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儿……”南宫燕青难过地唤了声,却得不到回应。
陆二南用手去拉一下南宫燕青,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此时不要去骚扰龙海七,让她静一下,朝其他人打了个眼神示意让他们一起出来,让龙海七好好休息。
出走的时候,程子阳与陆二南走在前面,南宫燕青则和小红一步三回头地看着龙海七,而她,依然用空洞的眼神看着远方……
站在馨语阁门口外,陆二南细心地吩咐小红去熬点清淡小粥让龙海七食用,自己则准备去太医院寻些补气补血的补品让龙海七调理身子,说完,各自走开了,没人理会愣愣盯着门口的南宫燕青。
半晌,一位小公公小跑过来,恭敬地朝南宫燕青行了个礼道:“奴才拜见五皇子,皇上、淑贵妃有请……”
幽幽地叹了口气,回过神来的南宫燕青抿唇道:“有劳公公先去与父皇、母妃说一声,言烨稍后就到!”看着小公公渐渐远离的背影,南宫燕青心里却是百般感受,也罢,至少他要弄清楚为什么突然间,母妃对七儿产生这般敌意,想着想着,再看了馨语阁一眼,便往淑贵妃的宫殿方向走去了……
永安宫还没踏入永安宫的大厅,便听到了皇上微微咳嗽的声音,与淑贵妃关怀的话语,这让南宫燕青更难以理解,一向善良的母妃,为何会这么狠心折磨自己的儿媳?沉思半刻,听到小公公的宣传声,便整理好衣物走了进去……
“烨儿拜见父皇、母妃,愿父皇龙体安康,万寿无疆!”南宫燕青恭敬地行了个礼。
皇上笑道:“快起来吧!这里又没有外人,在你母妃的宫殿里,你可以不必行礼!”一边示意南宫燕青起来,一边苦笑道:“还说什么万寿无疆,朕已经老了,天下,是你们的了!”
“皇上不要乱说,您身体好着呢!再添几个皇子都不成问题……”淑贵妃娇嗔道,惹得皇上开怀大笑,笑后便问道:“烨儿,听宫里传闻,五皇妃身体欠恙,现在可安?有没宣太医?”
听到皇上问龙海七的事情,淑贵妃的眼中闪过一抹冷淡的眼神,却让南宫燕青看了个正着,垂下眼敛,南宫燕青有些难过道:“七儿……七儿她胎儿不保,流产了……”
“你说什么!”
“你说什么!”皇上与淑贵妃同时惊叫道,特别是淑贵妃,脸色变了又变,神情复杂的很!
皇上惋惜地摇了摇头道:“可惜朕的龙孙啊!烨儿,五皇妃现在一定很难过,你可要多多陪在她身边啊!”说完又疑惑道:“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流产了?你有调查过吗?”
“回父皇的话,七儿体弱,加上劳累过度……所以就……”南宫燕青边说,边不时睨了淑贵妃一眼,而淑贵妃却失神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咳咳!咳!”皇上咳了好几下,才唤回失神的淑贵妃,她连忙抚着皇上的背柔声道:“烨儿的事,您就别太费心了,还是先管好自己的身子吧!臣妾给您传个太医,如何?”
喝了口茶后,皇上拍了拍淑贵妃的手,看着南宫燕青道:“烨儿的事,朕怎能不费心?朕亏欠你们母子太多,现在想怎么补也补偿不了你们以前的苦啊!”说罢,又咳了几下,苦笑道:“人老了,身体就是不中用了,传了太医又有什么用?还好烨儿成了家室了,朕就宽了些心,城儿、魅儿他们还是孤家寡人,朕是不是该给他们赐婚了?”
听罢皇上的话,南宫燕青心里也是百般滋味,以前怨他、恨他,而现在,这个天子般的男人,脸上已经布满了沧桑,而今,不过也是想儿孙过的好,就心满意足了,他如何还恨?还怨?想到皇上提及的言锦城、言锦魅,南宫燕青的眼眸垂了下来,事情,还没真正的完结……
“皇上,城儿、魅儿都一表人才,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就由他们去吧!可要注意自个身子啊!”淑贵妃体贴道,后宫女眷不得参政,有关赐婚等联姻之事,并不是她们可以插话的。
“你说的也是,也罢!儿孙自有儿孙福,朕就不插手了,都这个时辰了,朕该回去批阅奏折了!”说罢,皇上往门口方向走去,走了几步回头道:“五皇妃受苦了,爱妃你可要多多担待,好好照顾她,虽然什么,开口便是,朕赐就是了!烨儿,你多多陪陪你母妃、也要顾着你媳妇啊!”
“臣妾遵旨!”
