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刎场面不下百起,都是军中重要将领。
他们是李皇朝的高级将领,在军中在世家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他们是不能投降的,一旦投降势必刺激一些人的神经,他们的亲人甚至家族肯定会借机蹂躏。宁愿自己一死,也让那些对北镇军有微词的人没有借口。
普通军卒们看着北镇军中令人敬仰的将领相继自裁,悲壮之气让他们悲凄,更让他们血脉偾张。对这些北镇军的主心骨们的眼神中流露出无限悲伤与回天无力,他们崇敬更流露出对边震晖、苗琳、袁飞、酆庆、鲍御庭等等令他们爱戴将领们为啥死的无奈。他们不知道,这次百万雄师出击为了什么?若知道这次出征背后京城的阴谋,他们绝对会肺裂。
当他们若干年后回想此次出击,他们依然要摔杯子砸碗碟,对李氏的愤恨。边震晖和苗琳都是沙场老将更是老谋深算之辈,跟着他俩常胜是家常便饭。他俩绝不会如此热血上头,带甲百万冒失出击,一点后手安排都没有就将他们送到韩军刀尖上。这是经不起推敲的,因为边帅是王将。王将之所以成为王将就是百战之王。既然是王将怎么会脑残般出此下策,背后的秘密不可告人。
韩军摧枯拉朽般将他们的老对手征服而他们自己这十多年都没将老对手奈之何,可见韩军战力肯定比他们强。边震晖和苗琳明知对手借刀杀人,知晓韩家快速覆灭越国的战力之强还是明知故犯。
明显他们是孤注一掷拼命搏一把,在危难中自救。
当然,他俩误判也有关系。若他们相信暗子密报韩军手中灵具的厉害,他们绝对不会拿这么多将士的性命去丢车保帅。可惜,所有都晚了。朝堂之上陛下害了他俩,他俩更误了紫金国。
讲白了哪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紫金国朝堂皇储之争暗潮汹涌,地方上各方势力横征暴敛暗地里相互厮杀无数年。只是没有向其他国如越国、元武国等国的争斗堂而皇之的摆到明面上。朝堂上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为那顶皇冠你死我活。各地军镇你争我阀,四处征战厮杀致使百姓琉璃颠沛赤地千里。
国内部派系之争皇权之争风雨欲来愈演愈烈,争斗明面化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这也是韩族之幸,若不是朝堂上的陛下一时昏了头,顺了一些人的想法。青元帝国要想入侵紫金国,歼灭北镇军还要费九牛二虎之力。而现在边震晖将百万北镇军白白送给了韩军,不知是他老昏了头,还是故意而为之。即使陛下英明神武也扛不住若干朝中重臣的妙计安天下。
朝堂上的阳谋阴谋当下是没人想没人管的,因为此地场面之悲壮,站在远处的韩豹都是热泪盈眶。
紫金国紫运城。紫运城位于德宏州,比越京还大一倍的都城。
紫金国主李真一正坐在龙案前,他才四十二岁,不惑之年正是年富力强。现在他清瘦白皙带着棱角的面容已是铁青。
他,看着奏折,有些奏折被丢在龙案前的地面上。
他,又将一份奏折丢出去老远。纸页哗啦啦声清脆响声在寂静的御书房里十分刺耳。
龙案下首站着两个人。一位是满头白发年约八旬身材瘦小可身板硬朗且德高望重的三朝元老宰相李君孺。一位是气宇轩昂面目俊秀身材高挑的白面中年修士,国师李轩。其实他已经有三百岁了。
李真一拍着案面“啪啪”声不断,口中“混账”声喋喋不止。
老宰相李君孺叫太监将那些奏折拾起放到龙案上,可是一放上去又被仍得到处是。李老宰相又叫太监去捡奏折,他并不叫陛下息怒淡定之类的话。
李真一说道:“一夜间百万大军没了,还把朝阳郡和均州丢了。那边震晖苗琳不是混账还是什么!还上奏折精忠报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混账,混账混账!那是百万将士的性命,那是我紫金铁血男儿!现在,门户大开,门户大开了啊!”
