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扬州接屋成廊,连衽成帷,市积金银,人拥锦绣,酒帘歌楼,咫尺相望。且,四时有不谢之花,八节有常春之景。海陆珍宝,绫罗绸缎,百工技艺,富商大贾云集于此。
歌姬脂粉并不比秦淮河畔少,且更具江南温婉的性子,不知多少文人才子流连其间,放弃功名,沉醉在温柔乡里。
秦颂作为朝廷特派的钦差大臣来扬州视察盐政,扬州太守徐经及其他官员跪在衙门门口毕恭毕敬的等他下轿。
他摆足了官威,才出了轿子,审视四周。徐经抬头瞄不及自己一半岁数的钦差,感叹人和人不能比,人家年纪轻轻就做了特派钦差,自己上下打点,快五十岁才混了一个太守。
鸦雀无声,扬州数十大小官员等待着秦颂的指示。
此时,秦颂的目光穿过匍匐的官员,忽然看到那个魂牵梦萦的身影,但仅仅一瞬又消失不见了,这样的情景出现过很多次,秦颂苦笑着摇摇头。
他两年前又被调职回长安,曾去何府打探过,何隐竹已经死了,承欢不知去向,何赓在北疆的平叛中立了大功,加封太子少傅,何夫人因隐竹之死受了刺激,一病不起,长期卧床。
何隐松升任禁军总领,官居二品,去年又娶了皇后的嫡女淳菱公主李媛,父子两人掌握重兵,权倾朝野,朝中巴结他们的官员,能踏破门槛。
徐经本身不干净,秦颂来视察盐政,他已经吓的几天没合眼,很怕秦颂一状告到皇帝那里,可他把秦颂迎进府中,短暂交谈过后,他发现秦颂并没有年轻官员的咄咄逼人,揪住对方把柄猛打的架势。
徐经认为秦颂可以拉拢,想尽办法侍奉这位钦差。
是夜,徐经找来一个自认为绝色的女子,秦颂已经睡下,门口的侍卫把女子拦下通报:“大人……徐大人派人来见你了。”秦颂自然知道徐经打的算盘,他虽然喜欢美女,今夜却无兴趣:“叫她回去。”
“秦大人,我是承欢。”
秦颂一个激灵,睡意全无,亲自打开房门,却见门口的女子,他根本不认识,不禁怒目:“你怎么可以叫这个名字,快滚!”他本是极少爆粗口的,但这次实在没忍住。
女子面庞白净,年纪不过十五六岁,五官并不精致,但凑到一起别有种清雅纯洁的韵味。她无意离去:“秦大人,我家主人说,如果你不满意我,他再派其他的女子来。”侍卫拦住女子,呵斥她退下,女子不慌不忙在转身的瞬间说:“只是能叫秦大人满意的女子,需要您在长安正月十五元宵节自己去等。”
“慢着!”秦颂喝止侍卫:“放开她,你们都退下。”
待侍卫退下,秦颂迫不及待问:“你刚才说的那话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是我家主人告诉我这样说的。”
“你是谁?你家主人又是谁?”秦颂恨这些问一句才答一句的下人。
“我叫碧玉,是雎凤阁的歌姬。”碧玉彬彬有礼的答道:“我家主人经营着扬州三所歌楼,徐太守从我们那里挑歌姬来服侍大人,这席话是我们雎凤阁的鸨*母临行前告诉我这样说的,说是主人的吩咐。”
“你去叫鸨*母来见我……”秦颂想了想:“算了,我跟你去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