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请客吃饭,不去白不去。尤其是还是去传说中的KFC。
苏芊当时跟着姥姥哥哥刚到云城的时候,KFC的工作人员送给他们一人一个面包和饮料。
那是她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是救命的东西,令她终生难忘。当时她最大的梦想就是进这个漂亮的餐厅大吃一顿。这一回跟赵修文进来,一时间有些恍惚。几个月之前,她做梦也想不到她会过上这么美好的日子。
赵修文倒是很大方,大手一挥:“要吃什么,随便点。”
苏芊哪知道要吃什么,她什么都想吃,但也很矜持地说:“你点什么我就吃什么,我不挑食。”
赵修文点餐的时候,苏芊走上前说:“请问您这有电话吗?我想借用一下。”
“我有。”赵修文他的手机,“做什么?给你爸妈打电话?”
“……嗯。”苏芊没做过多解释,拨通了烂熟于心的号码。
得益于平时的乖巧,大哥和姥姥很爽快的同意了,但是外出注意事项姥姥说了一堆,中心思想不外乎早点回家、注意安全、最好不要让人家破费云云。
等把电话还回去,那边已经上餐了。
赵修文看着她呆愣的模样,顿时觉得有点好笑:“你不会是第一次来吧?”
苏芊坦诚的点点头。不仅是进KFC,出来吃饭都是头一回。
赵修文打开一个汉堡:“你爸爸不会带你来吃嘛?”
苏芊摇摇头。
赵修文顿时有种同病相怜的凄凉感:“我爸我也是,他工作太忙了。都是我妈带我来。你……”
“我没有爸爸。”
本想想问她妈妈情况的赵修文,话和肉同时哽在喉间,喝了半杯可乐才顺过来:“你不会开玩笑吧?”
“你就当他死了吧。”
就赵修文七八岁的大脑还无法处理这么复杂和劲爆的信息,他顿时有点食不知味,连汉堡吃着都不香了。
苏芊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打起哈哈来:“开玩笑的啦!他怎么可能会死?他还好好活着呐!就是不知道去哪了。快点吃,你要不吃这些全都是我的了!”
赵修文反应过来,连忙把眼前的鸡翅从苏芊的魔抓下解救出来。苏芊跟他抢的不亦乐乎,忽然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刺痛了她一下。她透过落地窗向街上看去。
不注意还好,一经发现那种被洞悉感如潮水般淹没了她。
有人,有人一直在注视着她。
她看了看赵修文,这小子抱着全家桶龇牙咧嘴炸着毛,宛如一条护食的小狼狗。她再次看向窗外,拧着眉头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下班时间,人群纷纷扰扰。穿职业装的女性、西服革履的男性、家庭妇女样打扮的女人推着婴儿车、穿着沾满油污工作服的工人和戴着兜帽等红灯的行人……
赵修文再蠢也看出不对来了,他小声问道:“喂,苏芊。外面有什么啊?”说着就要站起来张望,可他对还没直起来就被苏芊按着头给按回去。
下巴磕在桌子上,疼得他直骂娘:“你干嘛啊?舌头差点咬掉。快放开我。”
“不许起来!”苏芊厉声警告他,“快报警,那个带兜帽的男的有问题。”
“啊?”赵修文充满疑惑的拿出手机。
苏芊嫌他慢,催促道:“快点,他过来了。”
被苏芊一催,他也急了,拨通110的电话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怎,怎么说啊?”
“就说天水路肯德基店门前发现可疑男子,可能带刀。”
“带带带,带刀?你怎么知道的?”
“叫那么大声做什么?”苏芊赶紧捂住他的嘴,观察着其他顾客的反应,好在没人会在乎一个小孩的话,不然一定会引起恐慌的。
电话通了,赵修文却结结巴巴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无奈苏芊只好拿过来自己说:“救命,路上有人袭击我们。在天水路肯德基店这里。他要追过来了!”
赵修文都听傻了:“他他并么有袭击我们啊?”
“他待会就过来了。我们走。”苏芊拽着他就走。赵修文被她的举动搞的一惊一乍的,但比起距离他们依然有二十多米的犯罪分子还是鸡翅比较重要一点。
可苏芊连惋惜的机会都不给他,强行把他拉走。
苏芊知道兜帽男一直在尾随他们。正因为如此店里面更不能多待,绝对不能连累到无辜的顾客。她决定把人引到人少的地方甩掉他,实在不行就偷袭。
她从胸前的书包里掏出一条绳子,试了试强度——几个月前,她和哥哥们就是用这个袭击了苏茂典逃离那个小山村的。虽然以她个人的力量还杀不死一个成年人,但阻碍其他行动还是绰绰有余的。
唯一的是赵修文。这个大少爷脾气不小,力气不大。肩不能抬手不能抗,关键时候跑路都赶不上趟。到不是怕他拖后腿,万一误伤了他怎么办?
苏芊大脑高速旋转,赵修文在她耳边说:“苏芊,那个人走的越来越快了我们怎么办?”
“别急。”
他们已经来到了居民区,行人越来越少。高楼矮房遮住了西下的太阳。
苏芊四下寻找着可以甩掉他的地方,终于她发现了一个巷口。就在她准备带着赵修文快速跑过去的时候,背后想起一个男人粗糙的喊声:“唉!你哪来的?想干什么?”
穿着背心的魁梧男人冲着兜帽男走去。
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心态“多管闲事”,苏芊都是很感激他的。她看着那个近在咫尺的巷口,又回头看了看一直跟踪她的兜帽男和越来越近的黑背心男人。
苏芊紧紧攥着赵修文的手腕。赵修文都觉得他的手腕快被她捏断了。
背心男抓住兜帽男就问:“你跟着俩孩子干什么?”
他们拉扯起来,苏芊拉着赵修文迅速跑路。
“苏芊!他们好像打起来了!”
苏芊说:“我知道!”她甚至能听见肌肉碰肌肉,骨头碰骨头发出的闷响和男人的骂娘声。
苏芊把他扔进巷口:“顺着这条路快跑,赶紧跑!”
“那你呢?”
“你别管我了!我不能再让那个混蛋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