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陈臣不愧是老狐狸,反应极其之快,太子监国之后,朝政的整个中心开始以东宫为主,他为了讨好太子,立刻提拔了太子洗马薛懋的妹夫秦颂为刑部尚书。
秦颂听到这个任命,表面上十分感谢宰相的厚爱,心里则咒骂着,陈臣你以为你现在卖给我人情,我也不会冰释前嫌。
不过很快,秦颂就知道他太幼稚了,因为升任刑部尚书没几日,他便接到审察上官臻赫罪证的指令。陈臣又一次把秦颂推到了风口浪尖,一面是太子,宰相和王法,一面是数年的朋友。
薛懋知道后,找到正在刑部翻阅卷宗的秦颂。秦颂屏退左右,笑眯眯的看着薛懋:“怎么了,大热天的,动这么大肝火。”
“啊?!”薛懋怀疑自己的耳朵:“我是替你生气,陈臣故意整你,你难道不知道?”
“又不是第一次了。”秦颂怡然自得的回答,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他和秦家历来过不去。”
“现在太子监国,我是太子近臣,他怎么还敢这样嚣张。”
秦颂惋叹,拍了拍薛懋的肩膀:“查办上官臻赫却是太子殿下的旨意,不是么。”
“可你和上官臻赫的关系……你不抓他就是渎职,下狱的就是你,你若按照王法督办,你置你们的朋友于何位置,天下人都会笑你不仁不义。”
“如果上官臻赫真的犯下罪行,我执法为公,天下又怎么会笑我!”秦颂厉声说,震的薛懋一愣,薛懋缓过神来,赞叹:“秦尚书秉公执法,不畏私情权贵,薛某钦佩不已。”薛懋这话也是说给外面竖着的无数的耳朵听的。
场面说够了,薛懋才极小声的对秦颂说:“你不会查上官臻赫强霸刘埑妻子之事吧……”他是太子近臣,太子为何追查上官臻赫说到底是因为承欢,如果上官臻赫霸占官员妻子之罪坐实,难保出现差池波及太子。
“当然不会。”秦颂出身官宦世家,朝中政治倾轧,犯过什么罪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上官臻赫的污点,随手捏来,刘埑之事不提也罢。再者,刘埑被赶出长安不久,就在他的安排下“意外”溺水而死,人证已死,强霸承欢一事也没法查了。
薛懋说:“此事,我信你能拿捏好分寸。”
秦颂点头应诺,但心里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上官家的势力在朝中盘根错节,如果处理不好,他就会沦为太子和上官家斗争的牺牲品,结局不会比刘埑好到哪里。
雨过天晴,气温回升,承欢把贵妃塌搬到纪王府内的树荫下,乘凉小憩,闷热的天气里,承欢忽然感到了一股小风,睁眼一看是染惜迟走了过来,承欢起身笑着说:“王妃好精神呐,走路带风。”
染惜迟沉着脸,把一个红木首饰盒往榻上一放,拍着说:“你选一个吧。”
“啊?”承欢不懂染惜迟的意思。
“那天我非要带你进宫,害你摔碎了你娘留给你的镯子,你从这里挑一个首饰,当作我赔你的。”染惜迟昂着头,说:“我告诉你,你别敬酒不吃,偏说什么你/娘亲的玉镯无可替代啊,是无价之宝啊,不买我账,有你好看的!”
“王妃是说这件事啊。”承欢打开鎏金鸾文的首饰盒子,选了一个珠花簪戴插在发髻上,温声说:“王妃给我看看,还好看么。”
“染惜迟彻底败给承欢了,像斗败的公鸡一般抵着头,坐到承欢身边,说:“你难道一点脾气都没有?我那天把你扔到宫门口,你都没有怪我,我对你冷言冷语,你也不生我的气。我看你长的漂亮,以为你的脾气颇有些傲气呢。”
承欢摇着团扇,悠然的说:“那现在王妃知道我是什么样脾气的人了?”
“嗯。”染惜迟嘟囔:“那天你跟我比试喝酒,你也是听上官臻赫的,我知道不怪你……可……”她看着承欢淡淡温柔的笑意,忽然站起来,拽着承欢的手说:“你逃吧,我听说你是被上官臻赫抢来的,趁着他现在不在,我放你跑。”
“不行,小侯爷回来,会给你增添许多麻烦。”承欢断然拒绝。
“不,也不全因为上官臻赫,还有李雒……就是他让我把你带进宫看淳德公主的,才害得你摔碎了玉镯,我不知道他做什么,但肯定还会对你有所行动。”染惜迟肚子里藏不住秘密,一股脑把和同李雒的约定都说了出来。
她就觉得事情凑巧的诡异,原来是李雒搞的鬼,李雒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仅仅是为了手足情意帮助太子得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