惊诧不已的样子,狼嘴一张一合地笑道:“这有什么稀罕的,这我们那里,这算是低级的了。能将整个过程留录在录影石里,影像清晰无比。哼哼,以后跟本大王走,定会让你仙路扶摇直上。”
马驹儿撇了小青狼一眼,欲要刻薄几句。
小青狼说道:“得了,你还不走,等他们拿你是问?即使别人要加害于你,可你杀了同门,不管哪个宗门都是一样要将杀人者绳之以法以儆效尤。小小落云宗还拿你不怎么样,除非他们出动元婴小子,结丹娃们拿你不咋地,哈哈。”
马驹儿点头,催动幻缈珠离去。以他的实力能慢慢的催动幻缈珠十来里的距离。当然,这段时间内马云壑他们早就走了。
落云宗弟子几十万,出几了害群之马不足为奇,外出试炼一时贪心蒙蔽心智做出残害同门杀人夺宝的事或反目成仇相互打杀也屡有发生,可以说屡禁不止。
只是练气弟子杀筑基境师叔有些出人意料,当然低境界杀高境界者屡见不鲜非属个案。这案子很清晰,就是反目成仇,没多大深度。对这些执法堂执法者来说接触太多了,来只是例行公事查明情况,若细细搜查他们可不愿浪费自己的修行时间。这明白无误的夺宝杀人案给一些弟子作为宗门任务去办,还能让他们得些贡献点。
马驹儿出了幻缈珠放出一艘小型飞舟朝南飞起。
飞出去万里,马驹儿觉得飞舟上空空气波动,一道人影在他视线里眨眼间消失。
马驹儿正感叹筑基修士遁速之快时,那道身影又折返而来。
就见一黑脸修士悬浮半空突然手一扬,一张银白大网覆盖而来。
马驹儿内心一惊,堂堂筑基中期修士竟来抢他飞舟。他忙收了飞舟,躲入幻缈珠,让幻缈珠飞速下坠。幻缈珠悬浮半空银白大网会不会将其罩住,他不知道。
“咦?咋没了?”黑脸修士轻咦一声,看着空空困煞网嘀咕道:“一个小小落云宗杂役弟子,外出还有飞舟驱使,真是财大气粗的宗门呀!哎,我们这些散修,与其相比都筑基了还是穷。”
杂役干苦累脏活,服饰很容易破损,两年宗门就给杂役发四套宗门杂役弟子服饰。马驹儿穿习惯了,这些天依然穿着宗门服饰,唯恐别人不知道他是落云宗弟子。更何况是杂役弟子服饰,若他自己知道所穿服饰不光是苦笑,定会吓出一身汗来。杂役弟子没有特许是不能出宗门,他一个练气巅峰弟子穿着杂役弟子到处乱跑,谁都会相信。
马驹儿看着那人收了困煞网在方圆十里范围内查看了半柱香的时间,见他一无所获骂骂咧咧的离去自己却高兴不起来。
马驹儿寒着脸出了幻缈珠,自己招谁惹谁了,想乘飞舟快些离去,只不过是回家看看。堂堂筑基修士出手强抢练气晚辈的飞舟,太不知廉耻了。看来财不露白还是有道理,忍忍吧,只能步行喽。
大山是万岭山脉,马驹儿行走十分小心。猛兽毒虫数不胜数,这些地方凡人罕至之地,多为修者出没。
马驹儿是朝山脉外走,他要去河崖城。河崖城就在这附近,他想去打听一下如今帝国近况,再看看能否借用传送阵回去。
青元帝国对修真界最大的好处就是到处修建了传送阵。当然,不是谁都能用传送阵。这传送阵是帝国高级官吏与韩教修士才能使用的。所谓高级官吏就是指那些身体彪悍的武将,若不是习武至化虚境以上身体就会被传送撕扯之力化为齑粉。至于韩教修士那都是驻外的青冥卫、青元尉,还有外出办事有身份的韩教人员才能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