“儿臣遵旨!”南宫燕青与淑贵妃恭敬地行了个礼:“恭送皇上……”
皇上走后,南宫燕青沉思着,该如何问起才不会让母妃觉得受伤,正沉思着,便被打断了思路……
“烨儿不是有话要问本宫?”坐在南宫燕青的旁边,淑贵妃体贴地替他倒了杯茶水,一边问道。
拿起淑贵妃倒的茶水抿了一口,南宫燕青低声道:“母妃既然知道孩儿有事要问您,想必,母妃也知道孩儿想问的事情是什么吧?”
淑贵妃敛下眼眸,冷冷地说:“因为她父亲!龙景天!”
因为她父亲,龙景天!一句话,南宫燕青便了然为什么淑贵妃要这般对待龙海七了,但是,是谁告诉母妃这件事的呢?南宫燕青疑惑地看着淑贵妃,希望从她口中能得到答案。
像是看透了南宫燕青的想法,淑贵妃笑道:“你可别太轻视女人的敌意啊!”
南宫燕青唰的一声站了起来:“是红艳!”
回到昂志殿,南宫燕青正气冲冲地想找红艳算帐的时候,撞上了哭泣的小红,慌忙问道:“发生什么事?”
“小姐……小姐她……”小红看起来慌乱极了,吓的南宫燕青也呼吸都觉得紧张了起来,他抓住小红的肩摇晃道:“你家小姐怎么了?快告诉我!”
小红无力地跌跪在地上哭道:“五爷,你快去看看她吧!她不吃也不喝,和她说什么她都像听不见一样,不理人,不休不眠,怎么办?”
小红话还没说完,南宫燕青就急忙往馨语阁赶去了……
在馨语阁门口,南宫燕青费了好大的尽才控制自己慢慢推开门进去,看到还是像他们离开之前那个模样的龙海七,他的心就像被刀子一刀一刀地划过一样,痛的不能呼吸了!
轻轻地、屏着呼吸靠近龙海七,看着旁边好好的食膳,南宫燕青端起一旁的清粥,轻轻地拌了一下,喂到龙海七的嘴边,而她却一动不动,丝毫没有张嘴的意思,眼晴看也不看他一眼。
“吃点,好么?求求你!”南宫燕青哀求道,再度把粥送到她的嘴边,龙海七仿佛就像没听到的一样,不理不睬……
看着嘴唇发干,有些破裂的龙海七,三天了,三天没进食,人怎么受的了?南宫燕青把碗放至一旁,坐在龙海七身后,准备运气输些内力给她,至少,能熬一阵子……
手才碰到龙海七的背,却落了个空,被龙海七推开了,尽管是被拒绝了,南宫燕青还是很高兴的,起码,他的七儿不再空洞的看着一个方向一动不动了!
再度端起碗,南宫燕青有些急迫道:“七儿,我求求你,你喝一点好不好?一口,一口也好啊?”
龙海七退到床的最角落里,缩着身子,抱着自己,良久才淡淡地说道:“不需要你的假惺惺,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下的了手,你还会关心我?别白费力气了,就让我快点死吧!我要去陪我可怜的孩子……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到死都不想见到你。”
“七儿……”南宫燕青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被龙海七打断了:“除非你让我觉得我连这里也呆不下了,否则,请你出去。”依然是淡淡的语气,却让南宫燕青倍受打击!
讷讷地放下碗,南宫燕青低声道:“我知道了,我出去,粥我放在这里,你吃些吧……”说完,就离开了龙海七的视线。
看着渐渐离开自己视线的南宫燕青,龙海七把头埋到了怀里,就这样吧!她什么也不要想,也不想想,或许死,是她最大的解脱吧!
想着想着,龙海七抬起头,视线扫了一圈,最后停留在馨语阁的顶梁上……
小红刚回到馨语阁便在门口看到了坐在门口处的南宫燕青,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连忙跑了过去:“五爷,怎么样?小姐吃东西了么?”
“你回来的正好,再去劝一下你家小姐吧!她不想看到我,你不是从小和她一起长大么?你去求求她,我拜托你,去求求她!告诉她,她一天不吃不喝,我也不吃不喝的陪着她……”南宫燕青坚决道。
“疯子!”小红鄙视地瞄了南宫燕青一眼,便急忙踏进屋内,却没想到,一踏进屋可没把她吓的三魂六魄全失!馨语阁的顶梁上,她家小姐正打算上吊,头都已经伸进去了!
“来人啊!救命!”急忙喊出这句话的小红已经扑到龙海七脚下,使劲抱着龙海七的脚,生怕龙海七就此魂魄归西了!
守在门口的南宫燕青听到小红的呐喊声冲了进屋,情急之下,连忙掏出飞镖割断龙海七上吊的白凌,借着轻功飞过去把龙海七给抱了下来……
“放开我。”龙海七平静地说着,任由南宫燕青抱着自己,丝毫没有挣扎、激动,仅仅是平静、冷漠地看着南宫燕青。
“扑通”一声,小红跪着哭道:“小姐,我求求你不要这样,小红求求你了,不要吓小红啊!呜呜……如果你死了,小红怎么办!呜呜……”
龙海七就像没听到小红的话一般,再度对南宫燕青冷声道:“请你放开我。”
紧紧地环着龙海七,南宫燕青魂都给吓飞了,半晌才对小红道:“别哭了,去把程子阳、陆二南给我叫来!”话才说完,门外便传来陆二南的声音:“我正想找你!”
