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找了个露天茶铺,周边用些树杈围着,这是给一些来往之人歇脚之地。一些路过不住宿的商贩旅者在此喝茶吃些点心,给牛马喂些草料。
二人可以不吃喝,可马要休息要吃饱。还有肖芙每一到一地都要到处看看问问。
茶铺挂着牌子,李记茶点肆。
一老者沏上茶,各摆了一盘芙蓉糕和桃酥脆。
肖芙一闻,端起白瓷茶碗喝了一口,清馨入脾,她没想到这小地方还有上等好茶,不错不错。她又见那老者沏茶后没走,见他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那老者见肖芙品茶后点头于是笑道:“客官,我这茶是此地百里外大明山上的翠芽雀,一叶一心,清香入脾,回味甘甜,提神醒脑,手搓火制茶道乃是家传。这水是大明山冷清泉烧沸后小冷一会儿再冲沏,叶绿汤馨,水甜茶香,胃暖气通。若客官觉得好帮到处宣扬宣扬,也可买几小包回去。呵呵,不贵不贵。小老儿家中有二逆子都不愿接这活计,到小老儿两脚一蹬后,就断了传承。趁小老儿还有口气,就想着将这家传制茶多宣扬一下。哈哈,客官慢用。”
肖芙想问问这老者有无看到像傻个哥模样的青年,可旁边有茶客喊他去加热水。
肖芙拿了块桃酥脆含在嘴里,轻轻咀嚼。脆脆的甜甜的一嘴的麦面香,让她回想起年幼过年时串门拜年能有几块吃的感觉。
此刻,蔡雾桑安排喂马完走了过。
肖芙指指,示意蔡雾桑坐对面。
蔡雾桑哪敢呀!他站在肖芙身侧。
院外进来五个七八十来岁的小孩。个个都是面有菜色,衣服破旧,倒洗的干净。其中一个男娃皮肤白皙身体干瘦,大约七八岁的样子,他双眼大而明亮,让人一看就招人喜欢。他身边有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娃,也是皮肤白皙,身体瘦弱,一双眼睛也是大而明亮,更显灵动可爱。这两小娃模样相似,显然是兄妹。
这男娃四下张望了一下,暗使了个眼色,其中三个小娃各拿着抹布给桌椅擦起灰尘来。
远处茶馆老者看见摇摇头,叹息一声,并未阻止他们。
这三个娃两男一女,擦擦这桌,擦擦那桌,逐渐向肖芙这桌靠拢。
蔡雾桑见他们来的鬼鬼祟祟,早就看出了一些伎俩。三个娃在周围桌凳上捣腾一会儿,有几回企图挨近肖芙这桌,可惜进不了蔡雾桑用法力设置的防护光圈。这防护光圈无形无色,普通人是看不见的。
三人互视一眼,随意间退到那白皙男娃旁。
没一会儿最小的那女娃,摇摇晃晃的蹒跚走在还没凳椅高的桌椅间,没绕几下就到了蔡雾桑设置的光圈旁。
有光圈阻隔,她是进不来的。
那小娃忽然摔倒,满眼泪水,挣扎欲爬起,嘴里还低声喃喃说着:“饿,我饿……”
这些穷家小娃出来帮百家讨百家饭,其实是求施舍变相的乞讨。可又是给帮忙干些力所能及的事,多少你看着给,不给也无妨。这不失了尊严,很多地方都有这些现象。
肖芙都看见了,也看到在沏茶的老者摇头叹息。她没有理会,倒要看看这几个小娃要耍咋花样。这几个小娃配合很默契,进来后基本无言语,都是用眼神交流,可见之前演练了无数遍了。
记得小时候自己在鹤龙镇,也会和那些野娃子一起行坑蒙骗盗之事。比如见大人挑着水蜜桃来镇上卖,自己瘫坐于路中假装摔伤痛苦哭泣,引得卖桃人同情放下箩筐来询问搀扶。躲在一旁的大虎等人蹿出来抢几个桃就跑,由于是四散奔逃,卖桃人一时不知追谁好。当他回身要追赶时,自己也跑了。
可那时所干之事却没这几个配合如此娴熟,常被人挨家挨户的找到,露馅了好多回。每回露馅都会被齐荷花眼含泪花恨恨梆揍好多下,还说他俩不学好还有地痞无赖的本事。
这时,那个七八岁领头的男娃几步就来到这小女娃身边,扶起小女娃,问道:“欢儿,没事吧,没摔着吧。是哥哥不好,是哥哥没用……”
那小女娃摔倒在肖芙这桌前,男娃侧身搀扶小女娃时和肖芙与蔡雾桑三角站立。他半蹲,好像有气无力,一只手还摆动想借力。
别人是看不见,而蔡雾桑和肖芙知道,这两个小娃是紧挨着光圈。
忽然,蔡雾桑嘴角一抽。
那小男娃那一只手好像随意摆动,竟破了他设置的光圈。他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他疑惑的看了下肖芙,听见肖芙给他传音,说看看这奇怪的小娃们想干个啥?叫他把光圈撤了。
光圈一撤,那男娃摆手更随意了,他眼神中流出让人无法觉察的一喜。
两小娃站起,可那小女娃又是一歪,朝肖芙这边摔倒,还哭兮兮的说着:“哎哟,哥好疼,脚崴了。哥……”
“妹妹,我扶你,坚持一下,待会儿就有……”
他忽然不说了。因为他那随意伸出的手指被一根冰冰的东西挡着了。手指要触及到的东西与之一指之隔,就无法前进。
他有些吃惊。以前他兄妹二人看准人下手,一动手取无不胜,从未失手过。尤其妹妹的摔倒太让人动容太让人萌呆,顿时会生恻隐之心,旁边之人都会主动搀扶。
他内心在咒骂,可这两人竟无动于衷,太可恨了,一点恻隐怜爱之心都没有,简直是人渣,良心给狗吃了的人渣!还有自己的手法可以说手到擒来,可这回怎么会失手了呢?