李君孺笑道:“陛下,莫急。想那韩家刚占领越国,根基未稳。他们侵占朝阳郡和均州,老臣估计是给我们来个下马威而已。他们能出动这二百军队已经是极限了,想必国内那三百万是不敢动的。进入朝阳郡和均州又要分兵把守,若再进一步,其机动兵力又少了些。我们发动朝阳郡均州两地乡勇围困那些把守之敌。那来犯之敌我们诱之至禹州境内,在沼湖城沼泽之地将其围困,即使他们的铁骑再厉害也无用武之地。哈哈,只要在禹州一线安排好防线,定能让敌军止步,并能全歼来犯之敌。更何况泰元城离京都尚有万里之遥。此战薛小山将军可堪大用。”
“寡人听说韩族用飞舟运送将士作战,你们怎么能阻挡?”
“陛下,飞舟运送凡人,在空中并不快也不高。我已安排,一旦有飞舟,定能将其全部毁灭。”李轩自信的说道:“宰相大人此计虽使北镇军团损失不小,但引蛇出洞之计实施成功,不付出代价哪能得到渭河以北那广袤的沃土。哈哈。”
“陛下,老臣认为边震晖未能领会此计意思是故意的,将百万将士葬送于敌国,应将其全族抄斩……”
“算了,人都死了,没必要赶尽杀绝。”李真一说完,垂下脑袋喃喃自语道:“引蛇出洞,呵呵,是引狼入室吧!”
“陛下!”李君孺有些恼怒,语气有些重。他停了停,语气平和些说道:“这些年,有些自以为请到一些修为高的客卿的世家,蠢蠢欲动,越来越不把我李家皇朝放在目中。此举一食四鸟,其一,趁韩族立足未稳可探查其实力和未来对外意图。其二,杀鸡给猴看,让朝内一些不长眼的家伙安分些。其三,北镇军中一些将领明显不忠我李家皇朝,正借韩族铲除后患。其四,我朝和萧主达成密约,若青元国不管入侵缔约国哪一方,另一方必须出兵青元国,此举可以查看萧主是否是真正真心缔约。陛下,此刻仁慈,因小而失国本。”
李真一默然,许久说道:“御人,以情动之,以恩感之,以利诱之,以恶待之。御国,去伪存真,去真存伪,因势利导,真伪间平衡。民之国体,国之民心,此事有些过了。小时听宰相讲过一个故事。有一家三口出门探亲,半路被恶人抢劫,父母被杀。其中小娃逃脱,能逃脱或被高人侠士所救,以后长大在他内心中定有大侠情节,正义感绝对强。若是自己艰难逃生,侥幸苟活。那他长大后内心定有灰暗面,甚至还可能痛恨社会没有温暖没有人性,走极端也有可能。人生人死,道路上发生变数,一辈子活的道路就不一样了。此举,非仁义。一旦真相暴露,我李家根基何存!”
李君孺捋着胡须依然用平和的语气说道:“陛下的仁爱之心,百姓皆知。仁爱对象要看是谁!可世家、豪强,那是一群狼子野心之徒,窃国者皆有之,断不能在国之根本上优柔寡断。卧榻之侧岂能容虎眠之。前越国魏皇朝覆灭就是前车之鉴。不管是魏晟还是魏悦不尊重父皇,自诩才高八斗目空一切,在国之大事上是非不分还在各方势力中搞平衡。各方势力僵持时,还会买你帐,一旦势力倾斜,平衡被打破,强势一方势必会咄咄逼人,甚至举旗造反。越国亡国,可叹!可怜!有掩月宗、合欢宗做后台,又有元婴老祖做底牌,竟落个血脉被灭祖庙成齑粉。可悲!可笑!呵呵,还有宁州铁骑如此之战力,竟还玩平衡,忙于内耗,几个朝臣啥事不管就只知道耍嘴皮子,不能全力出击清除敌对势力,这些鼠目寸光之辈误国灭族。不灭国不亡种,存之笑话矣!”
李真一听着身体有些冷,于是颓唐的软靠向龙椅上,挥挥手无力说道:“一起按宰相计划行事。”
李君孺和李轩退出御书房。
好久好久,从御书房里传出“嘭嘭”摔砸东西的声音。
“这个位子谁爱坐谁就去坐,反正朕不坐了。不开心,朕好不开心!在这是个牢笼里,不外乎多几个老婆多几个别人磕的头……”
刚才显得颓唐无力的李真一就在他俩离开后又开始发狂,咆哮、泄怒、咒骂……
二千年前,李家就是官宦世家名门望族。一千五百年前,李家出了一位元婴修士。一千三百年前,紫金国主将国主之位禅让给李家。
李家皇朝是禅让得来,没有堂而皇之的理由清洗朝野地方势力,又要仁义治国,到如今各派势力错综复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朝堂之上尔虞我诈朝堂之外刀剑相向用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