进屋后,陆二南对龙海七自杀的行为并没感到太吃惊,二话不说,伸手就点了龙海七的昏穴,对一旁的小红道:“你先照看一下五皇妃,我有些事要对五爷说!”
虽然满怀疑惑,南宫燕青也只好跟着陆二南到了馨语阁的偏房。
“这是我今天收到的信,你自己看看!”陆二南满脸严肃地把信交给了南宫燕青,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旁等着。
看完信后,南宫燕青唇畔勾起一抹冷笑:“果然不出我所料!”
陆二南倒是颇感意外地问道:“莫不是你早就知道了?”
把信递到烛火旁,让火慢慢地吞噬着纸张,南宫燕青冷冷地道:“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却已经可以肯定了!”然后疑惑道:“你是怎么得到这封信的?”
陆二南同样疑惑道:“我也不知道,正收拾着医箱准备过来看看皇妃的情况,在箱底发现了这封信,打开来看,却吓了我一跳呢!那你打算怎么办?”
南宫燕青冷冷地勾起薄唇:“以不变以应万变!”说罢,神情黯然下来了,低声道:“现在最担心的是七儿……”
“五皇妃固然重要,可是,你不得不提防他们!”陆二南严肃地提醒着南宫燕青。
“没错!”程子阳刚踏入偏厅便听到他们的交谈,然后插嘴道,靠近南宫燕青与陆二南才低低说道:“刚才听宫女们传言,皇上刚才咳出血迹来了,猜想他们差不多也该有行动了!你不能不提防啊!”
“什么!父皇咳出血迹!”南宫燕青意外道,方才从母后那才见过父皇,虽是有些小咳,却不想竟然咳出血迹这么严重!
程子阳悄悄掏出一个黄色的锦帕递给陆二南道:“这是我方才从小宫女手上偷来的,是皇上咳出的血迹,南兄你查一下,皇上有没中毒的迹像……”
“你是说……”陆二南神像凝重地看着程子阳,与南宫燕青面面相觑……
皇上病重,这个消息让表面平静的皇宫彻底的闹腾了起来,朝中大臣也自立两派,太子派、将军皇子派,明争暗斗着,各为自己的后盾!
馨语阁内龙海七还是一语不发,除了寻死,她没别的举动,默默的,等着寻死的机会。
尽管南宫燕青为了朝中分派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他更害怕失去龙海七,不管龙海七是多无视他,他每天都必去馨语阁呆一下,就算是默默看着她,心里也放心了!
像平常一样,南宫燕青同样的往馨语阁走去,不同的是,此时,他身边多了一位嬷嬷,踏进馨语阁后,他快速走到龙海七身边抱了抱她,尽管她总是冷冰冰的,抱在怀里,他才觉得她是活着的!
“五爷,这位是?”寸步不敢离开龙海七的小红,有些疑惑地看着跟在南宫燕青身后的嬷嬷问道。
松开抱着龙海七的手,南宫燕青对小红低声道:“父皇病重,宫里会有一场内战要打,所以,我无暇照顾你们,陈嬷嬷是先皇后身边得力的嬷嬷,我请她过来照看你家小姐,保护你们!往后尽量不要吃御膳房送来的东西,我已经命人在偏殿准备好小厨,虽然不大,但是东西齐全,你们就在那里弄吃的!明白我意思吧!”
小红看着南宫燕青严肃的表情,不知不觉也严肃了起来,点了点头,她默默向陈嬷嬷行了个礼,陪在了龙海七身边,幸好,她家小姐在她的威胁下,或多或少吃了些东西,虽然一心求死,她家小姐还是善良的,怎么会舍得她跟着她也不吃不喝呢!
“陈嬷嬷,一切交给你了!本皇先走!”说完,南宫燕青急忙忙地离开了。
南宫燕青后脚一离开,龙海七冷冷地朝陈嬷嬷道:“出去!”
“扑通”一声,陈嬷嬷跪在龙海七面前道:“请五皇妃见谅,没有五皇子的命令,奴婢不敢离开,请不要为难奴婢!”
“出去!”龙海七抿着唇再度冷声道,却不知道远处一枚快速的箭正往她这边射来……
“嗖”的一声,眼看就要没入龙海七的心房,却让一旁的陈嬷嬷眼尖手快地截住了,握着箭身,陈嬷嬷单手折断箭,丢至一旁,冷声道:“来的还真快!”虽然从五皇子那听说了有人会对五皇妃不利,却没想到此人动作这般快!
小红猛然呼吸着,刚才那一箭差点没把她吓死,反映过来之后,她猛抱着龙海七道:“小姐!小姐你没事吧!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