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在青松峰回银松峰的索桥中间,遇上一个俊美男子,应该有二十岁。
那男子站在索桥早间,等徐天走近三米内,说道:“我叫元豕(shǐ),你应该听过。”
“你就是紫衣姑娘喜欢的元豕?”
“对。”
“元豕兄,紫衣姑娘天天都在想念你,你为什么不去看她?”
元豕侧过身,好像在躲避这个问题,冷冷道:“虽然你也是内门弟子,但不代表着可以跟我称兄道弟。”
徐天只觉眼前之人太过不近人情。
元豕沉默许久,说:“我来就是要跟你说,不要去伤害紫衣。”
徐天咧嘴一笑道:“元豕师兄你放心,我与紫衣姑娘只是朋友,没有别的心思。”
“记住你说的话,如果被我发现你口不对心,我会废了你。”
“你可能听了些流言,误会我了。”
“如果不想被我误会,就离她远点,请离她远点,别缠着她。”
“你这么在乎她,为什么不去看她呢?”
元豕一边走向徐天一边说道:“你只要记住我来找过你,别的事情不用你操心。”话说完时,已经与徐天擦肩而过。
徐天转身看向元豕的背影,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你不见紫衣,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我可以给你带话。”
元豕只是站停了一下,头也没回,声音刚硬有力说道:“我警告你,离她远点。”
徐天无奈转回身,继续走回银松峰,鼻孔里呵出一声笑,抖了抖脑袋,然后吹起了笛子。想到英儿了。这个元豕,怎么能这样对待紫衣呢?明明几步路就到,竟然一年多都不去看一眼。喜欢就在一起啊,有什么困难大家一起解决呀,装什么无奈?自己这才是真的无奈,离着千山万水来到这里玩耍,英儿都还不知道。有开心的事没法她分享,比如他跟师傅修仙了,比如他学会了笛子……那些不快乐也不能向她倾诉,比如被人打死了两次,比如现在被人误解。
笛声在谷中回荡,不算太难听,却有人听着刺耳——元豕一跺脚,索桥引起一连串震动。
徐天回身,看见元豕竟对自己怒目而视。徐天对其摆摆手,转身走了。
小白又失望了,又没打成架!照师兄这般和气,什么时候才会跟人干架啊?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建立功勋?已经被忽视很久了,太久了,身子骨痒痒的。
下课后,阿简与少维一起走回宿舍。途中阿简问少维:“少维,你觉得徐天能不能通过选拔,进入历练名单?”
“啊?徐天刚来都没多久,他也要参加?”
“他跟我说的,他万里山水从中土来这里,就是因为要去异界历练。”
“那他肯定有所准备了。”
“他说他认了天涯师傅不到两个月,我觉得他不大可能通过。今天我问他那武技练得怎么样,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
“他说没兴趣练,早还回书殿里了。”
“是没看上?还是没看懂?”
“不知道,他只是说没兴趣,我也没多问。”
“应该是他已经学了别的武技了吧,可能天涯老师亲自传了他什么厉害的武技呢。”
阿简点点头,表示认同。
一年一度异界历练选拔赛下个月就要开始,又有好戏看了。
自从徐天跟紫衣学笛子,来看紫衣的人一天比一天少,最后只有偶尔会来三两个,看几眼就走了。这天就没有人看,徐天和紫衣在大石头上合奏。才不管有没有人看,反正笛声也不是为他们而吹的,看了也没收他们的钱,不看最好,更自在。
笛声依然吹起,一曲终,徐天对紫衣说道:“昨天我见到元豕公子。”
紫衣看一眼徐天,问:“你认识他?”
“不认识,他自己说的。昨天我从这里回银松峰,你在索桥上等我。”
“等你?为什么?”
“都是为了你,他叫我离你远点。”
紫衣微微一笑,“他这是为什么?”
徐天道:“他应该是挺在乎你的吧!”
“在乎我,为什么那么久都不来看我。”
“我觉得他有来看你,只是你没发现他而已。”
“不让我知道的探望,有什么意义?他的心得到了宽慰,可是我呢?他将我处于哪种位置?可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又怕失去又不想拥有,这叫什么在乎,他是在霸占!他就是个无赖。”
“他确实做得不对,下次见到他我说说他。”
“不用,他若珍惜,总会自觉。”紫衣下眼帘亮晶晶,似有流星要坠落。她淡然道:“我可以再等等看,两年后我学期就满了,到了那时也就没有期待了。”
徐天望着崖对岸,心道不能让英儿等太久,这次历练结束后马上回大山。
紫衣向徐天这边挪了挪,说道:“能借个肩膀吗?”还没等徐天说什么,紫衣就靠在了徐天的肩头上,闭着眼流泪。徐天觉得做了亏心事,下意识地看向身后、四周有无人见,还好没人见。
没人看见也不能这样啊!
徐天慌张说道:“紫衣姐你别这样。”
“别动,我靠一会,我好累,我一点力气都没有。”说着还伸手抱住了徐天腰身。
徐天腰部被触碰,顿时动如脱兔,站了起来,其中差点把紫衣推翻下大石头。
躺在不远处的小白抬起头颅,火辣辣的眼睛看向两人:怎么?要打架了吗?
