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谢傲宸渐渐爱上了身边的女子。她虽没有太平的洒脱,但却有着一种独特的魅力,那具体是什么谢傲宸也说不清楚,但他明白,自己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夜歆岚,无法自拔。
这天,谢傲宸早早便回了府里,本想着给她一个惊喜,却不想推开门却见屋子里静悄悄的,夜歆岚显然是出去了。见状谢傲宸微微一笑,径自走进了屋里。
他早就搬回来住了,这几月下来,他渐渐知道了另一些事情。她怕疼,怕雨夜,怕树上的毛虫,其实也脆弱得像个孩子。原来,她一直都喜欢他,从那眼初见开始就一直喜欢了。
指尖轻轻抚过妆台上的簪子,谢傲宸的视线却被一支压在盒下的竹签吸引了。他好奇地取出一看,上面娟秀的字迹赫然是夜歆岚自己写的: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谢傲宸也是知道这首著名的诗词的,只是他万没有想到柔弱的夜歆岚心里想要的竟是这个。
眼底闪过一点微光,谢傲宸轻轻将那支竹签放回原处后便转身离开了。
夜。
谢傲宸躺在床上,看着夜歆岚坐在镜前梳妆,不自觉就笑了。轻轻将手枕在脑后,却忽触到了她枕边的书册,拾起一看,竟是《兵法》。想起白天在她桌上看见的那支竹签,谢傲宸眼底闪过了一点心疼:“歆岚,你想习武吗?”
闻言夜歆岚的身子明显一震,她显然没想到谢傲宸会突然这样问。转头才看见他拿着自己的兵书,颊边顿时飞起了红霞,低下头轻轻应了。
“从小我就想习武,希望自己有朝一日可以像太平那样征战沙场、保家卫国,只是我身子素来不好,长姐也不许我碰这类尖利的东西,时间长了就搁置下来了,现在也只是读些兵书。”
“那你现在可还愿学吗?”
闻言夜歆岚错愕地抬起头看向了谢傲宸,却在他眼底看见了满满的柔情。启唇浅浅一笑,夜歆岚乖巧地点了点头,起身走向了他,却被他一把拉入了怀中。轻轻抚着她的发,谢傲宸探向了她的唇。
夜歆岚也没有拒绝他,反是轻轻环上了他的腰,主动迎上他的唇,肌肤间熟悉的温热叫她渐渐沉沦。
那一夜,我欠你烛影摇红,往后余生,我将以鲜血来偿。
我不悔嫁你,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往后余生,风里,雨里,我陪你,守关,征战,我等你。
众生人间失格,我为众生马革裹尸,只是在那之后,惟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庭前花开花落,苍穹云卷云舒,转眼又是一年春光烂漫时。
庭前。
考虑到夜歆岚的底子并不好,谢傲宸便命人特地从边境选了上好的轻铁专门为她铸了一把轻剑。她的天赋不差,所有的招式皆是过目不忘,只是生性娇弱,到了关键之处未免力不从心。夜歆岚似乎也明白这一点,倒也不急,只是一点点练着,日子久了,渐渐也有了几分模样。
静静站在廊下看着她的舞影,一招一式自成万种风情,渐渐地,谢傲宸连眉眼都染了笑意。他是忘不了太平的英姿飒爽,只是这份记忆历经时光的打磨到了如今也只剩下了钦佩。
现在他的世界里,只余眼前的女子了。
正想着,忽见夜歆岚的身子晃了晃,谢傲宸心中一惊,忙飞身下去扶住了她。
“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夜歆岚没有回答他,只是抚着胸口,娇喘微微,两颊也泛起了红霞,那样子看着更叫人生出些怜爱的情愫。
她轻轻抬起如水的眸子,谢傲宸在那中间看见了几分娇羞,却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只是一直问着:“是练得时间太久了吗?那我们今日就到这里罢,反……”
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夜歆岚忍不住笑了,嗔怪地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语气中满是少女的小心翼翼:“我有了。”
听到这句话的谢傲宸猛得愣在了原地,呆呆地盯着夜歆岚好一会儿,好容易目光清明了,却猝不及防地在她唇上落下了一个吻。
