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一愣，不再挣扎。岚也放开她。海小声问道：“大哥你半夜不睡觉在这干嘛呢？”
岚没有说话，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往那边看。
娄梅家是两室两厅，但是有一个小房间。很久之前是张绍辉他爸的工作室，这男人平常喜欢做点木工之类的活计，自从他死后娄梅母子就一直留着它当个念想。岚他们搬进来后也没想过要动这个地方。
直到杜萍来，娄梅才决定放下过去，把亡夫的工作室腾出来给杜萍当卧室，还问她愿不愿意。杜萍当然愿意，再怎么狭窄也比岚和海睡客厅强多了。
此时是凌晨一点，杜萍的卧室还亮着灯。里面有人影在摇晃。
海疑问道：“二姨干嘛呢？”
岚比了个手势，示意他跟上。
房间里，杜萍不知道在写什么。她全神贯注的，看上去又似乎很焦虑。她写了一两行似乎觉得不满意，撕了揉成一团扔掉，在一张新纸上又开始写。
地上丢着七八个纸球，那个本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薄。
岚和海看着她又撕了撕五张纸，仿佛是放弃了一样，自暴自弃的把笔和本往床上一拍，发出忍无可忍的尖叫。
尖叫声戛然而止。似乎是想起来外面还有人在睡觉，杜萍捂着嘴滚到床上。过了一会传来压抑的哭声。
岚皱起眉。作为外甥，他应该去关心一下二姨的。可他现在更想知道地上那些纸球的内容，现在进去杜萍一定不会给他们看，甚至会起疑心。
他们纠结着，突然杜萍从床上滚起来，把地上的纸球挨个捡起。岚拉着弟弟赶紧躲开，进入通往卫生间的拐角。
这个地方正好是杜萍的死角，只要她不往厨房走很难看到他们。
但万万没想到杜萍还真的往这边走了。
岚也不知道杜萍是要干嘛，他拉着海子躲进厕所。杜萍要是进来就说他们排队上厕所，半夜上个厕所不奇怪吧。
可是杜萍并没有往厕所走，而是径直进了厨房。大半夜进厨房是想吃宵夜？
岚困惑的继续拉着海观察。
只见她把几个纸球点着火扔进水槽。火球开始很大随后越来越小。随后她打开水龙头，将灰烬冲入下水道。
兄弟俩百思不得其解的对视一眼后赶在杜萍出来之前回到自己睡觉的地方。
杜萍从厨房出来依然没有回去睡觉，居然往苏芊和姥姥的房间走去。
她路过岚和海特地看了他们一眼，确定俩孩子还在睡就站在了姥姥的房间门前。她悄悄地推开门，许久未曾润滑过的老房门发出的“咿呀——”声在黑夜里格外刺耳。
但沉稳的呼吸声依然没有停过。
黑夜中，两个男孩的眼睛亮起。他们谁也没动，警惕着杜萍的一举一动。
杜萍在虚掩的门口站了有五分钟，终于她回了头，一头扎进自己的房间。
岚和海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海低声说：“自从杜萍接了那个电话以后，就变得神神叨叨的。你也这么觉得对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