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驹儿刚才是背对着进洞穴口,马欢儿是站着木板床的另一边,面对着洞穴口。
老者将马驹儿弹飞,人已经挨近木板床了。忽然他大惊,他发现自己欲隔空捏死这小女娃,可自己的身躯却不自觉的朝木板床前滑去。太奇怪了,太奇怪了!正当他心想不可思议之际只是瞬间被躺在木板床上伸出的一只枯干如槁之手掐住脖子,意识随即迷糊并瞬间不见了,连惨叫声都没发出。
“小马驹,小马驹,男子汉啦,哭啥哭。哎哎,小马驹……”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在洞穴中传荡。
马驹儿瞬间麻木随后疼痛传遍全身,他一下使劲嚎啕大哭。刚才他不知发生了什么,当看见那白胡子老头一刹那就觉得胸口一热。随后身子就“啾”飞起来了,“轰”一声撞到坚硬的岩石上,瞬间全身疼痛。
这个过程他脑海里一片空白,当然只是一瞬,也容不得他反应。此刻的他感觉是他这辈子摔得最疼痛的一回,只有用哭啼来表达自己的痛,缓解自己的疼。同时想引来大人们对他的关注和呵护。
马欢儿好像忽然惊醒,她颤巍巍的叫道:“鬼,鬼……”随后往哭泣的马驹儿那边跑去了。她虽年纪小,还有些不懂世事,但也知道什么是鬼,因为郭康、马驹儿以前经常扮鬼吓她和郭喜儿。还有马玮梁经常讲些鬼故事给他们听,刚才听到一个从来没听气若游丝的声音,寂静中显如鬼魅令人恐怖心惊。又看见那白胡子老头消失不见了,她本能的朝自己哥哥那边跑去了。
“谁,谁呀?”坐在地上的马驹儿在马欢儿摇晃中止了哭声,四下张望,他惊慌的问道:“那白胡子……”
“不知道,不知道……我怕。”
“有鬼呀!”马驹儿一骨碌爬起,抱起马欢儿就跑。
“咣当”。
“哎哟,哥,疼……”
马驹儿慌不择路,抱着马欢儿没跑几步,竟撞到石洞壁上,摔了个四仰八叉。
这时躺在木板床上那怪人朝马驹儿招招手说道:“嘿嘿,小马驹,你这个大笨蛋,快过来。”
马驹儿有些傻懵懵,他内心想着那是个鬼,可两腿一直在发抖,都站不起来了。他颤颤巍巍地问道:“你,你吃了白胡子老爷爷?”
马欢儿摇着马驹儿小声说道:“是怪人老爷爷,就是躺着的怪人老爷爷。”
“小马驹,快过来。”
马驹儿和马欢儿又听到这声音不知咋的也没了胆怯,来到床边。
“小马驹,听我讲。你大了,莫要哭泣。谢谢你这些年照顾我,陪老人家我唠嗑。既然有缘,老人家我这一身衣钵就传于你。老人家乃合欢宗廉顼公,与韩鸣对战受伤落于此。你乃凡体,老人家尚有一丝法力给你洗筋伐髓,铸就灵根之体成就天下第一大修士。喔,你知道神仙吗?合欢宗,神仙修炼的地方,天下第一宗门。老人家给你传功,你就是合欢宗弟子了。盘坐莫动,洗筋伐髓犹如抽筋剔骨剥皮割肉般痛苦,你能否承受。”
“啊?练武吗?天下第一?站马桩我能坚持好久好久。好,好。”
“那给为师磕三个头吧。”
“好。”马驹儿立马给廉顼公磕了三个头。
“即入我合欢宗,你就要担负合欢宗的荣辱,记得化神大成后找韩鸣替老人家我报仇。”
马驹儿眨眼问道:“韩鸣?韩鸣是谁?还要杀人?”
“韩鸣是天南最大魔头,大坏人,吃人的恶鬼。你长大后就知道了,但你不能说不能问。记住只有达到化神境后才有打败他的可能。”
“哦?”
“床边盘坐,静心静气,双臂下垂,放开心神。”
“噢。”
廉顼公抬手一点眉心,眉心一裂,一颗无形无色的圆珠从其眉心缓缓浮现。幻缈珠遁入马驹儿眉心,消失不见。
幻缈珠进入马驹儿眉心之际,他感觉到有样物体进入自己眉心脑海里。可刚才自己是睁大了眼睛的,咋什么也没看见?当幻缈珠进入他眉心刹那间马驹儿神色迷茫,双眼呆滞,全身颤抖如筛糠。
马欢儿傻傻的看着马驹儿,欲要靠近马驹儿。
“小欢儿,站远些,到床这边来。”
“哦。”马欢儿听到廉顼公说话回了声,慢慢挪到先前她喂汤的站立之地。她有些好奇,有些看不懂。
她看见小哥哥呆呆的,口中流着白沫子。她看见马驹儿痛苦的样子,她内心也很痛苦。她好像问问马驹儿怎么啦?
