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伏天里,一切都那么慵懒而疲惫。炎热的天气,人就像是处在焖锅里一样,没了精神、失了灵气。特别是人上了年纪,遇到这样的酷热天气,特别容易疲乏困顿。
早上,太阳光还没有照上卢平山的时候,知了就开始“唱歌”了,随后没一会儿,就是一片喧哗嘈杂的声音,让人特别烦乱。可这大清早上,顾林业听着这无章的合奏,似乎是在催促他赶快下地干活一样,走平直小路的时候,都恨不得小跑起来。他要赶在这个时候去收今年的土豆,若早上不早些去那些玉米林子里“摸索”的话,等到太阳近了的时候,不仅有蚊子,玉米的叶子也变得不好惹。
早上,老祖母做好了早饭后,去到山梁上喊顾林业回家吃饭后,才折回来抱起盼盼。由于这段时间以来,盼盼习惯了晚睡,早上也是一大早不想起床,每天早上都要祖母去催促他或是到床上去给他穿好衣服,抱他出来。好些时候,去抱起他的时候,他还睡意朦胧,哼哼唧唧地不想起床,只怪早上凉快,睡起来就舒适。这大早上的知了声也没有吵醒他!
也是一大早上顾林业他们才从地里回来,都背着满满一背篓土豆,倒在堂屋的角落,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坐下来,喝茶歇息,待汗水缓缓,才进屋吃饭。
吃过早饭后,太阳基本上就已经晒到了顾家这边,于秀英和老太太把那些需要晒的干菜什么的放到院坝的柴堆上,于秀英还打算去地里干活。这时候,阳光初到,就已经变得炙热,只因为早上的空气还算清凉,加上那些树影和枝叶的遮挡,他们还可以继续去地里干活。但此后,阳光会变得越来越热烈,直到中午时分的当顶照射。
虽然此时的庄稼还不至于干旱,前期的雨水让土地保养了充足的水分,但中午的热气中,依然夹杂着植物汁液蒸腾的气息。屋外的石头上,开始变得炙热,冒出缕缕热浪,那些柴草都开始发烫,中午就这样临近了。
大中午的时候,知了也偃了叫声,去那些阴凉里避暑了。特别是卢平山上的敲击声,在这时候也停了下来,实在是太热了,大家都要回去歇息了。
顾林业这几趟回来,汗水也大发流淌了,每次到家后,都要让盼盼给他倒水喝或是拿毛巾来擦汗。盼盼这个什么才算是从早上的沉闷中变得活跃了,不但受爷爷的指使,还想跟着爷爷一起去地里玩。
“你不要跟着去,地里的蚊子多,不注意就盯你几个大包,又痛又痒。”
“我就在小路上等你们,我不去蚊子多的地方。”
“不行,太阳大!你穿这短袖、短裤,要把你晒黑了!”
“我就在那些树下,我不到太阳底下去。”
······
顾林业扭不过盼盼,他想去就让他去,反正山里的娃,也不顾及到这些,他担心的是,这时候有蛇和活辣子,有时候还有野蜂,如果他不注意遇到了,又要生出些麻烦来。于是,到了地边的树荫下,顾林业先检查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才让盼盼在指定的地方玩耍。
到了正午,当老祖母在山梁上喊叫回家吃饭的时候,顾林业和于秀英才带着盼盼回家。回到家里,他们都累出了一身大汗。
“盼盼,你是做啥的,怎么也出了那么多的汗?”老祖母一边给盼盼擦脸一边说。
“我也在地边上玩耍,和爷爷奶奶他们一起回来的。”
“这么热的天,你跑到那里去干什么了?”
“我去捉知了,把我跑累了。”
“估计你也是到处跑,看你这汗水!”
“这样好的阳光,干脆让盼盼洗澡。洗了澡,就凉快多了,也免得他中午睡觉的时候汗水把辈子弄脏了。”于秀英这样建议到。
“那也得先吃饭。”
一家人开始坐下来吃中午饭。顾林业坐在屋里感觉很热,于是把碗端上,到外面的院坝树荫下吃起来。于秀英也觉得屋里有些闷,她也端着碗出去了,随后,盼盼和祖母都端到屋外的阴凉处去吃。
饭后,顾林业抽了支烟,就靠在椅子上睡着了,一早上的疲惫和中午的慵懒就这样显现出来。盼盼听说要洗澡,他自己先把大木盆放到太阳底下,接了一盆水在那里晒着。照往常,他就只能自己先守着,等水温合适了,在去叫午休的祖母或是奶奶来帮他洗。
“祖母,我把洗澡水晒好了。”
“哦,那你就把香皂盒毛巾来上,我就来!”
“嗯,我还搬了一把椅子,到时候你坐着给我洗澡。”
“嗯,你的衣服也要换洗,夏天的衣服,容易积汗,洗也容易。”祖母一边说着,一边给盼盼挑选衣服。选好后,拿上衣服就去屋外。
此时,屋外的太阳光已经把院子的地上烤热,腾着阵阵热气。盼盼也脱了衣服,泡在了大木盆里,开始向自己的背上浇水。
“热不热?太阳晒人!我们到阴凉处去洗吧!”
“不!就在太阳底下洗。”
“可是我怕晒,这太阳,是想把人晒得中暑!”祖母一边给盼盼搓擦身子,一边望着卢平方向上瓦蓝的天空,天空明澈而苍茫,没有一点云,她不禁叹息。
“祖母,你不是说藿香叶能解暑吗?你泡藿香叶的水来喝啊。”
“是啊,我给你洗完澡,就要泡藿香水!”
······
盼盼在木盆的水里感觉好舒服,祖母一边帮他擦拭,他自己也不停往自己身上浇水,从头发上淋下去,到了嘴巴,又吹气把水喷出来,喷到了祖母的身上、脸上。
“你规矩些,别耽误时间,快点洗完了事。这太阳底下真晒人!”
“我还要抹香皂。”
“我已经给你抹了一次了,你还抹香皂干什么?”
“你没洗干净。”
“空话!”
祖母见盼盼故意在盆子里玩水,不想快点洗,又说没给他洗干净,她就干脆在盼盼身子上使劲搓几下,惊得盼盼咯咯地笑。盼盼也像玩一样,往祖母的身上、脸上浇水,两人就像打水仗一样洗了澡。
太阳偏斜的时候,顾林业和于秀英也要到地里了,盼盼开始了他的午休,这一睡,就要到下午太阳过了圪石梁他才会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