偷眼一看,他伸去的手指被一根玉笛挡住。他忙收手,扶起小女孩,朝肖蔡二人微微点头后慌忙离开,速度之快连蔡雾桑又有些吃惊。
肖芙笑道:“没想到此娃武功底子还不错,还有些力气和礼数。”
“演的太逼真,刚才让我都有扶一把的冲动。此娃还是个神偷手,若是一般人定会着了道。可惜了,虽有灵根,但是废灵根资质,还很残缺相当垃圾,不宜修行。此娃倒有些灵光,若是个普通杂灵根,我倒想收他为徒。”
肖芙见沏茶老者有空就和他聊了一下。老者将肖芙所问一一解答,还说了这几个小娃的情况。
这几个娃,七八岁那个叫马驹儿,是他们的头,来此地不到半年。他们不乞讨,只是偷,不偷一般人,只偷一些有钱的阔人。
这让肖芙和蔡雾桑有些奇怪了,自己打扮不像有钱人的样子呀。
老者说乞讨在帝国是不行,会被帝国收拢抚养。偷窃也是不行的,帝国对这方面管的严,一经发现就要严办。他们来这里见他们可怜,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有时一些茶客吃剩的糕点还给些他们。
他们专偷有钱人。有钱人一般将钱放身上几处,他们不偷大额金银,只偷几个铜板,即使事后发现是这几可怜娃,也不会追来打骂。
肖芙觉得这小子还是有些脑子。
二人离开江都镇,肖芙想起那瘦弱的小女孩,引起了自己小时候在鹤龙镇东跑西窜的思绪,没了赶路的心情。出镇二十来里后,在一荒坡树林处下马休息。
此时,天也渐黑了。
半夜,盘膝的肖芙睁开眼,看着远方。忽然,她腾空而去。蔡雾桑随后也腾空跟随而去。
肖芙和蔡雾桑飘立在半空,看着地面田埂上有一群二三十个村人正追赶着一个小娃,正是那马驹儿。
那些村人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拿着如锄头、铁锹、扁担之类的农具,张嘴叫嚷着“别跑,你这偷尸贼,往哪跑?”
“你已经被包围了,跑不掉了。”
“打死他,可恶的偷尸贼!”
那马驹儿跑得飞快。这二三十人追赶着气喘吁吁,连续追赶了好几里了,可越追越拉的远,但他们的叫喊声却没弱。
不远处一村庄里听到叫喊,又冲出一伙手持火把和农具的村人,有男有女,他们也叫嚷着抓拿偷尸贼。
后面的追赶者一见前面有阻截,立马来精神了,追赶也来了劲。
那马驹儿见前面有人追赶,换了方向飞奔。
立在半空肖芙微笑起来。
天黑,那马驹儿慌不择路,选的这个方向前面也有个村庄。
跑了二三里,马驹儿忽然立足,听了听,忙扭头跑,没跑几步发现是往回跑,忙折返方向又换了条路飞奔。
此时,四面八方都是围堵之人,叫喊声一片。
马驹儿已经无路可逃,见四周都是手拿农具的村人,他一咬牙,朝一面人少的方向冲去。
一接触,被马驹儿撂倒了几个壮汉。其他人见村邻被打倒了几个,一下炸开了锅,他们怒吼着冲了去,嘴里喊着:“打死这偷尸贼!”
农具砸向马驹儿,马驹儿疼得哇哇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