忽然,她看见躺在床上的老爷爷抬起手掌放到马驹儿头顶一尺处,手掌心朝下一缕缕红雾涌向覆盖马驹儿头顶。
“啊!”看见红雾滚滚吓得马欢儿惊叫一声,后退到石壁边瑟瑟发抖。她眼瞳骤缩,此景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刚才一幕幕太稀奇古怪了。三岁的她能懂什么,这些她茫然,可内心的害怕转变为呆若木鸡本能在她呆滞的面容上尽显无遗。
洞**一下炙热了不少,马驹儿全身一下大汗淋漓。
就在红雾钻入马驹儿天灵盖里时,马驹儿痛苦的一声惨叫,欲要站起逃走,可有股力量让他动弹不得。他只能通过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嘶吼来发泄身躯带来的巨大疼痛。
马欢儿看见马驹儿先是满脸通红,而后是脖颈通红……
只要皮肤通红后就有一些黑绿色浓稠液体物质流出皮肤滑落下来,随后是一些黑色物质……
马驹儿大吼大叫挣扎欲要脱离束缚,双手原先是按在地面上,如今指尖全身血。因为他身体动不了,疼痛让他想要用手指传递到石地上,欲要深深抠入石地里。可肉指又无法力内力怎能抠进坚硬石面,最后只落得个指甲脱落十指见血甚至露出指骨。
此时马欢儿不知不觉中挪到床边,她全身冒汗,满脸惨白,吓得全身无力。小手抓着床沿板身体颤抖不停,刚长出来的几颗小奶牙“嘎嘎嘎”声不停。她不光看见自家哥哥变成了半个血人,那床说道老爷爷身体快速干瘪,比刚才更干枯更瘦小更皮包骨。
马驹儿声音嘶哑了,可全身依旧在挣扎,红雾慢慢笼罩到上半身了。此刻马驹儿上半身本已破碎的衣服变成了粉末,赤裸了上身。
马驹儿慢慢地由挣扎变得抽搐,因为更多红雾涌向马驹儿体内。
“轰”一声巨响。
马驹儿飞出老远,又一回撞到岩壁上,摔落前就昏死过去了。
马欢儿也被气浪冲击,虽被廉顼公将法力波动隔绝了,但他始终处于衰竭之态,隔绝了法力扩散,可洞穴里空气仍产生了波动。小女孩“噔噔噔”几步后退撞到岩壁瘫软躺倒,也昏死了。她本身就被气温热的有些虚脱,她的哥哥正处于生死之间,是一股执念支撑她坚持坚持。刚才这股气浪将弱不禁风的她推了出去,幸好有一股力量托了一下,不然娃儿身躯就成了碎渣。
就在廉顼公施展洗髓传功大法到了最关键之际,虚无中一根铁棍突兀出现朝廉顼公头颅砸来。
廉顼公丝毫没有察觉到洞穴中来了人,且突然袭击自己。他猛地坐立起来挥手阻挡铁棍,巨响就是臂膀与铁棍接触发生的声音。
两者相争法力外溢,但廉顼公分出余力护住了马驹儿和马欢儿。
“咔嚓”一声,廉顼公臂膀再一次骨折了。原先和韩鸣对战,躯体撞入黄仙山后,身躯几乎支离破碎,只是没有散架而已。这十来年间骨骼已经慢慢愈合,只是本元大大受损,虚弱至极,靠身体本能修复实在太慢。受刚才铁棍一击,怎能承受得了。
可廉顼公另一只手一伸,枯如鸟爪的五指朝那中年修士隔空一抓。那中年修士脖颈瞬间被吸到廉顼公手中,眼睛突鼓,脑袋耷拉,就这样被捏死了。
“唉!”廉顼公将尸体一丢,低叹一声说道:“没想到区区一筑基修士只不过隐身而来,都能袭进自己身边没被发现。唉,虎落平川被犬欺。可惜了这具尸体了,要知道还有修者,那幻缈珠就不先给你小娃了。一具筑基修者尸体内的能量多少能聚集一丝灵力给你续完灵根。唉,以后苦了你这小马驹了。天意呀,天意!洗筋伐髓断骨重塑移植灵根蓄养,老夫不是即将逝去,也舍不得消耗最后一缕本元渡给你。一半都没有到,就这半截残废灵根修行路上能走的远吗?这韩教家奴走狗真可恶!经此一劫,估计老夫也活不了几息了。”
他看了看马驹儿,眼中充满慈爱,更有眷恋与遗憾。命运的捉弄,还是当年杀生过多的孽债如今招报应了。但想想马驹儿得了自己的衣钵,也心安了。虽不需要他以后发扬光大,但最起码知根知底,值得可托。若自己生死后,给一些宵小得了自己传承,祸乱了合欢宗,那就对不住恩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