他像个孩子一样眼底流出了星光,兴奋地将夜歆岚抱起又放下,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看着他满眼的欣喜,夜歆岚只觉得自己的心中被一种叫做“幸福”的因子填满,嘴角不自觉便勾起了一点笑意。
这是他们的孩子,是他们阴差阳错的爱情终于开花结下的硕果。
感受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夜歆岚浅浅一笑,踮起脚在他颊间种下了一吻。看着他漂亮的眸子,夜歆岚终于说出了那句她一直也不敢说的话:“傲宸,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见靖辰了好嘛,不管你从前对她是怎样的心意,但现在我才是你的妻,你和她那样……我也会难受的……”
愈说到后来,她的声音就愈发小了,直到最后那句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谢傲宸并不知道她会突然提起这个,想来她应该还是介意当年的那些事情,不自觉就泛起了几分心疼。头顶长时间的沉默击溃了夜歆岚心底最后的自尊,她不知该怎么弥补自己方才的冒失,心下正不安,眼前却忽闪过了一点玉色。
是夜衾潺送她的玉佩,在他们初见的那一天太平弄丢了的那块。
抬手拿过那块玉佩,夜歆岚的眼角有些湿润了,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一双手缓缓从后抱住了她,耳畔是谢傲宸低沉的声音:“靖辰是我的妹妹,也只会是我的妹妹。我谢傲宸在此向苍天起誓,今生绝不会背叛夜歆岚。若违此誓,必叫我……”
闻言夜歆岚却急了,忙转头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却不想彼此的脸竟贴得这般近,她这一回首,他的气息就尽数扑在了她的脸上。看着她眼底的羞涩,谢傲宸忽邪魅地笑了,轻轻拿下她捂在自己嘴上的手,凑近了她的唇。
夜歆岚两颊飞红,却没有拒绝他的吻。谢傲宸双手环住了她的腰,她也顺势环住了他的脖子,两人彻底沉沦在了温柔乡中。
谢傲宸终究是顾忌着夜歆岚的身子,没一会儿便松开了她。夜歆岚的脸上红透了,额抵在他的额上娇喘着,心里却在想着另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她已经想了许久了,只是今天她觉得是时候该和谢傲宸说清楚了。虽然她不知道自己说了以后会发生什么,但正是因为她爱他,所以她不愿再瞒着他了。
深深吸了口气,夜歆岚说出了当年太平弄丢她玉佩的事情。
原以为他会生气,却没想到他听完只是轻轻笑了笑,一把将她揽入了怀中。他的气息喷吐在她的耳畔,融化了她心中最后的一点慌张:“歆岚,对不起,从前是我年少轻狂,叫你受了不少委屈,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这是我第一次为人夫,以后,也将第一次为人父,如果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叫你受了委屈,记得一定要告诉我,我们一起努力,好嘛?”
闻言夜歆岚的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只能死死捂着嘴,拼命地点着头,却已然说不出话来了。
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如果喜欢是初见时的惊鸿一瞥,芳心暗许,那爱恋,一定是当你度过了风花雪月,他还愿陪你茶米油盐。
“往后余生,我的世界只有你,过去太痛苦,你可愿陪我……一起忘?”
“我愿意。”
生活不过如此,度过了那段轰轰烈烈的日子,总会迎来一轮疲惫期,但到了最后你总会发现,原来平平淡淡才是爱情最本真的样子,这个世间最是残酷之处就在于当初那个承诺了要陪你一起俯瞰众生的人,也许早已消失,直到了容颜不再你才会恍然明白,此时此刻依旧陪在身边的,才是你今生最该拼尽全力留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