紫衣坐稳后一抹眼泪,哈哈笑了起来,说道:“哈,逗你玩的呢。就是帮你的英儿妹妹试你一试,不错啊,对我紫衣这位大美人都不动半点心思,可以的可以的。”
“紫衣姐,开那么大的玩笑,吓我一大跳,下次可不能这样啦,不然还怎么做朋友。别了,以后你坐石头上,我爬到松树上去好了。”
紫衣捂嘴大笑,转过身对着悬崖,边笑边流泪。
徐天心率飙升,脸红说道:“今天就到这吧,我先回去了。”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很想英儿。
元豕站在索桥那边等了挺久了,今天的气势有点儿不一样。经昨天徐天这么一说,就被徐天猜中了,还真偷偷来看紫衣。被他看到了紫衣调戏徐天那一幕,怒火中烧,恨不得一脚把徐天踹下悬崖。
看到元豕拦在了索桥口,徐天心跳更快,耳根更红,阿弥陀佛,怕什么就来什么。
“你脸红什么?你怕什么?”元豕一步步走近徐天。
徐天提起一口真气溜一下,马上就恢复了脸不红心不跳的平静。说道:“元豕公子,我觉得你真不应该这样对紫衣,有什么不方便就跟紫衣说清楚嘛,何必让两个人都不开心呢?她今天都哭了。”
元豕上前几步一把就抓住徐天领口,说:“我让你离紫衣远一点,你是故意跟我作对吗?”
小白“汪”一声叫,要打架了吗?快点快点!
徐天看了一眼胸前的手臂,然后与元豕对视,“为什么有些人就是喜欢以这种方式吓唬人呢?要打架就爽快动手啊,不敢打就别装恶人。放开!”徐天说道。
元豕双眼似要喷出火来,扬起了一只拳头。但还是收了起来,放开徐天。
天上掉下一个唯义师傅,正对两人微笑。
“师傅!”徐天叫道。
元豕抱拳躬身,“见过唯义老师。”
唯义双手负手,笑容不变,说道:“你们两个都被人算计啦!看。”
紫衣在远处走来。
元豕愣愣看着紫衣。
唯义拍拍徐天的肩头说:“我们走。”
走到桥中间,徐天回头看了一眼,见紫衣站在元豕身后,元豕背对着紫衣,两人间隔五步,不知道在聊什么。
唯义问徐天,“你打得过他吗?”
“我也不知道。”
“应该让你们打一架的,好让你知道你到底有几斤几两。”
“师傅,修仙者都喜欢打架吗?”
“那当然,通常都是大的欺负小的,再来个壮的欺负大的,然后来个老的欺负壮的,后面还会有更老的等着……”
“那不是怨怨相报吗?何时了?”
“简单,任那些小的打得死去活来,最后老的站出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起喝个酒,就什么事都没啦。这还得看老的通不通情理,心情好不好,也有老的跟老的打生打死。”
“就不能一起和气修行,共同进退吗?”
“大道之上人心复杂,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讲道理,能一拳一脚就解决问题的,干嘛要长篇大论呢?”
“那图一时之快,不是惹来后面更大的麻烦吗?”
“关键是那些老的也不嫌麻烦。躲在山上久了,不出来活动活动身子,就怕被人忘记。”
“有意思吗?”
“人活着有意思吗?”
徐天无言以对。
唯义又道:“这是一种习惯,习惯了就变成需求,有些人学了些新本事,不找个人切磋一下就心痒难忍,几千年来的一种风气。青松峰半山腰就有几片大场地,专门为了给人约战的地方。今天来找你,就是为了让你打架时风气一点。”
“什么?”
“你师傅我今天准备传你一门武技,学不学?”
“看过再说。”
“哎呀,还挺挑啊!我知道你看不上书殿里摆在架子上的武技,那些只是给院班学生筑基和强身的武技,真正有杀伤力的武技其实都被管控在内门,普通院班弟子学不到,也学不会,能学会的,都会被录入宗门的正式弟子行列,从此踏上修行大道。”
“哦!”
“你喜欢赤手空拳打架,还是耍武器?”
“要真是打架的话,当然是拿武器好一点。可不可以两个都学点?”
“十个都行,你师傅我本事多着呢。”
徐天就跟唯义好几种武技。这里的武技与中土的武术大有不同,讲究的不是把套路练得烂熟,以求出招时自然而然。这里的武技很简单,很干脆,一种武技就是一两个动作完成一招过,讲究的是用自身的真气营造出最大化的杀伤力,很依赖真气修为。
徐天终于发现发武术更高的层次,发现了仙人武术与凡间武术的不同。回中土后,就应该可以帮张海风创出疯子剑第十一招了。
徐天看到,唯义隔空一掌,把两丈外的大石头拍碎,要学;看到唯义隔空一指,把三丈外的一棵松树洞穿一个小孔,要学;看见唯义一剑挥出,剑不离手,三丈外的松树被削落一大堆树枝,要学;看见唯义抛起手中长剑,一把长剑一瞬间变成十几把,唆唆唆在空中飞窜不停,要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