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苏念入座,他们的情绪似乎更为高张,戏文也开始向最精彩的部分发展起来。
茶楼的老板亲自上的茶,他今日本是请了一叶国最好的戏班子过来搭戏台揽客,本来台下座无虚席,谁知楼外临时搭了个比武的擂台,把他的客人全吸引走了。现在终于来了个客人,他当然要好好招待。
“客人请用茶,这是本店最好的云雾茶,看客人气度不凡,想必也是识货之人。”
茶楼老板看此人虽身着布衣,眉眼间却自有一派风流,不由搭话,想探探来路。
苏念抿了一口茶,眉间微蹙,却很快收敛。
“我只是山中一片草芥,今日来此,只是采些草药来卖,承蒙老板抬举,这茶小子难说其一二。”
“那公子您还请慢用,我就不打扰了。”
茶楼老板见对方不想攀谈,便也识趣的下去了。
苏念沉吟,茶是好茶,只是其中似乎掺了点其他东西。以一叶不念的医理,苏念推断出这茶中放的是短期内封锁习武之人内力的化功散。此毒无色无味,若不是苏念自身怀有异能,对自然的感知力非凡,只怕要中了这圈套。
苏念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她看似若无其事的继续品茗听曲,实则暗里驱动内力将毒素排出体外。
此时屋内的戏文还在咿咿呀呀的唱着,缠绵悱恻,哀婉凄清;屋外的打斗也在继续,叫好声喧哗一片,热闹非凡。
截然不同的空气此时正酝酿着其他的变幻。苏念漫不经心的看向窗外,比武的擂台似乎被一个人给霸占了,连续几场一直都是他一个人赢。苏念想来,此人身形魁梧,根基深厚,也是有点修为的。
一盏茶终了,苏念起身,晃了晃身形。
此时,惊变突起。
戏台上画风突转,唱戏的青衣突然从身后抽出一把剑,直指苏念眉心,带着凌厉的剑势飞扑而来。
与此同时,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尖端闪着暗黑色的淬毒飞镖也从四面八方袭来,苏念无处躲藏。
若她此时真被封锁了内力,只怕必死无疑,敌人的用心歹毒,是一击就要置她于死地。
苏念在身后低低做了个手势,暗示暗卫们不要出手。
在飞镖快要抵达的那一刻,苏念突然抬手,目光凛冽的夹住已至眼前的剑尖。只见食指与中指之间白光涌起,剑尖在这白光之下渐渐的化为雾气,蒸腾而上。
眼前人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阎罗太子明明中了毒,为何还有内力?!这千山寒冰制成的绝世宝剑在他手下为何像冰雪一样消融了?!
可惜他永远不会知道了,因为下一秒,苏念早已将剑夹断,残剑反弹,冲着青衣刺客的咽喉,穿插而过。血光淋漓间,他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随即苏念起身飞旋,踢开了近身的毒飞镖。
“笃笃笃——————”
飞镖踢开,在茶楼的木桌上码成一排,只听嘶嘶作响,桌子已被融穿。果真是剧毒。
苏念冷然,阎罗太子招惹的仇家太多,这次找上门来的仇家准备的如此充分,看来不能小觑。
“你们只有这点伎俩吗?”
苏念定身,以手执发,风华绝代的一眼望着自己纤细却带着万钧之势的手指。
话音刚落,苏念所站的那块地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炸开。
从木板的碎屑中看下去,密密麻麻的毒针正从下方涌来。苏念正待运功上梁躲闪,不料敌人早已布下天罗地网——梁上更有漫天飞弩急旋而下!
四面八方皆是机关,苏念避无可避!
紧要关头,苏念却收起了自己的异能,异能虽好用,但此时敌人在暗,一旦被发现异能,苏念来不及灭口,走漏了风声,以后的路只会更加凶险。
只是折磨阎罗太子许久的魔功也不是白练的。
苏念催动全身内力,汇聚在两掌中,手指飞快的结出一个莲花阵法,此时天地具静,独她一人浮于半空之中,漫天的毒针与飞弩此时都悬在空中。
苏念轻启檀口:“破!”
只见所有的暗器都像戏台方向涌去,一时间哀叫声此起彼伏,戏台倒下,终于露出藏在后面的刺客们。
清一色的黑布蒙面,一身黑衣,此时已死伤大半。
苏念早已推算出,敌人若要控制这些精密的机关,一定要在近处观察。而这茶楼四方空阔,若要藏身,便只有这用来掩人耳目的戏台。
果然,她一击即中。
刺客们见多次击杀阎罗太子未置他于死地,此时已知大势已去,旋即毫不犹豫的举剑自饮。
苏念本就没指望从他们的身上套出点什么,这些人的着装看似寻常,但阎罗太子从小就在暗杀下成长,对各个权贵门下养的死士也颇有研究。
这批人所用的兵器并不是一叶国所产,一叶国的武器向来推崇薄而尖,剑尖一般制成三角形状,而这些人用的却是剑尖却是菱形的。
这细小的差别在旁人看来可能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因为阎罗太子防心甚重,当初她看到这个与自己国家类似的兵器时,特地记下了。
阎罗太子的记忆里清晰的指出,这批死士来自雪国。
苏念了然,谋杀阎罗太子,雪国也有份参与。
那天的场景苏念仍然记得,雪国太子雪琉烟为救玉瞳,向一叶不念挥出的一掌,以及惨死在他手上的暗卫。
那么这次的暗杀难道是雪琉烟指使的?
可雪国怎么知道阎罗太子没死的消息?她早在柳瑾年计划败露之后封锁了他的消息,那么雪琉烟是如何得知一叶不念没死的消息?
难道这幕后还有黑手?
来不及多想,苏念正待整装回太子殿,惊变又生惊变。
楼下的擂台此刻已停止了比试,依旧是那名有些根基的魁梧大汉,如千年不倒的雪山,始终伫立于台上。
但他的功夫在苏念看来不值一提,若真是有点本事,苏念定会招揽贤才,收他进她的护卫队。
苏念正待下楼,只见眼前人影一闪。
刚刚是有人从她面前经过?