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苏念顿时露出一脸诧异的表情。
“你在阳城城主府里看到的，被撕掉的另一半书册。”
“莫非是你撕的？”苏念伸手想去拿来翻看，她对这下本册故事可是念叨很久了。
手刚伸过去，就见苏含渊手里腾出一股火焰，瞬间就把剩下的那半册书给烧得一无所剩。
“……”苏念瞪大双眼，面无表情看着苏含渊。
苏含渊笑笑道：“别急，我讲给你听便是。”
苏念一听有故事，颇有兴致地取出方才从城主府里顺来的酒，抬头见夜色渐浓，想起和含渊哥哥的约定，便道：“我们先去端尺崖，我约了你哥哥，亥时他会来。”
苏含渊看她一眼，点点头。
两人带着小含渊快速来到端尺崖，崖边寒风猎猎，吹起两人的衣袖，明亮的月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洒下来，照得冷寂昏暗的端尺崖显得不再那么阴森，不再那么恐怖。
苏念坐在崖边，一只脚悬着，另一只脚微微屈起，打开酒壶，一手撑地，往嘴里倒了一口，动作潇洒，颇为恣意的模样。
咽下一口酒后，苏念往后仰头，看着抱着孩子的苏含渊：“趁我还有点时间，这儿也有酒，开始讲故事吧。”
没有人知道一个受人亵玩的男宠是怎么做到的，但他确把逼得四大部落退至幽火之森的三大主城劝退了，且让三大主城承认名义上居于四大部落之下，世人接受神明的信仰。
再然后，那个男宠便消失在荒沧大陆，取而代之的便是新一任圣子。
不久，三大主城的雪灏城主神秘消失，刚出生的双生子，哥哥却是个天生残废，雪城一时民心不稳，其他两任城主也相继离奇离世，年幼的继承人完全无法操控大局，于是四大部落中的巫月部落、星辰部落、木宿部落相继以神明的名义代替接管三大主城，整个荒沧大陆都落入四大部落的统治之下。
而每一届圣子的使命也必须继续下去，按照‘神谕’，圣子须带领神明的信众前往神陨之墓，然后将会……殉身于墓中。
然而这任圣子显然不同于往届从小就被养在部落里的，一开始还未曾显露出来，但渐渐地就表现出对部落的不满和反抗，在传承历届圣子记忆后，不但没有产生对神明的敬畏膜拜，反而更加厌恶神明和长老，脾气变得暴虐成性，动辄打骂信众，稍有不遂其心意之处便大开杀戒……
后来四大部落中巫月部落的长老巫息以其弟弟作为威胁，圣子这才安分一些，最终同意前往神陨之墓。
苏念认真听着，脸上也是一副凝重，声音带点涩然：“含沐便是那个男宠？也是后来的圣子？你的……哥哥？”
“嗯。”苏含渊横抱着小孩儿，语气平淡，但苏念听得出来他压抑的悲恸，
“他从前不是这般嗜杀易怒的，百多年前不幸成为男宠后就开始变得喜怒不定，后来更是变本加厉……我知道他很痛苦，我也是，但看到他变得不像他自己时，我更为他感到痛心；
我劝过他，可他根本听不进去，当时的他简直可以用走火入魔来形容……当初凌辱过他的雪灏，被他碎了灵海，四肢尽残，扔进了最低贱的男娼馆，还找人日夜监视以防他自尽；让城主夫人亲自观看雪灏妓馆陪睡的场景，并强迫夫人一起……夫人不堪受辱咬舌自尽，他连雪灏的一双儿女也没放过，男孩儿被他废了双腿，终身无法行走，女孩儿被打破灵海，一生无法修炼异能……”
苏念心头一跳，这个含沐圣子，简直可以用丧心病狂来形容……
还有……雪锦殇的腿原来是这样残废的么？
苏含渊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继续道：
他见到我时眼神也冷得可怕，很多次我都从他眼里看到过针对我的杀意，他……早已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温柔亲切的哥哥，或许，在传承了那些记忆后，他就不再是我的哥哥了……
可笑的是，那些长老一直以为我能压制他，呵呵！怎么可能，他不过是故意作出在意我的样子来迷惑他们罢了……
一百多年前，当部落长老、信众和他一同进入神陨之墓中的时候，我被作为要挟哥哥的人质，也被带了进去，不过在进墓前就被施了昏睡咒，等我醒来……”
“阁下所谓的阻止，就是用别人的弟弟作要挟么？”一道清冷如玉石相击般的声音传来，，打断了苏含渊接下来的话。
苏念本来在脑子里快速分析着整件事情的因果始末，闻言抬眸，只见一抹烈焰如火的红色身影，在夜色葱茏的山野间，飞掠而来。
苏念见苏含渊背对着那红衣少年，不肯转身，于是开口道：“你弟弟是我虏来的，与他无关。”
“哼！你们不是一伙的吗？”红衣少年冷笑道，殊色绝丽的面容在月光的映射下显得鬼魅惑人。
苏念从崖边站起身子，摇了摇酒壶，对少年说道：“里面还有一点，要喝么？”
红衣少年看也不看苏念一眼，紧盯着苏含渊道：“宴会已经被我取消了，那些人今夜算是逃过一劫，阁下可否把我的弟弟还给我？”
“你真的在意他么？”苏含渊仍然没有转身，只是声音十分生硬干涩。
红衣少年皱了皱眉，不明白他这个问题的用意，只得答道：“自然，还请阁下把……”
红衣少年含沐话还未说完，就见抱着小少年的苏含渊突然上前几步，猛地把手中的人扔下了山崖。
苏念微微睁大眼睛，看着苏含渊把‘自己’杀死。
“含渊！！”红衣少年更是扭曲了那张绝美的面孔，飞速跑到崖边，毫不犹豫地一跃而下。
苏念看着那抹衣袂翻飞的红色身影跳下悬崖，半晌，看着眸中情绪复杂难言的苏含渊，安慰道：
“看，你哥哥还是在乎你的都为你跳崖了。”
“可……这里终究是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